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第四天

「在此之前，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有那麼一瞬間，齊木楠雄竟然產生了在魔王眼裡他比世界還重要的錯覺。

「我是齊木楠雄。」木著臉介紹完畢，齊木楠雄忽略了那個詭異又可怕的錯覺，繼續催促。

「快說，你這次究竟是為什麼要毀滅世界。」

他明明什麼都給魔王安排好了不是嗎？按部就班過下去不好嗎？好好的為什麼非要黑化？

「齊木楠雄啊……」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容貌艷麗的未來魔王才滿意地給他解釋：「我並不想毀滅世界的。」

齊木楠雄看了一眼死氣瀰漫的四周，再看向魔王：「你看著四周再說一次！」

四周沒一個活物了好嗎！

魔王被他犀利的吐槽噎住了。

「好吧好吧。」魔王似是放棄了抵抗，垂著頭語氣低落：「無論我有沒有想過毀滅世界，就結果而言我確實是罪魁禍首。」

「我不想的。」魔王再次重複，接著捂眼嘆息道：「可是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好難受，好痛苦，我快要瘋掉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到預知夢裡，他一直都有觀察魔王的近況，為什麼就沒有發現魔王的不對勁？

「我的身體是由純粹的力量所凝結。」捂著眼的魔王突然轉了話題，語氣低沉地訴說著：「我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個世界，又是如何失去了幾乎所有的力量。僅剩的一點點力量，也只夠我保持身體不散罷了。」

「你能明白嗎？那種力量極度缺乏的空.虛感？」魔王放下手，紫眸飽含希翼地看著他：「我一直在忍受這種痛苦，想要彌補這種空.虛——但是不行，無論如何，恢復的力量根本就補不上每天消耗的力量！」

「得到和失去的力量差逐漸變大，我只能一步步走向消亡——」

齊木楠雄沒有過這種感覺，面對魔王的傾訴，他只能保持沉默。

艷色逼人的魔王，原本灼熱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他微微瞌眸，再次重複：「我沒想毀滅世界！」

「此次旅程，雖然沒有找到父親有些遺憾，但我認識了許多閃閃發亮的人類，得到了他們許多的幫助和陪伴——我不想為他們帶來災難，於是我選擇自我消亡。」

看著神情淡漠的魔王，齊木楠雄突然隱隱明白了什麼。

「但我沒想到，壓抑到最後，我陷入了沉睡，可不想死亡的本能卻讓我化作沒有理智的本體，肆意地收割著人類的生命，以此存活……」

「……直至我醒來，世界就變成了這樣。」

魔王靜靜地看著他：「儘管並非我本意，世界因我而亡卻也是不爭的事實。你若是要殺我……那便隨意。」

反正，他也找不到父親了。

這個世界里沒有父親。

至於前往其他世界去尋找——對於並沒有穿梭世界這一權能的他而言，又談何容易？

更大的可能，是在他毀滅世界，重新踏入空間隧道后迷失在其中，然後耗儘力量而亡罷了。

既如此，此時齊木楠雄的出現，於他而言也算是另一種解脫了。

死在同族手中，倒也不算丟人。

心靈感應對此時的魔王沒有作用，並不知道魔王此時心路歷程的齊木楠雄，聞言陷入了思索。

「這次是因為力量得不到補充——」

齊木楠雄目光犀利地盯著魔王。

「可是你之前並沒有說過這個原因！」

魔王被他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弄得有點懵，就聽齊木楠雄繼續道：「我這一次把你帶離了橫濱，你就因為力量得不到補充而毀滅世界，可你在橫濱的時候就沒有這種困擾！」

