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半跳窗,黑嘴李嬤嬤
方如檸洗好了澡,換上她僅有的一套換洗衣服,上床進了被窩。
古明月叫方錦年換了熱水后,方洛平也被脫光,被子里的妹妹想起哥哥的躲避,便扯起被子蓋上了頭。
「娘,我自己來吧,我是大孩子了。」方洛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躲閃閃。古明月知道,卻沒妥協。
「別動,你就是在長大,也是娘的孩子,娘見得,洗得。」
小娃娃的方洛平自然被這話忽悠的任她搓洗。一旁的方錦年嘴角彎起,帶著不屑的意味,可轉瞬即逝,無人察覺。
很快,方洛平也洗完換了衣服,躺上床和妹妹玩了會花繩,倆孩子就睡著了。
「來,紗簾給我,你去洗洗。」她接過紗簾,背對方錦年。
「我不,娘子你看我不臟,不用洗。」方錦年走到她眼前,擼起袖子給她看,果真肌膚白凈,看不出一點灰土。
「趕緊的,自己去兌水。」
「我真不臟。」方錦年小聲嘟囔,不肯挪步。
「快點去!」
「你看啊娘子,白不白。」方錦年不悅的皺起眉頭,氣呼呼的扯開了胸前的衣服,露出一片白凈的胸肌。
古明月當即眼睛看直,臉色微紅。
這胸肌太誘人了吧,1234...8,小說里妥妥是個霸道總裁的身板哦~
方錦年眸色微微低沉,轉身端起水盆潑到了院子,插上木門,隨後上了床。
「我要睡覺了,娘子別忘了吹燈。」
古明月回過神,她剛才沒失態吧?看床上躺著閉眼的一大兩小,她釋然回頭,吹滅了木桌上的蠟燭,摸黑到了床邊坐下。
本就不大的木床,她不想在擠上去,就依靠著床梁睡了過去。不久,她昏昏沉沉的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被拖到了青樓,憑她怎麼解釋,也沒人相信她不是古蘭月。方錦年在她眼前被殺,兩個孩子在她眼前被擄走,而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死。
「不要,我不是古蘭月,我不是,」
她滿頭大汗的再次驚醒。
這會屋外的月光分外的亮,她惶恐不安的決定,必須馬上逃走!如果她逃走,可能就會打破書里故事的軌跡,她身前的一大兩小或許也會改變命運。
如此一想,她緩慢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窗邊。屋門已經被方錦年用木鎖插上,過去開門一定會有動靜。
因是夏季,窗戶是半敞開的,圍牆也不高,她跳窗還是有些把握。
古明月慢慢推開窗戶,蹬上了窗沿。
木床上,方洛平微微趨眉,忍不住尿意的起身,揉了揉眼睛就瞧到卡在窗沿的古明月。
幸好月光足瞧清了是誰,他才沒有喊叫。
「娘,你在窗上作甚?」
我了個丟。
「……額…沒事,娘透透風,平兒接著睡。」
「唔~」方如檸這時聽到聲,也揉著眼睛坐起。「娘親抱抱,檸兒要娘親抱著睡。」
見倆孩子直直的盯著自己,古明月知道她今晚是逃不了了。而這一聲聲的娘,在融化著她想要單飛的心。
也吵醒了方錦年。
「娘子?娘子在窗上玩嗎,為何不帶相公和平兒檸兒一起?」
「……」
看他們三個心思單純,人害無畜的模樣,在想他三人的結局,古明月一瞬間徹底心軟……她決定留下來,抗衡書中她們四人的命運結局。
古明月跳下窗應聲上床,將方如檸摟進懷裡,方洛平用夜壺解手完,上床后則被她摟在了另一側。
夏夜微風涼,吹進了屋子,這陳舊的雙人木床上睡著兩大兩小,雖有些擠卻也溫暖不少。
兩小孩第一次被摟著睡覺,古明月也頭回嘗試做母親的感覺,心裡都是美滋滋的。她後腦勺不在微微陣痛,片刻娘三安然熟睡。
月光照在了她們的臉上,方錦年睜眼端詳,覺著古蘭月跟以往判若兩人,她究竟是良心發現,還是頭磕傻了?
……不過,只要再過半年,她就沒有用處了,只需在隱忍半年……
方錦年閉上眼,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的第一縷暖陽照進屋內。屋外,哐哐的敲門聲與李嬤嬤的咒罵,擾醒了木床上的四口人。
「開門!你個不知廉恥的小蕩婦,丟進了親王府的臉面。趕緊把門打開!」
聽聲,從床上坐起的古明月腦袋裡顯出原主對李嬤嬤的記憶,不由秀眉緊皺。屋裡就她一個女人,這擺明是沖她罵的!
雖然肉身是古蘭明的,但她古明月絕不受這份污衊。
「娘親,」方如檸被嚇到,小小的身子依靠在她身旁。方洛平到是膽大些,直接朝著門口喊去。
「是哪個毒婦,在我家門外血口噴人!當心白天打雷,劈死你個嘴黑的。」
他這一番話驚到了古明月,沒想到三歲孩童,會罵出這麼狠厲的話。瞧她一副驚訝的神色,方錦年在角落裡露出一抹嫌棄之色。
若不是她往日在孩子面前罵街,平兒怎會口出此言。
「別怕,娘去看看。」古明月摸了摸檸兒的小腦袋,接著拉過平兒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平兒日後可不許在罵人,哪怕為了娘和你爹也不行。」
說罷,她下了床。
方洛平獃獃的愣住,隨後偷偷傻笑了下。
方錦年瞧著她的背影,眼神譏諷,帶著一絲厭惡。
方如檸看著他揉了揉眼睛,在看時,他瞧著她,面容是一副單純呆傻。
檸兒心生疑惑,是自己眼花了?
