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病
英成雖然是學校，但因為就讀的都是各種商二代，所以風氣也與普通學校大不相同。
像賀子修和他的三個好朋友，之所以在學校里備受關注，甚至還有一批粉絲，就是因為他們的家族經營的集團最為龐大，影響力當然也最大。而其中賀子修是四人之首，也並不只是因為他最帥，而是因為他代表的是身後的兩個家族。
賀氏集團已經是大家需要仰望的龐然大物了，而原氏規模雖然沒有那麼大，卻是背靠政府，這些年來做的也是政府牽頭的各種海外援建項目，地位非同一般。
其中單獨一個集團的繼承人，就足以讓人上趕著巴結，何況賀子修將來會繼承兩家公司？
所以在賀子修的眼裡，全班乃至全校的同學幾乎都是自己的舔狗，他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中心。正因為不喜歡這種被人巴結的感覺，所以他才總是看起來滿臉暴躁，因為這樣能夠最大限度減少身邊圍上來的人。
也是因為這樣，第一次見到對自己的態度不同於其他人的白蒹葭，他的感覺才會那麼奇妙。
白蒹葭讓他感覺，自己不僅僅是父母的掛件，而是一個獨立的人。
然而糟糕的是，自從被人看到他跟白蒹葭走在一起之後，找白蒹葭麻煩的人竟是層出不窮，而且大部分都是那種奚落她嘲諷她，覺得她不配跟大少爺做朋友的。
這讓賀子修萬分厭惡，覺得自己身邊都是拜高踩低的小人。
出於這種心情，他一方面不希望琳琅公布自己的身份，讓賀家乃至賀子修本人成為其他人的談資，但另一方面，也不免擔憂琳琅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會被那些出身好的同學們欺負。
雖然從早上的反應來看，大部分人對她的印象很好。但也不排除是她的穿著太過另類所帶來的衝擊，等他們知道她沒錢沒勢，甚至只能吃得起食堂最便宜的套餐，態度說不定就變了。
——為什麼賀子修這麼懂呢？因為這都是白蒹葭經歷過的事啦！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中午的時間，等賀子修下午再回到教室，就發現琳琅課桌附近圍著的人比之前更多了一倍。
而且看所有人興高采烈、七嘴八舌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欺負人。倒更像是……更像是他以前還沒開始擺冷臉的時候，被眾人環繞的樣子。
賀子修：？？？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怎麼回事？
他想找個人問一下是怎麼回事，又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關心那個私生女的事情，於是只能冷著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果是平時，看到他這樣的冷臉，大家都會繞著他所在的這個地方走，絕對不敢輕易打擾，就怕把他點炸了。然而今天，他冷著臉坐了半天，卻發現根本沒有人關注自己，圍在旁邊的人始終沒有減少。
搞得賀子修都忍不住好奇起來：她們到底在幹什麼？
這個念頭才一出現，就聽到旁邊「哇哦」一陣喝彩聲，響亮得幾乎能掀翻屋頂。賀子修要不是還記得自己的人設，都忍不住想湊過去看了。
直到打預備鈴時，旁邊的人才陸續散了。但所有人回到位置上之後，卻都還在意猶未盡地小聲討論。甚至還有一部分人手裡拿著一張紙，而旁邊的人都會對他/她投以羨慕的眼神。
賀子修覺得自己心裡簡直像是有一隻貓在撓個不停，好奇得都快受不了了。但他只能忍耐，而越是忍耐，臉上的表情就越難看。
這時，同桌的聞人傑竟然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手裡也拿著一張一模一樣的紙。
賀子修「咻」地一下，轉頭盯住了他。
即便聞人傑已經很了解這個朋友，也被他的眼神和表情嚇了一跳，「怎麼了？」
賀子修沒有回答，趁著聞人傑將手裡的紙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的時候掃了一眼。這一看，他總算是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了，因為那張紙上，赫然是個速寫的人物草稿，畫的就是聞人傑本人。但雖然是速寫，卻將他這個人的神態和精髓完全抓住了，另外畫中人物的穿著似乎也有些不一樣……
只是匆匆一瞥，賀子修沒有看得太清楚。他也沒有多想，只是在心裡嗤了一聲，不就是畫畫嘛，搞得好像誰不會畫一樣。
然而此時，聞人傑已經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就笑著解釋，「好看吧？林同學畫的。她也太厲害了！」
