第169章 「顧淮,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顧淮聽得微微的笑了笑:「有些身不由己。」
寧野才不會聽顧淮瞎扯淡,「你那是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如你的那些事情重要,行了,我們兩個都是心知肚明的,我也懶得和你再辯解這個事情。」
反正也辯解不贏,顧淮平時都是油嘴滑舌的,和邏輯嚴謹思維敏捷的人拌嘴,是一件錯誤且浪費時間的事情,寧野這也算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了。
「這個東西,最後可能會被拿去研究研研究,其實我也很想研究看看。」寧野盯著那個實驗人,進入了正題。
顧淮就站在旁邊,隔著的距離有些近,但是身上的氣息,卻和這些東西格格不入。
他雙手還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實在是有些太危險了。」
他皺眉,抬頭看向顧淮:「你這是瞧不起我?覺得我弄不懂?」
「倒也不是,就是,這是活人,而且這個活人,肯定是綁來的試驗品,怎麼?你研究出來了,也想用活人來做實驗么?」
「到時候我第一個就舉報你。」
寧野:「研究是研究,但我肯定不會這麼做。」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不是這些,給我治病才是你的首要任務。」
聽著這裡,寧野微微的嘆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不治之症,很多的癌症,也有很多的病例都表明了實在是沒有辦法拯救。」
「你說,你這究竟是得了什麼病,要說你沒得治吧,還硬生生的拖著活了這麼久,要說可以治吧,又確實是沒有那個藥物和技術。目前也都沒有開發出來。」
他說著,微微的拍了拍顧淮的肩膀:「我覺得,隨著年紀的增長,病症應該會減輕,你前幾年不還疼的要死要活的嗎?」
「你就放輕鬆一些,我們觀察一下後續的情況。」
顧淮眼神帶笑的看著他:「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哪啊么好哄騙,我那麼多錢都砸了,這麼多年下來,要是沒有一點兒的進步,我早就沒了。說的好像我這個病情,拖一拖就好了。」
寧野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個人不是那麼的好騙。
好吧。
「不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萬一呢?」
顧淮唇瓣毫無感情扯了扯,眼神冷冷的瞥了一眼寧野:「你當治病是談戀愛呢?還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說的那麼好聽,你倒不如直接送我兩個字。」
寧野疑惑:「?」
「等死。」
寧野:「.......」
「這話也不能這麼說,我說你這人就不能積極向上一點兒,天天這麼消極,一點兒積極性都沒有。」
顧淮轉身往外走:「我覺得,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挺樂觀開朗的了。」
沒有幾個人能夠比他看的更加的透徹了。
寧野:「這東西你真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嗎?」
要是被研究院搬回去了,就沒機會研究了。
顧淮就知道寧野腦子裡究竟都是在想的些什麼,擺了擺手:「我偷偷幫你留一個女吧。」
寧野一聽,立馬就笑了,是打心底里的感激!
正要說謝謝,立馬就聽到顧淮悠悠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免我一年的醫藥費,否則免談。」
「!!!」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他又看了看實驗人,這個確實也是第一次見,他對這些東西,是打心底里的熱愛,他也想在醫學的領域裡面做出自己的一番成就來。
咬牙說:「好,你別忘了給我留。」
顧淮笑著答應,慢悠悠的走了。
.......
