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接下來的幾日中,玉瓊樓又與素和青鬧了許久,直到他已被她馴服到雙腳發軟,這一場風花雪月才算暫時結了。
素和青只想平平靜靜地在冥界度過剩下的一年時光,可玉瓊樓整天纏著她要親要抱的,就算是她想低調一些,旁人哪裡還有不知道的道理?
十殿閻羅紛紛發來祝賀,令她頗有哭笑不得之感。
這一日,素和青與玉瓊樓二人同在勤政殿,一個在忙著批摺子看卷宗,一個在忙著偷偷看她。
可是,這一個「偷偷」又如何饜足?
「你怎麼不看本君?」
素和青端坐於那張專門為她而設的小案之前,她抬頭看了眼湊在她跟前的冥君,沒有搭理他,而是執筆不住在摺子上圈圈點點。
玉瓊樓對她這副敷衍都懶得敷衍的態度自是不滿,他手一挑搶了她手中的筆,輕輕哼了一聲,問道:
「莫非本君還沒有這些摺子好看?」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紗袍子,布料清透,剪裁合體,越發顯得他腰細腿直,膚白如玉。
素和青無奈一笑,她隨手從案上又取了支筆,低頭邊寫寫畫畫邊對他說道:
「不是不是,小樓比摺子好看得多。」
玉瓊樓搶了她一次筆,卻也不敢搶第二次。
他聽她誇他好看赧然一笑,說道:
「那你倒是來看本君啊!」
素和青把筆一擱,看了他一會兒,直到玉瓊樓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才挺起上身,蜻蜓點水般吻在他的唇上。
「滿意了嗎?」
她親完就又拿起了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玉瓊樓本就是千年鐵樹頭回開花,自那日後便日日想著她,這樣淺嘗輒止的一個吻只不過能叫他安分片刻罷了。
果不其然,他還等不了一炷香的時候,就又趴在了她半折的膝頭。
「小樓,下去。」
素和青說話時候的神情很是溫和,可玉瓊樓卻生了些怕,但他還是大著膽子,伸手去夠她的下巴,說道:
「素和青,你是不是要對本君始亂終棄?」
她沉沉笑了幾聲,問道:
「小樓,你知道始亂終棄是什麼意思么?」
玉瓊樓在她膝間枕得舒舒坦坦,他微微闔了眼睛,像是要睡著了般。
她的身邊總給人安心的感覺。
他長而卷翹的睫毛在鼻樑上投下一片陰影,粉嫩的唇瓣上尚留存著她的氣息。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是前所未有的脆弱與乖巧,像是一朵經雨打風吹的海棠,流出鮮艷欲滴的綺麗與靡靡。
唔,更讓人想欺負了。
「本君如何不知道?你對本君就是始亂終棄!」
玉瓊樓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他語氣比方才軟了三分,小聲說道:
「不然的話,你怎麼、怎麼也不多親親本君?」
素和青摸了摸他還在癒合的雙眼,哄他說道:
「小樓,等你眼睛徹底好了再說罷?」
玉瓊樓的眼睛雖然被他自己給剜去了,可他的本體畢竟是彼岸之花的精魂,用不了多少時日總會再長出來。
可那也是在他安心靜養的前提之下。
如他這般日日與她探討花卉種植,那雙眼睛怕是再也好不起來。
「這有什麼關係?本君用神識照樣看得見的!」
素和青皺起眉頭,說道:
「小樓,不要任性。」
她這話是在訓斥他。
可玉瓊樓聽了並不覺得有半點不適,反而因她對他的在意而心生甜蜜。
她,是在意他的吧?
他這樣解釋:
「本君不是任性,本君只是……」
他只是想要她可以把在冥界中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時間多分些給他。
素和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吟良久也沒給出個回答。
和他之間本就在她預料之外。
確實不好處理。
「小樓,多陪陪你倒是沒有什麼,可總要有人做事。」
人生不只有雪月風花。
她對玉瓊樓這個冥君當甩手掌柜的事兒是沒什麼意見,可她在處理公務的時候卻也不想被人打擾。
素和青這話說得還算委婉,但玉瓊樓還是聽個分明。他麻利地從她膝頭滑了下來,站直身子,目光如炬地對她說道:
「素和青,你想不想坐上那個位子?」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那把黑漆漆的王座。
二十九年前,素和青初來冥界之時,便看出那是把坐得並不舒服的椅子。
二十九年後,當今的冥界之主,她的美麗情人,盛情邀請她前去一坐。
素和青當然聽得懂他的弦外之音,可她還是謹慎說道:
「小樓,莫要說笑。」
玉瓊樓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來。
「素和青,你、你竟然還不知道?」
她來冥界近三十年,竟還未懂他當年之意。
素和青疑惑地偏頭看了他一眼,他將她輕輕扶了起身,一步一步帶到王座之前。他雙手按在她的肩膀將她抵在王座之上,盯著她的雙眼,對她說道:
「你曾問本君要用什麼作為幫你鑄劍搜魂的條件。」
她點頭,說道:
「是要為冥界服役三十年。」
玉瓊樓搖頭,笑著說道:
「這可不是本君的第一個條件。」
他的第一個條件明明是要她做他的冥后。
「你還不知冥界之後意味什麼?」
冥后冥君共享一界治權。
也就是說,在他說出想要她做冥后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要將冥界送她一半。
誰能想到一下子便蹉跎了近三十年之久?