「畫得也就一般般。」賀子修終於有機會將自己的評價說出口。
「什麼啊！」聞人傑失笑，「重點不是畫，是衣服啦，衣服！這個可是林同學專門為我設計的，全世界僅此一套的限量版漢服！等做出來之後，我就可以穿著來上學了。」
「他們都定做了？」賀子修掃了一眼其他拿著圖的同學們。
聞人傑點頭，「是啊。訂單已經排滿今年了，畢竟是要手工縫製的嘛！幸好我出手得早，排在第一個，哈哈！」事實上這事就是由他起頭倡議的，然後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贊同。聞人傑說到這裡，不免唏噓了一聲，「林同學什麼都好，就是太貴了。」
「太貴了？」又是一個出乎賀子修預料的地方，「她收費的？」
「那當然啊，你想什麼呢，這可是從布料織染到縫製刺繡，全部都純手工的高級定製，難道要讓人家白送嗎？」聞人傑說，「而且林同學家境好像不太好，利用空閑時間給大家做衣服，也可以賺點學費生活費，挺好。」
賀子修：「……」他以前怎麼不知道聞人傑竟然是個這麼體貼的人？溫如謙還差不多。
說到溫如謙，賀子修看了一眼前座，沒人。才這麼想著，他就看到溫如謙懷裡抱著幾本書，腳步匆匆地走進了教室。他臉上還帶著未散的滿足和笑意，賀子修在這一刻福至心靈，根本不需要問就猜到他是去見了誰。
這讓他更加煩躁了，也懶得去理會琳琅在班裡做生意的事。
反正目前看來，什麼只能吃得起食堂最便宜的套餐，是不存在了。——連聞人傑都要說一句「太貴了」，不用問也知道價格必定十分誇張，恐怕豪華套餐都隨她吃。
不管是與同學迅速打成一片的能力，還是賺錢的能力，都很出乎預料。
甚至有一瞬間，賀子修忍不住想，難怪賀老頭這麼喜歡她，確實比自己更有生意頭腦，更像是賀家的種。
之前會操心她的自己簡直是個大傻逼！
……
接下來的兩天，雖然很不情願，但是賀子修還是從同學們的小聲議論之中，知道了不少琳琅的事。
聽說她往自己的宿舍里添了不少東西，比如一架縫紉機，一個刺繡用的架子，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除此之外，她的房間裝飾也古色古香，完全就是古代女子的閨房的樣子，全班的女生都慕名去參觀過，羨慕得不得了。
聽說還有人準備請她給自己的宿舍做設計——英成是允許學生自行調整室內裝修的。
總而言之，開學兩周之後才轉學過來的林同學，在新的班級里如魚得水。不客氣地說，人緣比賀子修這個經常冷著臉的傢伙要好多了。
兩天之後，就是周末。
賀子修騎車出校門的時候，果然看到賀家的車也停在學校門口，應該是來接琳琅的。幸好這三年裡他都是自己騎車上學，沒讓家裡來接過，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他家的車子。
但即使如此，賀子修還是氣得把車速又提了一個檔。
然後就被交警攔了下來。
不但吃了罰單，還被迫聽了整整二十分鐘的訓導，以至於賀子修回到家時，整個人已經處在爆炸的邊緣了。
結果才進門廳，就聽到了親爹的聲音。
以前琳琅沒來的時候，賀子修即便是親兒子，一年也見不到賀先生幾次。這麼一對比，更顯得他才像是養在外面不受重視的那個。賀子修正準備衝進去撒一下氣，突然聽到賀老頭說，「對了，這張卡你拿著，裡面是叔叔給你的零花錢。你還在上學，平時不用節省。」
「不用了，賀叔叔。」琳琅回絕道，「我有錢的。」
賀子修心裡頓時有點兒不是滋味。她要是有錢，還至於在學校里給人做衣服嗎？收費再貴，那本質上也是勤工儉學吧？
但賀老頭似乎相信了，沒有堅持，「那好吧，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叔叔。」
「我知道。」
「你媽媽留下來的東西，我今天取出來了，現在交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賀老頭又說。
賀子修不由好奇起來，偷偷伸頭一看，就見賀老頭將一個做工精細，看起來就很貴的盒子遞到了琳琅手中。
還說不是想回來爭家產！
她親媽要是有這麼貴重的東西，女兒還會生活得這麼辛苦，需要自己賺生活費？就算真是她親媽留下的東西，說不準也是賀老頭送的呢。
而且先表現出不慕富貴的樣子，堅決不拿生活費，卻用母親的遺物來打感情牌，既能勾起賀老頭的懷念，又能讓他更看重，這如意算盤都快被她打爛了吧？
賀子修覺得自己之前同情她可憐她，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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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修：我罵我自己X2。
真實演繹什麼叫「一個人就腦補了無數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