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密宗奇功
西域。
一輪明月慢慢爬上天穹,如晶瑩圓潤的玉盤,正是月圓之夜。
白頭雪峰,似擎天巨柱,直聳雲霄。正值陽春六月,山頂積雪終年不化,時而有各種不可思議的絕艷植卉,頑強的生長在風雪之中。
一座宏偉磅礴如宮殿般的剎廟,隱現於最高處的雲霧中,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七彩光芒。剎廟是混圓穹隆,幾矗塔樓直刺虛空,建築風格大異於中土,肅穆挺拔,卻處處透著一股邪氣。廟前矗立著高頭大碑,上面篆刻著兩個古樸的大字:密宗。
剎廟的核心是寬敞宏大的禮拜殿,可納數百人。入眼首先是一尊高高在上的大日如來佛像,黏土雕塑,金箔貼身,俯視人間信徒。圓穹天花,雕刻著曼陀羅結界,光明普照,極具靈性。穿過禮拜殿,深處有密殿,一般不讓外人進。
禮拜殿神聖之極,密殿之中的景象卻是詭邪之極。只見壁畫色彩鮮明,儘是青面獠牙的佛陀摟著大胸蜂腰的佛母。佛陀三頭六臂,頭髮直立,背景光芒四射或者烈火熊熊。佛母頭髮下垂,腰系瓔珞,神態柔順,姿勢舒展……
如此叫人心神蕩漾的活宮圖,鋪天蓋地而來,加上壁龕爐燈香煙繚繞,何似在人間。
眾佛圍拱之下,一籠紗幔從天而降,疑是銀河落九天,罩住一座巨大寬敞的蓮花寶座。若是掀開重重紗幔,看到裡間情形,真箇是風情旖旎。
但見蓮花寶座上,兩個身披白潔聖袍的妙人兒,左右偎依在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懷中;壯漢半躺半依,雙臂張開,將二女攬入懷抱。二女身上的聖袍樣式簡樸大氣,處處透著神聖,若是普通信徒看見,皆肅然起敬,那象徵著明妃的尊崇地位。
左側那女子,長得不算絕色,但勝在嫵媚,嘴唇厚肉,身材圓潤,肚子高高的鼓起,竟然是個孕婦!更為奇特的是,她頭頂秀髮剃得光溜溜,若是將白潔聖袍換成海青素衣,儼然就是個皈依我佛的小尼姑。
右側那女子,姿色上佳,櫻桃細嘴,大眼睛眨動時秋水盪波,嫵態橫生;全身曲線凹凸有致,瘦腰纖腿,好一具曼妙的聖體!
若是有人看見此場景,只怕要驚訝得連下巴也掉了,因為這兩個爭芳鬥豔的女人,竟然分別是紅妝盟的「艷尼」——玄嬋,和香燈會的合歡聖女——童慈。這兩名中原正邪兩道的傑出女子,是如何淪落為西域密宗的明妃?
再看居中那壯漢,紫衣金冠,國字臉,臉色血潤,身軀極是偉岸雄壯,胸膛亮敞,露出古銅色的結實肌肉,給人無法抗衡的力量之感,面目朦朧看不清楚,給人的感覺十分神秘。
正是西域最近幾年平地崛起、風頭最勁的攝丹魔——西邪尊者!