兜兜轉轉,她與他終究又說到這個問題。
素和青看得出他的眼睛之中燃燒的熊熊烈火,與上一次不同的是,她再也無法輕易糊弄過去。
她說:
「只有一半?」
玉瓊樓聽她這話驚了一驚,看她神色之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他回過神來卻覺得她真是可愛到了極致。
原來。
只要愛上一個人,便覺得她千好萬好,做什麼都是可愛。
「你想要整個冥界?」
素和青緩緩向後仰去,那把嶙峋的椅背硌得她背部生疼。
果然這把椅子如她當初所想的那樣坐起來並不舒服。
她抬了抬眼,說道:
「有何不可?」
再說,這些年來他不是一直在給她放權嗎?
起初十殿閻羅還對一個蜀山劍修插手冥界之事腹誹幾句,可多年下來,冥界在她與十殿閻羅的治理之下運行有序,政通人和,再也沒誰會去質疑她的能力與立場。
玉瓊樓叭唧一聲親在了她臉上,他笑得花枝招展,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素和青也沒覺得有什麼難為情的,這世上本是有能者居之嘛。
他止住了笑,就這麼坐到了她大腿上。
好在這王座造得大些,兩個人當面而坐尚不嫌擠。
素和青怕他一個亂動再掉下去,她手一伸摟住了他的腰,而他的雙腿也繞了上來。
那一雙雪白瑩潤的腿掠過她的身子,搭在了崎嶇不平的王座靠背之上。
因著這樣一個曖昧無限的姿勢,她才瞧見他這身黑紗別有玄機。
「小樓你這是穿的什麼?」
她剛剛一直在忙政務上的事,根本沒仔細瞧他的衣裳。現在二人離得如此之近,在暖黃燈火的映照之下,她才看清他穿的是個什麼玩意。
玉瓊樓大大方方地展示著自己,他眉眼之間似有風情無限。
「素和青,你一開口就要本君整個冥界,總要留下點兒什麼與本君交換。」
素和青移開了眼睛,不再去瞧他的身體,卻還是抱緊了他細軟腰肢。
「小樓,你先下去。」
若是在平時她這個表情說這個話玉瓊樓馬上也就依了她,可當下這樣臉紅心跳的燃情時刻,他又怎麼會輕飄飄地就退縮呢?
「不要轉移話題。」
素和青瞄了瞄紅潤花珠,問道:
「那小樓想要什麼?」
玉瓊樓一個指頭點在她的鼻尖,巧笑倩兮地對她說道:
「本君要什麼,你還不明白?」
素和青扯著嘴角笑笑,她伸手掐了掐他腰間軟肉,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小樓今日是故意穿這樣的衣裳么?」
玉瓊樓眉毛一挑,並不否認,他再也不廢話什麼,手上飛速動作起來。
有時候,快與慢是相對的。
就比如說現在,玉瓊樓的心跳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他解衣裳的速度卻是慢到不能再慢。
欲拒還迎,半遮不露。
黑紗一層一層地掉,肌膚一寸一寸地掩。
他雖說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可進步如此神速也是難得。
素和青好整以暇地觀賞著冥君大人的動人體態,他的臉紅得可怕,可他的動作依舊大膽。
「素和青,本君想要……」
玉瓊樓想要什麼還沒說完,一聲「屬下覲見」就在殿外響了起來。
展紅緋平常來這勤政殿直進直出慣了,說了句話就抬腳進門,以前她這樣倒也沒有什麼,可今兒個偏偏撞見這麼個時候。
此時,他那雙修長玉白的腿還勾在她腰上,而那層薄薄的黑紗亦遮不住春色無邊。
「小樓,你……」
玉瓊樓哪裡願意叫外人瞧見他這副意亂情迷的模樣,他急著稍稍裹了裹身上紗袍,整個人向下一滑就滑到了桌下。
素和青低喊了他一聲,隱約看得見他食指比在唇間,好像是在說不要告訴展判官他也在這兒。
瞧他現在怕得躲到桌下,絲毫看不出方才那般大膽。
素和青沒說什麼,端坐於王座之上,微笑著對剛走殿內的展判官說道:
「展判官有何事要說?」
展紅緋見她坐在了王位之上也不過心中微訝一下,面上可是半點兒情緒都沒顯露出來。
她向素和青行了一禮,問道:
「青姑娘,君上他去哪了?」
今天是展判官例行向冥君稟報公事的日子。
素和青悄悄撥開他那隻不安分的手,神色自若地說道:
「他不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