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色空空
素和青好笑地看著這表演得聲淚俱下的妖冶女子,只消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身份。
合歡宗的人?
怪不得如此行事。
合歡宗以門人浪蕩不羈、多情風流聞名於修仙界。
蜀山派作為修仙界第一清流,與合歡宗之間一直不咸不淡,雖說沒有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人家,但也不是很贊同在修仙之路上走捷徑。
素和青更是沒有裹腦的習慣,對合歡宗的人沒什麼意見。只是她不明白,這合歡宗女修找上她有什麼用?
總不會要采她吧?
素和青存了逗弄這女修的心思,順著她的話問道:
」姑娘,是要我幫你安葬令尊么?「
那女人聽到這話抬起頭來,只抬頭看了素和青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一臉梨花帶雨,看得人心生憐惜。
這合歡宗女修長得美顏,配上這副無辜的表情,更是別有一番風情。
「姑娘,可你、可你也是個姑娘家,怎麼能幹這樣的活計?」
素和青抄起劍來,那女修眸光一閃,卻還是不動聲色。
「女人就不能埋人了?這又是哪來的道理?」
素和青長劍出鞘,那女修這才明白,原來她是打算拿劍埋人。
「這這這,這可千萬使不得!仙子的劍想必是神兵利器,怎麼能用來……」
埋爹?
這女修的話才說了一半,地上的草席猛然爆炸,塵土飛揚間,撒了她個灰頭土臉。
方才因這女子如花美貌與悲慘身世,她的身邊圍了一小圈人,見素和青被攔下之後,看熱鬧的人愈發多了。
哪想到出了這麼檔子事兒?眾人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素和青第一個反應過來說道:
「姑娘,你爹炸了。」
噗嗤。
素和青沒忍住笑了出聲,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人群中早有人看出這女子的不同尋常,見她露餡兒也就明白了素和青拿劍的用意。
她的劍常年受蜀山靈氣滋養,只是一靠近便叫這東西現出原形。
眾人鬨笑作鳥獸散。
只剩下素和青一人還饒有興緻地用劍尖在那團草席上撥來撥去,好像真要看看這女子的令尊是怎麼炸的一般。
那女子惱羞成怒,不知從哪兒摸出鞭子,就朝素和青的臉上揮去。
這一招出得狠辣,素和青卻輕鬆閃開。
瞬息之間,她就看出這合歡宗女修不是她的對手。
也是,畢竟合歡宗不以攻擊見長。
素和青又將劍收回劍鞘,飛身而起,身姿輕靈,不出片刻,她人就在數丈之外。
那女修只聽素和青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此處人多,出去打?」
這合歡宗女修也不是什麼普通角色,否則也不敢如此託大,使如此拙劣的把戲騙人。
她明白自己與素和青之間存在的實力差距,但還是咬了咬牙,起身追了出去。
二人鬥了幾十招,那女修的攻勢咄咄逼人,素和青卻一直沒有出劍。
她一昧閃避,從不出招,這一番閃躲之間卻也不顯狼狽,反而多了幾分遊刃有餘的翩然之感。
那女修心中猜測是素和青瞧不起自己,連讓她長劍出鞘的資格都無,一時間氣急敗壞,露出更多破綻來。
素和青瞧準時機,一把拽住她的鞭子,使了三分的巧勁兒,連鞭子帶人一起拽到懷中。
她比這合歡宗女修要高些,此刻正是個居高臨下的姿勢。
「你輸了。」
素和青的語氣非常平靜,沒有半點炫耀之心,單純地敘述事實。
那女修看向她的眼光中似有淚花閃爍,咬著下唇不服氣地說:
「我輸就我輸!可你也不能這麼瞧不起人!」
素和青泰然自若地望著她,單手撐在她臉頰一側,另一隻手牢牢掐住她的腰肢。
「你倒是說說,我怎麼瞧不起你了?」
那女修恨恨說道:
「你若不是瞧不起我,怎會劍也不曾出鞘?」
素和青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鉗制住她的手卻並未放鬆。
「姑娘不善武功,在下卻修劍術已久。我以劍相攻,豈不是仗勢欺人?」
那女修被素和青這一番歪理繞了進去,傻乎乎地點頭說道:
「也是哦。」
隨即她又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小聲地說:
「那你就同我比我擅長的不就好了嘛?」
合歡宗門人擅長什麼自是不必多提。
素和青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收回了杵在那女修身側的手,抱著長劍直起身來,收回手的時候卻有意無意地在她臉頰處拂了一下,指尖微涼,暗香浮動。
叫人片刻失神。
「姑娘如此花容月貌,叫我如何捨得傷你一點半點?」
那女修定定地看著素和青這副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樣,從她的角度望過去,素和青的眼眸中似有波光瀲灧。
天吶!別說是劍術,她就連媚術也比不過這個女人!