這兩人都是白慕華以前的姘頭?哈哈哈,現在都是本尊座下的明妃!他千方百計將紅妝艷尼和合歡聖女擄掠回來,用心培養成練功鼎爐,馬上便是體現她們價值的時候。
「今晚乃九陰極數之夜,陰氣最盛,千載難逢的好日子。現在各自就位,待月圓正中之時,便可行『大瑜伽怛特羅法』。」
小尼姑睨了眼那氣勢洶洶的男人,有點畏縮:「尊者,貧尼功夫欠火候,只怕拖累尊者的進度……」
西邪皺眉,不悅,冷哼作聲,猛地將她的頭顱摁倒,跪在胯下:「既然有自知之明,還不多加練習。」
玄嬋哎呀叫痛,圓溜溜的肚子都觸到地板了:「貧尼知錯,請尊者高抬貴手……輕點……壓得肚子痛……萬一壓到尊者的孩兒便不好了……」
童慈高高在上,陰惻惻的冷笑:「少來這套,你肚子里的貨,定然是你這賤人和白慕華那個負心漢的孽種!」
西邪好像被觸及龍之逆鱗,昂首挺胸,雙瞳精光閃爍,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她肚子里的貨,就一定不是本尊的種?」
童慈拍馬屁拍在馬腿上,嚇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說道:「尊者在上,信女想這賤人外表裝得清純,骨子裡浪蕩,身為出家人,卻在外面勾搭漢子,這種賤人有什麼資格懷上尊者的龍種……」
玄嬋被她一頓羞辱,恨得咬牙切齒,卻有口難辯。
原來,白慕華在退隱江湖之前,專門跑了一趟西蜀唐門。
其時,武當「陰陽劍」問心道長,正在熱烈追求紅妝盟的「艷尼」玄嬋,兩人門當戶對,男才女貌,被公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雙方師門長輩也是有意撮合。玄嬋半推半就,眼看就要拜堂成親。
豈料婚前,玄嬋遽然聞訊白慕華拜訪唐門,竟然瞞著問心偷偷溜出來,在唐家堡外面苦苦守候,終於在白慕華出堡時截個正著。
玄嬋不忿氣,連聲質問他,她「艷尼」那裡比不上「小紅袖」雲霓裳,為了他甚至願意還俗,放棄競聘紅妝盟鳳主……一顆痴心為何無法換來他的認可?
兩人抱頭痛哭,情到深處,竟然擦出火花,點燃乾柴烈火,做出苟且之事。事後,白慕華心中有愧,連夜離開西蜀,匆匆了結這段孽情。
其時,西邪尊者的名號已經傳開,潛入西蜀,尋找適合當鼎爐的女子。這鼎爐也不是隨便選的,西邪尊者修鍊的真氣屬陽剛一脈,最佳標準是真氣陰柔渾厚的妙齡璧女,歡喜宗上下無數女門徒,也只有宗主座下的七名吉祥天女符合條件,但七名吉祥天女是宗主嫡傳弟子,寓意佛祖釋迦牟尼「七步蓮花」的典故,他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的目標首先鎖定唐門大小姐,唐絕雨。
玄嬋和白慕華乾柴烈火的那個晚上,月黑風高,也是作姦犯科的最佳時候。西邪藝高人膽大,儼然仗著自己一身武功,潛入守衛森嚴的唐家堡,偷偷將唐絕雨擒拿,正要風流快活一番。
恰好門主唐人傑,有要事來找他的妹妹商榷,無意撞破西邪的好事,唐絕雨才得以保住貞節。西邪與唐人傑一番廝鬥,占不到半分便宜,落了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身處險地不敢久留,只好將到口的美肉吐出去。
犯唐門者,雖遠必誅!
西蜀唐門屹立武林幾百年,備受仰仗,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於是,唐門上下傾巢而出,展開地毯式搜捕,看那架勢,當真是至死方休。
西邪無功而退,還惹毛唐門,心中實在窩囊,只好離開唐家堡暫避風頭,豈料就在堡外無意撞破玄嬋的行徑,勃然大怒:「這小尼姑身為出家人,竟然勾搭有家室的男人,實在大大的不該!那負心漢有家室,竟然還在外面勾三搭四,辜負妻子,也是大大的可惡!」
紅妝盟內功正是走陰柔路線,這小尼姑內功還不夠深厚,勉強算得上根基紮實,不失為一個合格人選,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西邪此時身上負傷,自問不敵白慕華和小尼姑的聯手。小尼姑被男人始亂終棄,心如死灰,白慕華前腳剛走,西邪後腳便入,將小尼姑擄掠回密宗。豈料不久,他竟然發現這小尼姑胎珠暗結,令奇功效果大打折扣,氣得七竅生煙。