面對愣住的魔王，齊木楠雄做出了總結：「這證明，比起平靜的東京，混亂的橫濱更適合你恢復，橫濱有你需要的東西存在！」

話都說到了這裡，魔王已經反應過來，露出了瞭然的輕笑：「原來是這樣啊，你並不是第一次見過我了。」

說著，他像是抓住了什麼希望一般，看向齊木楠雄的目光再次變得明亮：「楠雄可以穿梭時間對吧？」

不等齊木楠雄承認，他就自顧自地道：「如果不想世界毀滅，就回到我初臨此世的時間點吧。殺掉那時虛弱的我，這個未來就會不復存在！」

容貌嬌艷如花，艷色逼人的魔王笑的好看極了。

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也可怕，狠毒極了。

齊木楠雄心情複雜：「……那可也是你！」

魔王已經喪心病狂到連過去的自己都不放過了嗎？！

魔王只是笑著，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想要拯救世界，就要聽我的哦，楠雄。」

「唯有過去的我死亡，你才能真正拯救這個世界。」

「否則，你只能看到世界被毀滅的未來。」

「等我掌控整個世界后，你就無法再穿梭時間了。」

「這個未來，會成為無法再被改變的既定事實——」

「我——終將滅世！」

與之前相似的熟悉話語，令齊木楠雄呼吸一窒。

……

齊木楠雄回到了他的時間線。

這是他將魔王送入孤兒院的第二天早上。

但剛剛去過的未來已經告訴他，這樣依舊無法拯救世界的殘酷事實。

思及未來魔王的言語，齊木楠雄難得感受到了什麼是悲憤。

【我上輩子是欠了你的嗎！】

所以讓魔王這輩子這麼折磨他！

可再怎麼悲憤，齊木楠雄還是摘下了他頭頂的抑制器——

【時間回溯】

***

三個多月前的一個夜晚——

經過多次的調整，齊木楠雄終於測出了魔王降臨此世的準確時間。

他隱身在暗處，親眼看到夜間橫濱的一處隱蔽的小巷裡，在半空中的一道空間裂縫出現又消失后，一朵紫黑色，像極了曼陀羅的花朵自空中緩緩跌落。

在即將落地的那一刻，嬌艷而神秘的花朵化作了人形——

那是一個面容稚氣精緻的孩子，目測十一二歲的模樣。穿著一身寬大的紫黑色古樸長袍，長長的黑髮垂落在身後。

小少年緩緩睜開眼，露出了一雙滿是茫然的紫眸。

但這茫然只出現了一瞬，他的面上就再看不出絲毫情緒。毫無情緒的紫眸掃視了一番四周，他整個人就宛若沒有重量般，輕飄飄地走出了小巷。

……他甚至沒有穿鞋。

【……果然是異世界的人嗎。】

看著前面步伐飄忽，面上不顯，內心卻一聲聲虛弱地喊著難受和疼的年幼魔王，原本還心存些許怨氣的齊木楠雄，頓感心情複雜。

【殺人什麼的，還是殺一個未成年小鬼……就算魔王他不是人，可我是人啊！】

想到未來魔王說過的話，齊木楠雄表示臣妾（劃掉）自己做不到。

【既然不是人，那就不要披人皮啊。披著這麼逼真的人皮，四捨五入不就是在讓我殺人？】

【我不是殺人狂，對殺人沒興趣謝謝！】

說了這麼一堆，終歸還是某超能力者拒絕承認自己對魔王下不去手的事實。

【……才不是下不了手！】

這麼想著，齊木楠雄還是保持著隱身的狀態追了上去。

接著，他就目睹了看似魔王被人誘/拐，實則是對方被魔王影響成為工具人的一幕。

剛出現在橫濱的魔王，被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哄上車帶走了。

齊木楠雄卻清楚地聽到，魔王內心因找到暫時庇護者而鬆了口氣的聲音。

【真的很虛弱啊。】

他一眼就看穿了魔王此時極力遮掩的，外強中乾的真面目。

【……但我沒有對小鬼出手的習慣。】

齊木楠雄再次否決了未來魔王的提議。

接下來的日子，齊木楠雄懷抱著莫名而複雜的心情，盯緊了虛弱之極的魔王。

他親眼看到了，此時原本什麼都不懂，一直在內心喊著疼和難受的年幼魔王，是怎麼一點點忍下了痛楚，企圖用睡眠減輕痛楚的一幕幕——

【呀咧，我可不是你的監護人，不會心疼你的】

嘴上說著不在意的話，齊木楠雄卻是伸手給床上皺眉，內心呢喃著父親，睡得很不安穩的年幼魔王悄悄掖了被角。

然後，在魔王突然驚醒的那一瞬，使用瞬間移動回了家。

……

橫濱確實是有著能讓年幼魔王恢復力量的存在，也就是魔王口中的死氣。讓齊木楠雄肉眼可見地看到魔王從最開始的虛弱之極，恢復到還是虛弱卻無性命之憂的狀態。

他甚至有了精力跟老首領去學習陌生的語言，然後命令老首領幫他找人。

尋找一個沒有確切姓名，形象不明，模樣抽象的人——也就是魔王的父親。

【原來是到異世界找爸爸嗎？這是什麼小蝌蚪找媽媽的劇本。不過這個爸爸可真不靠譜，竟然要一個小鬼跨越世界來找爸爸。】

吐槽了一下魔王的不知名父親，齊木楠雄開始思考起幫魔王找到父親，讓他們父子團聚離開這個多災多難的世界，從而拯救世界的可能性。

【明顯不可能！】

【未來魔王毀滅世界了都沒看到他爸爸的影子，估計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

齊木楠雄想到前一個未來魔王靜靜等待自己殺他的一幕，不由地更心累了。

【魔王為什麼這麼難伺候？蛋糕沒了要毀滅世界，人類太醜惡要毀滅世界，能量不足要毀滅世界……是不是有一天你還會因為沒找到爸爸而毀滅世界？！！】

思及之前因為沒吃到蛋糕這種扯蛋原因都能毀滅世界的魔王，齊木楠雄豪不懷疑對方會因為找不到爸爸就毀滅世界的這個可能性。

——真是鐵打的魔王，流水的世界，工具人的他沒錯了。

【……這個脆弱的世界還是和魔王一起毀滅吧！】

想到最後，被迫做了多次工具人還毫無作用的齊木楠雄，終於也忍不住對這個糟心的魔王和脆弱的世界起了殺意。

來啊，同歸於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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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神大受刺激，決定跟狗比魔王和世界同歸於盡，全文完——

哈哈哈當然是假的啦！今天的四殺算是齊神的吧，恭喜齊神扳回一局（齊神：……並不想要這種贏法）

齊神（冷漠）：我對魔王手下留情，魔王對我趕盡殺絕

魔王顏：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你為什麼就是get不到我的真實想法啊啊啊！

愛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