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穿著球衣的孩子們在球場上恣意奔跑著，額上的汗水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醒目。

帶班老師看著紅隊的小孩在進球后，歡呼著將埃米爾埋在最下面的情景，對一旁的同事感嘆道：「我原本以為埃米爾性格高傲，很難和別人相處，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天時間，他就成了孩子王。」

埃米爾看起來孤僻，不易接近，然而這不代表他的人緣不好，小孩子們也是看臉的。或者說正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他看上去很高冷，讓大家都不敢靠近，所以等看到他後來和里奧相處時露出溫柔的一面，大家紛紛覺得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開始主動和他說話。

埃米爾的情商又沒問題，當別人對他表現善意的時候，他自然也會回饋同等的友好，於是在一來一往中，他就成了這次夏令營中最受歡迎的孩子。

藍隊的前鋒帶球沿右路沖向禁區，埃米爾的臉上一派認真，他跟隨在對方的身邊快速跑動，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腳下的足球。

在對方將球停下調整準備射門的一瞬，他閃電般出擊，一腳將球鏟斷，緊接著迅速帶球往對方的場地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就算是在帶球狀態下，也沒幾個人能跟得上他。而且他就像是大多數南美球員那樣，有著十分靈活的腳腕，眼看皮球在他的左右腳間轉換，但對手就是斷不下來他的球。

他很多靈巧的帶球更像是靈機一動的奇思妙想，而非是通過系統的學習而獲得的技能。在他又晃過一個對手后，他抬腳給里奧傳了個利落的直塞。毫無疑問，里奧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又一次抽射，將比分改寫為3:1。

「漂亮！」

站在球場旁的一位青年隊教練情不自禁地讚歎。

他身邊的人是這次夏令營的主教練，聞言得意道：「那可是我們的『小炮手』。」

主教練轉頭看向自己的老友羅薩斯，「好苗子總是讓人心動的，不是嗎？」他有些幸災樂禍地繼續道，「可惜，那個小傢伙家在羅薩里奧，而且已經加入了紐維爾老男孩的少年隊。」

羅薩斯摸了摸下巴，「你要知道，河床青訓營並不缺少好的前鋒。相比之下，我對那個孩子更感興趣。」他用眼神朝埃米爾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一個出色的中場指揮官。」

主教練聞言挑了下眉，驚訝於羅薩斯對埃米爾這般看重，他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雖然他和里奧的配合很美妙，但是我必須要說，這個孩子其實並不算是名合格的足球運動員。他缺少一種作為球員最重要的特質。」

——對勝利的渴望。

埃米爾的勝負欲並不強烈，這一點不只是主教練，羅薩斯這種經驗豐富的青訓營教練也能看出一二。

不過羅薩斯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沉穩對中場來說是優勢，只有時刻保持冷靜，才能掌握比賽的節奏，不會被暫時的領先沖昏頭腦，也不會因暫時的落後而急躁，從而帶領球隊奪得最終的勝利。」無論是衝動還是急躁都會給球隊帶來不好的影響，而在足球比賽中，獲勝的一方定然是犯錯更少的那支隊伍。

主教練從羅薩斯的話語中明白他已經下了決定，「好吧，祝你得償所願。」不過兩人做損友多年，他還是嘴欠地又多加了一句，「記得快點下手，別忘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可不止有一家足球俱樂部。」

眼看羅薩斯因他的話而黑了臉，主教練露出得勝的笑容。

埃米爾尚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有何改變，他只是全身心地沉浸在這場比賽中。

這是夏令營的最後一天，比賽過後，孩子們就將踏上回家的旅程。

因此這場比賽顯得十分正式，里奧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最佳射手，而埃米爾也成為了最佳助攻，夏令營的舉辦方甚至還為這些小球員們貼心準備了精緻的獎牌。

埃米爾高興地和隊友們擁抱，又乖乖地被一個個老師和教練揉了頭，然後才拉著里奧的手，兩人一起往回走。

不過很快，生性善於探查他人情緒的埃米爾就察覺到里奧的興緻並不高。

這對里奧來說實在是件稀罕事。

他還記得夏令營第三天的對抗賽上，由於輸了對方一個球，里奧低著頭不理人的模樣。埃米爾並不是那種習慣把事情藏在心裡的人，所以當晚回到房間后，他就開口問里奧。

里奧的嘴裡含著糖果，用他軟軟的聲音模模糊糊說：「抱歉埃米爾，我只是不喜歡輸球。」

他看起來依然小小的，像是又乖又萌的小動物，然而埃米爾知道他並不像表現出來那麼無害。這個小個子的身體里包含著巨大的能量，他的勝負欲濃烈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不得不承認，埃米爾和里奧像是兩個極端。一個看上去冷傲，實際上卻是個隨性的人，對很多事情並不放在心上；另一個看起來柔軟，但卻有著鑒定執著的目標和極度強烈的好勝心。

以往的對抗賽更像是訓練，今天的這場正式比賽獲得勝利，按理來說里奧該開心才對，可是明顯他的情緒並不好。

埃米爾心裡思索著原因，隨手將自己的球衣脫下來。他是易出汗體質，尤其是在夏天的大太陽下踢了近兩小時的球賽，讓他的球衣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雪白的肌膚由於炎熱泛出粉紅，他將球衣搭在肩上，走進了衛生間。

一場沖涼后，他頂著毛巾走了出來，「里奧，不去沖澡嗎？」

里奧抬起頭，蜜糖色的眼睛注視著他，慢吞吞地說：「今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埃米爾眨著眼睛看向他。

反而是里奧先將眼神移開，低聲嘟囔著：「你和每個人的關係都那麼好……」

他沒再多說什麼，但埃米爾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

埃米爾差點笑出聲，怪不得這幾天里奧在閑暇時間和他形影不離，原來是由於小朋友的嫉妒心。

他轉身從行李箱中拿出了一個本子，從上面撕下來一張紙，將自家的電話號寫在上面，然後遞給里奧。

「里奧，你要相信，就算我有許多的新朋友，但你永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里奧接過那張紙，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好吧，原諒你了。」他伸手抱了抱埃米爾，將那張紙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後拿著換洗衣服走進衛生間。

埃米爾揉揉腦袋，天知道為什麼他什麼都沒做錯卻要獲得里奧的原諒。

而等他準備換上新衣服，卻發現剛洗完澡后的自己胸口卻沾著草屑時，他才反應過來，剛才里奧是穿著在草皮上滾了好幾圈的球衣和他擁抱。

有著潔癖的他抓狂地在心裡想到，果然什麼乖巧糰子都是假象吧！里奧的真面目明明就是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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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雙開，所以暫時隔日更，順便攢攢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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