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湖心深談
「來了。」
「是的，來了。」
湖邊兩位大叔沒由頭的互相搭了一句，這兩人很奇怪，彷彿他們都彼此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一般，甚至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默契二字。
「小九若是應付的來，那……」青衫大叔努了努嘴。
白衫大叔看著正一臉興奮打算往小樹林去的白衣少女，無奈的搖了搖頭，喊道：「瑾兒，呆在這裡哪也不許去。」
「哦。」
白衣少女有些沮喪，可卻怪怪的停了下來，拿著手裡的一根樹枝在雪地里畫著圈圈。既然父親大人說不許去，那就不去唄……
白衣大叔繼續說道：「這些餘孽，總是殺不盡，斬不絕。」
「太平盛世之下，總有齷齪橫行，老爺斷了他們的路，他們也只能鋌而走險了。我倒是期待那少年的表現如何，總是聽別人說，卻未親眼所見，本想著待他跟小九回來后試一試他的武功，現在看來是沒有多少必要了。」
青衫大叔解開那艘小船的繩子，示意白衫大叔上船，對方擺了擺手，青衫大叔微微欠身後便退到一邊。
他，又懂了對方的意思。
只聽見一聲慘叫，一個人影從小樹林里飛了出來，可不正是那黑衣人么？說來也是古怪，這天蒼蒼，雪漫漫的白色世界里，為什麼這群人要穿一身黑衣？
唐牧白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想把這個不合理的地方記在心裡，似乎是要告知一些人，卻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那些人在哪，是誰，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啊噠！」
唐牧白從小樹林里躍出，手裡那桿長槍狠狠拍下。
砰！
一身悶哼，那黑衣人吐出一口心血，昏死了過去。
兩位大叔相視一笑，白衣大叔道：「那一年，有人給我上供了一件禮物，是一隻來自西域的異獸，養了一段時間后我發現雄性總會在想要吸引雌性展開自己的尾羽，甚是華麗。」
青衫大叔附和道：「人亦是如此。」
而後白衣大叔看到九兒從小樹林里走出來，臉上似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禁好笑，道：「而那些雌性，每當這個時候都會表現出弱弱一面，以此引起雄性的憐愛之心。」
青衫大叔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卻搖頭道：「非也，非也，凡事總有例外。」
若有所指。
白衣大叔看了一眼自家女兒，雖然她現在從雪地里站了起來，可是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唐牧白，濃濃的戰意根本就無法斂藏起來，不禁又搖了搖頭。嘆息道：「唉，凡事總有例外啊。」
「他手上那槍，可覺得眼熟？若沒有看錯的話，可是張寶雲那廝年輕時的配槍，天機槍？」青衫大叔有些驚訝。
「不用懷疑，就是天機槍。」
兩位大叔又對視一眼，覺得越發有意思了。
「那廝也看中了眼前這少年么？唔，必須得好好探探了。張鶴，你去料理一下手尾，順便讓那少年過來這邊。」
「諾。」
……
「方才見你用的武器是槍，可使用的武功是棍，這是為何？」
唐牧白略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晚輩不會槍法，只是平日里在客棧做工時學了寫別人的棍法。」
「哦？所有武功均是旁觀而學？」
唐牧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出來就被眼前這位白衣大叔拉過來談話，更不知道為何在這位白衣大叔面前，他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直到運起內功后，才緩解了這種壓迫的狀態。
小船輕輕飄蕩，離開岸邊，漸漸朝著湖心蕩去。
「武功招式皆是偷學其他門派弟子，內功……是一位老前輩教的。」
「風雨樓的夏老吧？」
【如實相告】
【不作回答】
唐牧白想了想，道：「是。晚輩幫了夏老前輩一個小忙，他便教了晚輩一套內功。嗯，前輩是如何知道的？」
他有些疑惑，這件事情只有他跟夏老兩人知道，為何……
「哈哈哈。」白衣大叔大聲笑著。
「夏老與我是故交好友，前段時間與他喝酒時聽他提起過一位少年英才，方才又看你用出了驚鴻訣，便斷定是你了。當真是有緣。」
原來如此。
「不錯，很不錯。短短數月，內功修為已是後天爐青，奇才。」
唐牧白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謙虛道：「前輩謬讚，乾娘他們都說我是天資平平，所以要較常人更加努力才行。」
「唔，不錯。誒，你方才說你從小生活在一村莊，那你可會讀書寫字？」
「自幼村長爺爺便有教我讀書識字，他屋內的那些藏書我都能背下，平日里我也會看書。」
白衣大叔眼中儘是滿意之色，連連點頭道：「讀書好啊，那身在武林江湖，你覺得讀書有用么？最近聽聞朝廷要大興私塾學堂，讓大夏境內人人能習武，人人能讀書，有人說讀書無用，不如習武報國，有人說讀書有用，能興文傳承，你如何看？」
【讀書好】
【習武好】
【兩者兼并】
【我不喜歡讀書】
【我不喜歡習武】
唐牧白：「……」
他總感覺怎麼最近腦子裡的這些選項越來越……敷衍了？這個問題還用選？
「自然是兩者兼并最好。晚輩曾問過村長爺爺，讀書有什麼用？村長爺爺跟我說，讀書可知先賢治政之本，讀書可知朝代興廢之由，讀書可知個人修身之要。」
白衣大叔雙眼一亮，喃喃念道：「知先賢治政之本，知朝代興廢之由，知個人修身之要。好啊，說的真好！」看向唐牧白的眼神里又增多了一絲欣賞，越發是滿意了！
在他看來，唐牧白是武學奇才，更能過目不忘，可謂一塊絕品璞玉。然而最重要的是這塊璞玉能在能說出「知先賢治政之本，知朝代興廢之由，知個人修身之要」這樣驚人之言的高人細心雕琢下成長至今，這才是難能可貴，當真是普天之下難尋其一奇才啊。
當真，越看越滿意！甚至滿意到不禁瞥了一眼正在岸邊玩雪的白衣少女，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