……
西邪陰沉著臉,冷笑:「算你說的有道理。」目光轉回跪伏在地的玄嬋身上。
玄嬋感覺西邪的威壓當頭襲來,如泰山壓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顆心砰砰的跳。西邪猛地捏住玄嬋的下巴,強逼她抬起頭顱。玄嬋被逼仰頭望著他,立即便被他眼中的異光所吸引。
西邪運起密宗邪功《迷心訣》,雙目勁射異光,直透女人的心底:「我是你的主人,你要聽從我的指引。」
玄嬋不知不覺中了西邪的密宗邪功,感到他的目光好像有魔力一樣,滿腦子都是他無處不在的眼神,心底卻頓生一絲迷茫——我是怎麼了,堂堂紅妝艷尼,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屈辱的事情?然而,心底又有一個魔鬼的聲音勸誡:你無法反抗的,乖乖的就範吧,還可以少吃一番苦頭。
就在她搖擺不定之時,魔鬼的誘餌接踵而來:「來,看著本尊,本尊和白慕華那個狗雜種比起來,孰高孰低?」
玄嬋的矜持逐漸被拖入無底深淵,凝神望著他,目光獃滯的點了點頭:「當然是尊者更加英明神武。貧尼以前也不知道怎麼被那負心漢迷了心竅,纏著他要死要活的。自從受了尊者加持后,貧尼方才重新找回人生的真諦。」
她坦陳剖白,娓娓道來,面不改色,彷彿句句發自肺腑。不過這女人城府極深,不可盡信。
西邪很滿意她的回答,魔鬼的聲音又道:「從此以後,你就跟隨本尊左右。」
儘管玄嬋腦海中僅存的理智吶喊著一萬個不可以,但膝蓋還是情不自禁跪下來:「那是貧尼的榮幸。」
童慈臉色不悅,扭著水蟠桃般的彈臀,挑釁的嗮道:「哈!紅妝艷尼,牆頭草的功夫果然了得!」
聽見童慈的諷刺,玄嬋難堪得臉色微變,立刻挺起高聳的胸脯,反駁道:「哼!香燈妖女,拍馬屁的功夫也是厲害得緊!」
武林中勢成水火的紅妝艷尼和合歡聖女,竟然變成座下兩個爭風吃醋的小女人。
西邪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用爭,你們倆都是本尊的好寶貝!」
二女共事一主,雖然被男人威嚴制止,但眼神之間仍然刀來劍往,火藥味十足,不下於真刀實槍。
「今晚果然是個好日子!本尊剛剛行功小試牛刀,覺得比平日獲益良多,看來今晚有望一舉衝破第七重境界!」
「恭喜尊者!」童慈喜得眼睛眯成一條線,「要不,尊者乾脆傳授信女《歡喜禪》,也好早日助尊者練成神功!」
不料西邪口風緊得很,眼裡閃過一絲凌厲:「好徒兒哩,待今晚本尊順利突破第七重,見了宗主,定要將你這個心肝寶貝討到本尊座下,那時便讓你得償所願!縱使千萬次,本尊也是樂不思疲……哈哈!」
童慈連連點頭,笑顏如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寵若驚:「嗯,信女就恭候尊者的好消息了!」
「不過,你這個小妮子平時就愛搗亂,行功關頭每每把持不住,使本尊事倍功半。」西邪雖然同樣沉醉在狂熱之中,但還沒有失去理智,「今晚打起精神,莫要壞了本尊的大事。」
忽然,一道冰涼的月光從穹頂的開竅灑下來,籠罩住大日如來佛像,光明放亮。蓮花寶座上的三人猛然抬頭仰望,圓月當空,正是吉時到了!
三人各自就位,坐成一個品字型。西邪鎮中,寶相莊嚴,盤膝打坐,手捏印訣。合歡聖女和紅妝艷尼據后,分別以掌心勞宮穴相抵他的肩背。二女肅然斂容,只覺手心陷入無底深淵,體內真元源源不竭的流逝,欲罷不能。西邪運轉奇功,丹田常如深箱,恆似深谷,將二女精純的真元攝入,流轉三脈七輪,最後匯入丹田,如此循環不止。
好一門詭秘的密宗奇功!密宗《歡喜禪》與中原失傳的《明典》中記載的《吸星大法》同出一脈,各表一枝,修鍊時須心平氣靜,陰陽調和,使得真氣運轉無片刻阻滯,否則真氣一旦失控,在經脈中亂沖,小則走火入魔,大則性命不保。
他眼帘低垂,滿面的莊嚴肅穆,乍看之下以為是在閉目養神,但是嘴角不時微微抽搐,可見他的修鍊正處於緊要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