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刑伺候
話說光頭教官,熬過三日,已不像活人。
他一大早被架出天牢,外頭雨停天已大亮。一台最差的元豬獸車停在門口等著,再看門口,兵前馬後,跑步的步兵,刀槍劍戟,鋥明刷亮,騎馬的是騎群,背弓跨弩,是令人膽寒,把光頭教官架上獸車,走在最前面的這就敲響喪門鑼,緩緩奔卡其鎮西門而去。
為了殺一儆百,光頭教官這台獸車得游遍卡其鎮,最後出了西門再往外四里地,便是亂葬崗的刑場,每次死刑伺候,都是往這送走。
這時卡其鎮的人全都轟動了,看著街上的人一眼望不到盡頭,地面上,酒樓上頭全是人,誰不想開開眼看一看黑蛇會的人究竟長啥模樣。
光頭教官兩腿發軟,被人架上了獸車,卡在牢籠中央,只露出一個頭來,就聽喪門鑼響,居民們閃目觀瞧,一個個張嘴瞪目,大氣不敢喘,多少眼睛朝他盯來。卻是沒有一個熟人,光頭教官心中好是難過,他想自己孤身一人,這些年一個人勤勤懇懇,一步步走到教官的位子是多麼的艱難,想起自己那些弟子,想起武空,自己這些朋友怕是都見不著了,難不成牢頭說謊你們都沒聽著消息嗎?好歹也來送我一程啊。莫非你們都躲了不成?怕我連累你們,哎,真是人情如紙張薄啊,算我看走眼了。
後來光頭教官又一想,自己錯了,他們不來才好,也許那些人就想利用這個機會,設下陷阱,引他們前來,好一舉殲滅,反而讓那些真正的黑蛇會門人看了笑話,可千萬別來啊,千萬別來,寧願我一個人掉了腦袋,也不能讓那些歹人坐收漁翁之利,光頭教官全身虛脫,發著高燒,心裡七上八下,腦子胡思亂想。
不多時,獸車已到鎮中央的十字路口,人太多,過不去了,騎兵在前邊舉刀道:「閃開,閃開,往後退,這人可是黑蛇會的頭目,小心跑出來要了你們的小命。」
旁邊是個買賣場,最外面就是賣菜的,攤主的老大媽在門口台階上站著,她沖所有人就喊道:「哎,這人可是黑蛇會的小頭頭,平時作惡多端,大家可別讓他好過!」說著就將準備好的爛菜葉往光頭教官頭上扔,頓時,各種雜物都朝光頭教官砸來。
老大媽大膽敢這麼做?那年頭像她們這些老一輩,可沒少道聽途說黑蛇會的惡名,且這年頭時興這個,凡是要斬大惡之輩,居民們都會自備邋遢污穢之物,前來泄憤一番。所以兩旁圍觀的人怎麼做,差人不管。只要不是劫法場、打殺犯人就沒關係。
光頭教官耷拉著眼皮,任由污穢洗臉,他心中有苦難言,心說老天不公,自己心繫眾生,眾生卻被蒙在鼓裡,沒有歡送,卻是數不盡的侮辱,人啊,都只是這般只看表面嗎?也不聽我解釋解釋。
想到這裡,光頭教官實在受不了如此屈辱,他一口氣提上來,喊道:「我不是黑蛇會的人,你們都被騙了,你看看你們四周,說不定就有真正的惡徒混在其中。」
「別聽他胡說,砸他。」
奈何光頭教官說也無用,一個菜幫子朝他飛來,砸在他的眼角上,頓時就血流滿面。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本是巴特分院的教官,被人誣陷惡徒名頭,才落得如此下場,而那些真正黑蛇會的人早就混入卡其鎮各個階層,你們再不醒悟,怕是都要著了他們的毒手!」光頭教官沒有放棄,他強打精神大喊,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既然是死,也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
聽聞見狀,人們停下手中動作,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人就說這人長相不壞,又一將死之人,何故如此說道,這其中會不會真有隱情。有的就說巴特分院的人個個一身正氣,如果真如他說,這人反倒是條漢子,而自己如此待他可要遭受天譴不可。也有人說,嫩娘的黑蛇會的人哪有好菜心,今兒在這妖言惑眾,一會兒腦袋搬家就老實了,該,自作自受。