船隻抵達碼頭。
車子早就停好來接了。
沈漾睡得正熟,她在陌生的地方,不可能會睡得這麼熟,唯一的原因就是,顧淮陪在她身邊。
這就沒由來的一種安全感,打心底裡面對顧淮的一種信任。
顧淮進屋,沒有打算把人叫醒的,微微彎身準備把人抱起來,可剛剛抱起來一點點,沈漾就睜開眼睛。
迷迷糊糊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剛醒的嗓音也是軟軟的:「你幹嘛?」
顧淮被她這睡醒迷離的樣子給萌到了,勾唇溫和的笑了笑:「到了,我看你睡得正香,準備抱你下船,讓你上車后再繼續睡。」
沈漾立馬就鬆開了自己摟著他脖子的手:「這倒是不用了。」
碼頭也有很多軍人站著守護,這一切的一切,讓沈漾看著都覺得有些不現實。
「梁祁真的被抓了?」
「真的被抓了。」顧淮回答沈漾說:「不用在想著有什麼人會追著你,暗殺你。」
他揉了揉沈漾的腦袋。
沈漾這回直接躲開,顧淮的手直接僵在空中:「???」
只聽沈漾有些嫌棄的說:「我頭髮都被你揉油了,你再摸我頭,以後頭髮掉完了我找你。」
顧淮:「......」
掉頭髮這事兒,也能賴著他?
他可是覺得自己冤枉。
「你那掉頭髮是因為你一心都在電腦上,用腦過度,你要是想健健康康,你就跟著我好好談戀愛,每天甜蜜蜜的什麼也不用想,你就什麼都好了。」
顧淮帶著沈漾一邊上車,一邊說:「到時候,我從研究院辭職了,也多的是時間可以陪著你了。」
起碼不會再那麼忙著了。
這麼些年了,顧淮也覺得自己有些累了。
為國家研究院辦事兒,總是各種各樣的機密,勾心鬥角,也要防著自己身邊是不是有間諜。
他想要好好的放鬆放鬆,就現在這會兒,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背後盯著他,想要他的命。
想要從他身邊的入手。
上車之後,顧淮倏然又開口:「我以後就打算低調的做一做幕後的工作。」
不想再去做那些一線出風頭的事情,這些年來,顧淮覺得自己已經很低調了,起碼很多人都覺得顧淮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特別好拿捏的科研人員。
沈漾看了看他:「可以,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哪怕是你什麼也不做,就在家裡吃軟飯,我也不介意。」
顧淮看著她笑了起來:「調侃我好玩兒呢?好歹我一個大男人,在家吃軟飯像什麼話,我說來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啊,我確實可以養著你。」沈漾睡了一覺起來,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又有了拌嘴的力氣了。
顧淮笑得壞壞的:「姐姐的軟飯就算了,弟弟不想吃,其他軟軟的地方嘛......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他那壞壞的眼神,就在沈漾的身上飄忽著。
沈漾:「.......」
「我想把你從車上扔出去。」
「扔出去了你想守活寡?跟誰學的謀殺親夫?」
「我們還沒結婚。」
「那不是早晚的事兒么?」顧淮笑著,眼神緩緩的看著沈漾。
這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這有沒有那個命把姐姐娶回家,都還是一個問號。
沈漾哼笑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顧淮這個年紀,放在別人身上,就是一個翩翩的少年,還在上大學,或者是大學剛畢業,是那種剛出社會,什麼也不懂的純情少男。
然而顧淮,卻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頂天立地的男人。
......
顧淮去了寧野那邊的醫療隊。
進行了系統的一系列檢察,沈漾一直在外面等著。
最後一項檢查完,已經是下午了。
寧野摘了口罩,準備往外。
顧淮:「你等等。」
寧野疑惑的回頭看向他:「???」
「出去不要和我媳婦兒亂說話。」
「怎麼就你媳婦兒了?不要臉。」
顧淮伸手就要拔插在自己身上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寧野:「別衝動,大佬您好好躺著,我一定謹言慎行。」
顧淮真是他治過最難的一個病人了,心臟不夠好的都經不起他的折騰。
......