走到門口,古明月餘光掃到了桌上的木筷,她心思一動,拿起木筷用菜刀在筷子上削出一尖頭,攥在手裡,藏進袖口。
屋外叫門的李嬤嬤,剛被方洛平罵的一征,這時又開口回擊。
「好啊,小蕩婦教出來的野種,果真是下賤,竟敢肆意咒罵!等我稟明王妃,將你們統統攆出王府!」
什麼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古明月見識了。
屋門打開,李嬤嬤再次敲門的手撲了個空。瞧古明月一副淡定嚴肅的神情,目光冷漠的看著她,改了往日的潑辣,她剎時有些不知所措。
還想著開門時,她定要和古明月打上一架。如今節奏被打亂了。
「才開門,是死人嗎,趕緊跟我走!」李嬤嬤一副窮凶極惡的表情,上手就要抓住古明月的手臂。
「呵,」她冷笑一聲,反手一甩,藏在袖子下的尖頭筷子,扎進了李嬤嬤的手掌,劃開了皮肉。「憑什麼。」
頓時,李嬤嬤疼的吱哇亂叫,瞧著流出鮮血的手掌,眼神怒不可竭。
「我的手!你個蛇蠍毒婦,淫婦!我要拔了你的皮!」
李嬤嬤頓時張牙舞爪的撲來,好似要生吞活剖了她。
古明月嘴角上揚,透著一股不屑。見要撲到身上,她右腿一抬,一腳命中李嬤嬤的腹部,將人踹倒在地。
「哎喲!」
李嬤嬤的嘴磕到了門檻上,頓時沒了聲,嘴裡鮮血溢出,門牙被磕掉了兩顆。
一旁的婢女見此,立即慌張上前,膽怯的將人扶起,疼的李嬤嬤好似五官擰在了一起,捂上嘴,兩顆牙掉在了手心。
以往的古蘭月雖變的為人潑辣,但打架也不過是薅頭髮咬人,而對親王的王妃還有李嬤嬤,從來都不敢真作對。
以至於今日,李嬤嬤膽敢只帶著兩個婢女,來此叫囂。
失算了,失算了。
「賤人!」
她吐字不清,睚眥俱裂的瞪著古明月。但看古明月揚起手,立馬嚇的別過婢女掉頭就走。
「你給我等著!」
見李嬤嬤一行人離開了院子,古明月舒心的吐了口氣。雖說被罵了幾句,但還是報了仇。
「親王正妻的貼身嬤嬤,不過如此。」她感嘆了句,回頭瞧見平兒正神色震驚的盯著她,小女兒也是目光直直的。
她只是踹了那老太婆一腳,應該沒嚇到孩子們吧?
「怎麼了平兒,檸兒?為何這般看著娘?」
她伸出手在倆孩子的眼前晃了晃,隨著被方洛平雙手握住。
「娘,你也太厲害了,袖子一揮,腿一伸就把黑嘴嬤嬤給打出血了!這是什麼武功?你能教教平兒嗎?」
「額…」古明月轉過頭偷笑了下,正過臉神色平靜。「能,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方洛平興奮的眸色突變暗淡,古明月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等…吃過飯,娘就教你。」
「好!」方洛平高興應了聲,起身疊起了被子,「爹你起開,壓到被角了。」
方如檸和古明月順勢看向,方錦年坐在床里,眨了眨眼,神色自若的起身下床。
「娘子,早上吃什麼啊。」
古明月微微趨眉,對方錦年越看越可惜。
「有什麼吃什麼,去看看我們還有什麼!」她沖他揚起笑臉,語氣平靜。
「平兒,被子給娘。」轉臉,她語氣溫柔,拿過破被疊好放在了床里。
方洛平和妹妹很懂事,下床穿好鞋子,就一同去院子里抱了幾根木柴進屋,放在灶坑旁。
古明月瞧著心疼,上前輕拍了拍倆孩子身上的灰。
「平兒,以後這種雜活娘會叫你爹去干,你和妹妹還小,別累著。」
方洛平嘿嘿一笑。「沒事娘,我們不累。爹他痴傻,也干不得什麼,我們自是要替娘多分擔些。」
方如檸跟著點頭附和。「嗯嗯,我們要分擔。」
聽言,古明月覺著滿滿幸福,將兩個孩子緊緊抱在了懷裡。「平兒,檸兒,真懂事~雖然你們爹爹有病,苦了你們。但娘健在,以後不會在讓你們受苦的。」
灶台旁,背對著她們娘三,看著米袋的方錦年臉色發黑,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自己在平兒眼裡是個無用的負擔,可她們也不用當著他的面說吧,就算是傻,可他也沒聾!況且……
「娘子,還剩半碗米,一顆白菜。」他回過頭神情自然,語氣卻有些僵硬。見他緊握米袋的手,以為很緊張那米,古明月嘆息。
「看,你們爹爹還知道糧食重要,沒傻透,還有救。」她接過方錦年手裡的米袋,叫他給鍋添水加柴。
兩個孩子一時間沒了事做,獃獃的站在灶台旁看著方錦年。
「爹要多架點木頭,火旺水才燒的快。」
方錦年抬起黑如碳色的臉,陰沉沉的,方落平見著嚇了一跳。方如檸躲到他身後,聲音細微的說道。
「爹爹別生氣,哥哥說得對,火得多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