合歡宗宗主色空空有史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個人魅力。
素和青聽到她亮出自己的身份,心中確確實實驚訝了下。
她將色空空這三個字咂摸一番,讚歎道:
「確實是個好名字。」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好一個如色空空也。
然而,她也確實為這合歡宗的未來發起愁來。
雖說合歡宗修鍊不以攻擊為主,但她也沒想到堂堂一個宗主,竟然連個蜀山弟子也打不過。
就算她是門內青年一輩最優秀的弟子,素和青還是想替合歡宗感慨一句:我教無人啊!
色空空才不管素和青心裡經過了幾番曲折,在衡量了一番利弊后,她決定厚臉皮地賴在素和青身邊。
「你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吧!求你了求你了!」
素和青知道這合歡宗宗主根本就沒做過什麼惡,那些與她歡好的男人無一不是出於自願,哪怕是被吸成人干也只是說明這些男人不行而已。
因此,她並不打算對色空空趕盡殺絕。
她是來這兒度假的,順便看看能不能拿下無心和尚,才沒有興趣管合歡宗的事兒。
素和青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她那如霜似雪的雲岫師尊,不禁好奇若是他在這兒,又會對這合歡宗宗主作何反應呢?
「青青長得這麼美!人也一定很善良!」
素和青白了她一眼,美麗和善良又不存在因果關係,她這話一點邏輯都沒有。
「青青你看我很可憐的!那些佛修聽我是合歡宗人,根本都不讓我進無遮大會!」
素和青邊走邊想,那可不嘛,誰不知道你是沖著什麼去的,哪敢讓你進去禍害那些和尚?
合歡宗女修修鍊以男子的元陽為至精至純之物,那恪守清規戒律的佛修弟子便是合歡宗上好的修鍊材料。
不過嘛,這一點上她與這色空空也無甚區別。
她不光要禍害和尚,還要禍害和尚頭子呢!
素和青想到這裡笑了一下,跟在她身後的色空空被她這麼一笑弄得摸不著頭腦起來。
只是覺得她笑起來更好看了。
「青青!我真的超可憐的!難道因為我是合歡宗的人,就連去聽佛法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素和青沒有回答色空空的問題,二人早就從城外又跑回了城裡,這次守城的官兵連文牒都沒要,直接將素和青放了進去。
色空空沾了她的光,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她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就見素和青走進一家客店。
「老闆,還有房間嗎?」
素和青是對合歡宗修士無甚偏見,但她也不想多惹麻煩。
與合歡宗宗主有所往來此事可大可小,畢竟她也叫不準這色空空心裡打的是什麼小算盤。
如果只是勾引幾個修仙弟子倒也沒有什麼,可若是與大慈悲殿佛修之間有了什麼牽扯……
她不怕麻煩,可也不會自找麻煩。
色空空也不介意素和青這副無視的態度,看她跟店家說話,也不打擾,閉上嘴巴,跟在她的身後,很自覺地充當人肉背景板。
只是她與素和青二人一個盡態極妍,一個清麗無雙,都不用做些什麼,整個大堂的人都向二人投去目光。
色空空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頭髮,心想她明明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那老闆抱歉地對素和青說道:
「不好意思,姑娘……」
素和青抬手止住了老闆將要說出口的話,她也是剛才和色空空打鬥打昏了頭,又跑進客棧問有沒有空房間。
色空空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故意咳嗽了兩聲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素和青瞥了她一眼說道:
「空空姑娘若是感染風寒,還是早日去醫館診治才是。」
色空空被這麼句話氣得直跺腳,但她想起自己有求於人,於是神色和緩地說道:
「你答應我帶我混入無遮大會,那我就讓你有房間住。」
這倒是樁好買賣。
素和青卻沒有立馬答應下來,而是略帶疑惑地問色空空:
「整個錦官城怕是都客滿了,你又哪來的神通變出個房子來?」
色空空面有得色走向老闆,從袖中拿出一個紅色令牌,那老闆見了令牌便驚呼一聲,馬上陪著小心說道: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二位快快隨我進來。」
色空空跟在老闆身後,牽著素和青的手就往前走,像只小鸚鵡似的趾高氣昂,那神色彷彿在說著:
「哼!就說本姑娘有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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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空空:富婆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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