這會兒獸車已經出了西門,浩浩蕩蕩趕奔亂葬崗。四里地,時間不長就到了。
亂葬崗,顧名思義,凌亂不堪,是處無人管理的墳場,佔地約莫四五畝地,是那些無錢埋人的葬身之所。官家在這裡事先做了充分準備,早把法場清理、護衛嚴實,獸車進來后,上了兩膀大腰圓之人把光頭教官架下車去,一陣小跑,直奔法場正中斷頭台。
這木台得有三尺多高,踩上去咯吱作響,想必年久失修,多年未有大刑伺候。兩名大漢把光頭教官架到台上來,跪綁在台中心埋的一根木樁上。
這時換來一人,這人同樣膀大腰圓,滿臉絡腮鬍,怒目橫眉,身穿大紅,露著肚皮,敞開的紅甲胸膛上長滿長毛,抱著明晃晃的三尺半長鬼頭刀走到光頭教官跟前,正是伺候死刑犯的劊子手:「小老弟,實在對不住,我們吃這趟飯的,上支下派,咱可沒仇,迫不得已,要求老弟,若是還有同夥在外,您可別讓他們找我尋仇。」
「哈哈哈,你就是個聽人差使的劊子手,我那些兄弟怨你作甚,只是,還得勞煩大哥等會兒給個痛快!」
「哎,您也是個明白人,可你做什麼不好,為何非要加入黑蛇會?不過,小老弟你放心,我們家幾代人都靠這門手藝吃飯,不敢說身家乾淨,手上卻是利索,指定不讓老弟受罪。」
「那就多謝了,我也好心提醒一句,這卡其鎮恐怕不久便要發生戰亂,我勸你早些離開,免得將這手藝失傳。」
「喲,小老弟,您別開玩笑了。」
正在這時,第一聲喪命鑼響,跟著鼓聲驚天動地,搞得人心發顫,光頭教官的心就好像被誰拽了一把似的,本就虛弱的他把腦袋一低,一閉眼,一嘆息,只等人頭落地。
再看刑場周圍觀刑的老百姓,都是蹺著腳伸著脖,眼睛瞪得溜圓,大氣都不敢喘,全都盯在斷頭台上。
喪門鑼再響,監斬官大步入席端坐,這官頂戴花翎,身披著大紅的斗篷,護衛左右保護,看起來真嚇人。
待監斬官坐下,喪命鑼又響了第三聲,監斬台上的劊子手,一正兩副,副手幫忙把光頭教官從木樁解開,兩副手再合力將他架到閘槽前。等第四聲鑼響,就聽那監斬官吩咐一聲道:「可有祭奠法場?有沒有給罪犯敬酒的?有沒有親屬?」
偌大個場地卻是鴉雀無聲,誰人敢給他送行。光頭教官抬眼望向四處,心裡又是一陣難受,心道罷了,這樣省的他們心裡難過,我也算把消息散播出去了,聽不聽是人們的事,自己死得也算心安理得,不愧天地了。
這會兒光頭教官正安慰自己,那邊就聽有人喊話幾聲,見無人答言上前,監斬官一拍驚堂木:「按規矩辦事。」
「奉陛下口諭,此輩乃黑蛇會黨羽,作惡多端,殺人無數,為警世人,賜斬立決。」
「行刑!」
音落,喪命鑼響過第四響之後,就見那監斬官扔下斬令牌,主劊子手「呸」的把酒往大刀上一噴,扔碎手中碗,雙手把鬼頭刀高高舉過頭頂,眼看就要斬下。就在這剎那之間,亂葬墳場中,「嗖嗖嗖」的飛出數枚飛鏢,打得真准,頭一鏢把舉刀的大漢手臂給穿了個窟窿,大刀因此掉落在地,隨後兩鏢直擊大漢雙膝,讓他跪在光頭教官跟前,疼的全身顫抖。與此同時,監斬官大吃一驚,拍案喝道:「誰,是誰躲在暗處擾亂行刑?」
監斬官話音未落,就見墳場中躥出四條身影,打頭陣的不是別人,正是計劃而來的武空。就見他蒙頭露眼的快速奔跑中,「嗖」的扔出一鏢,直接將監斬官頭顱擊穿,摔坐在椅子上,兩眼翻白,死了。
也就在這時,法場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另一個全身黑服、微胖、蒙頭露眼的蒙面人點燃了炸花,就聽「咻溜」一聲,炸花升上天空,像是某種信號,跟著其它地方,接連又是三道炸花升天炸響,「咻咻咻,砰砰砰」炸花四起,整個法場頓時就炸開了鍋,人群四下奔逃,或被踩、或擠壞的人不計其數,這些看熱鬧的人倒了霉,人踏人的往外跑,修為高的跑沒影,修為低的哭爹罵娘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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