寧野一出來,就看到沈漾坐在門口,看到他出來,她就站起來了:「怎麼樣?」
他的面色還是比較凝重的:「說來話長,這裡也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慢慢和你說。」
醫生一旦開始說這個話了,那就證明,這個病情還是很嚴重的,所以沈漾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心裏面,也做了最壞的結果和最壞的打算。
周川也沒有讓他跟著過來。他得去處理梁祁那邊一些事宜。
辦公室裡面。
寧野和沈漾都坐下。
他看著沈漾凝重的表情,忽然就笑了笑:「不要那麼緊張,放輕鬆,他吧,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放心,都說禍害遺千年,向顧淮這種天天毒舌懟人的禍害,總是能夠化險為夷的。」
沈漾微微的笑了笑:「嗯,你說吧。」
「他的病情,除了我和他自己,其實沒有多少人清楚嚴重性,他身邊也沒有個什麼人,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家裡人也不來、」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什麼通緝犯什麼的,都想報警了,沒想到他都能察覺到,和我仔仔細細的說了一番,我才知道他家裡的人,其實並不怎麼關心他,所以這些病情,和家裡人說了也沒有用。」
「更何況,給錢的是他,和他家裡人說了,嘰嘰喳喳的,關心的事兒體貼不上,添亂的事兒,估計會有一堆,都是糟心的玩意兒。」
沈漾皺眉:「他家裡人,確實不怎麼好。」
畢竟也是相處過的,彼此都是什麼人,也有一些了解。
一聊起這個,沈漾就能想象到他自己一個人來這裡的感受,或許顧淮也曾經對家裡人慾言又止,想要得到關心過吧。就像是之前他對她那樣,裝裝可憐,博取同情。
適當的扮柔弱,每回都讓她心軟,然而現在看來.....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暗示,他可能家裡人暗示過,但是沒有人理會關心,索性就算了。
沈漾心底里,揪著疼。
寧野繼續說:「你不一樣,你和他在一起后,只要你知道他要過來,都會陪著,甚至在你自己也很疲憊的時候。」
「找個能和他雙向奔赴的人確實是挺難的,但是你卻願意。」寧野笑了笑:「我還以為顧淮這輩子都要孤獨終老了,他能脫單,我很替他高興,畢竟身邊有人照看了,也有人能管著了,有個知冷知熱的陪著,是很好的事情。」
寧野說:「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顧淮是什麼時候嗎?」
「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吧,那時候還挺小的,我和我的師傅在大街上遇見他的。」
「那時候,很多人都圍著他,他躺在地上,很難受,渾身都痙攣,那時候我看著就已經快不行了,我師傅做了緊急的應對措施,給他送到了醫院。」
「醫生當時問他家裡人的電話,他說他想要上廁所,出去后,他就沒回來,都以為是不想給醫藥費直接跑了,第二天,有人來把醫藥費結算了。當時我就覺得這人真奇怪,有病不治病,還不讓家裡知道。」
「最後卻還是讓家裡送錢來。」寧野:「後來,我才知道,他那是不敢讓家裡知道,家裡知道他又犯病了的話,指不定會對他怎麼樣,只會覺得他是一個藥罐子,只會用錢的藥罐子。」
「十二歲,初一的樣子吧可能,但就表現的很成熟了,後來了解到,他存自己的零花錢,去網上的賭場,他回回都能贏,偷偷用他姐姐的身份證投錢買入股票,也掙錢。」
寧野看著沈漾:「是不是覺得好神奇,一個孩子能掙錢掙那麼多,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傳銷的騙子。顧淮年紀小,為了自己給自己治病,花了不少錢,偷偷找了不少的醫生,他不知道那些醫生都是江湖騙子,好不容易掙來的錢,被騙了不少。」
「病倒是越治越嚴重,第二次碰到顧淮,是在海邊。」
沈漾聽到這個地點,眼色立馬就沉了下來,心底也跟著一跳,目不轉睛的看著寧野。
「當時我是和我師傅去海邊撿貝殼,是晚上退潮后了,沒什麼人,見到他的時候,海水已經漫過他的脖子。眼神也沒有絲毫的光芒。」
「我師傅立馬把他拉了起來,」寧野抿了抿唇:「當時問他為什麼要自殺。」
「他說,他不是自殺,是嚮往自由的大海,他說海納百川,也一定容得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