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下毒
蕭閔道:「走吧,我們去那邊。」
二人便向對面走去。
「我前幾日真是看不出來,還以為平勤閣中弟子人人都如二公子和蘇師兄那般霽月清風,這閣中的兩位女弟子怎地這般傲慢不遜。」蕭璉憤然道。
「她們一向如此,不用理會。」葉蘇木用木瓢往自己身上澆水。
溫泉池中,水汽氤氳環繞在少女白皙如玉脂的肌膚上。
對面的二人也將道服脫下,進入池中。
蕭月道:「啊閔,很快就要到登封了,你緊不緊張?」
蕭閔將自己的頭髮浸濕,溫水順著烏黑的長發緩緩流過,她道:「有什麼好緊張的,首輪,我一定會進。」
「你太厲害了,若是我也能有你一樣的本事就好了。」蕭月恭維道。
這溫泉小院到底是小,雖然四人分別在對面,但二人的對話還是落進了蕭璉的耳中,她道:「茯苓,那你緊張嗎?」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遊玩的,但茯苓卻是來比試的。
葉蘇木道:「自然不緊張,輸了大不了明年再來。」
蕭璉卻道:「可明年的獎品就不一定是何首烏了。」
葉蘇木這才想起來當初自己是為什麼而參加選拔,她又道:「你放心,我會盡全力的。」
「說起這何首烏啊,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葯,哎!你說,她參加此次選拔,不會是為了要贏得何首烏,將臉上那道疤痕去除吧?」蕭月也聽到二人的對話,對蕭閔道。
「或許吧。」蕭閔終於將自己的長發全部浸濕,她抬頭看著蕭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們管她做甚。」
蕭月咋舌,「也對,管他人做甚,不過我看這葯啊,就算能將死人救活,也不一定能治得了她臉上那疤痕。」
蕭璉覺得越聽越氣,「你們嘴巴能不能放乾淨點?」她大聲道。
對面的二人輕蔑一笑,蕭月道:「我只是說了句實話,說的也不是你,你又何必如此動怒?」
「同為蕭氏門徒,怎就將你們教成這幅損人不利己的模樣,就你們這樣還修劍,倒不如先學學做人。」蕭璉道。
蕭月頭一次碰到這麼個牙尖嘴利的,怒道:「我還輪不到你來評判,區區一個葯修,也敢跟我在這裡叫板,看我不掌你的嘴。」說著,蕭月手中真氣凝結,將水流集成一柱,向蕭璉襲擊而去。
葉蘇木伸手以真氣擊擋,那道將飛至蕭璉臉上的水猛然向蕭月的方向飛回,落至她的臉上。
蕭月被迎頭潑了一臉溫水,雙眼霎時睜不開,她道:「蕭茯苓,你莫要太囂張。」隨後用浴巾將眼睛上的水抹去,待要回擊之時,蕭閔卻攔住她的手,「別鬧了,會被師尊發現的。」
蕭月道:「怕什麼,師尊又不會來此女浴池中。」
葉蘇木做了個接招的姿勢,被蕭璉拉了回去,「茯苓,我們別和這二人一般見識了,被二公子知道,恐怕會影響到參加弟子會。」
「等弟子會結束,我們好好切磋切磋。」蕭月道了這麼一句,用手擊向水面,彈起數道水花。
葉蘇木將掌放下,「你覺得我會怕你嗎?」
明明是去沐浴放鬆放鬆心情的,卻招惹了滿腔的不痛快,睡前,蕭璉道:「茯苓,你一定要在弟子會中贏過她,好揚眉吐氣。」
葉蘇木道:「要贏她還不簡單。」
「哼。」蕭璉極其氣憤,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行人趕路數日,終於到了登封。
街頭鬧市,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蕭璉與葉蘇木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她看著這家家戶戶小橋流水的景象,心中歡快不已。
卻見眾人皆面色平靜,雅正端方地前行,只好也忍住不出聲。
客棧中,各門各派的弟子往來絡繹不絕,他們這一桌是最為安靜的。
如今,真正算得上大家族的僅有四派,那些小門小派的弟子見到四大家族的弟子皆頗為恭敬。
這間客棧中,除了蕭氏的門徒,還有另一大家族廬陽齊氏的門徒。
他們的作風與蕭氏弟子截然不同,非但吵吵鬧鬧,還正在欺負一賣藝女子。
那女子生得頗為俊俏,琴藝更是極為精妙。
齊氏弟子將她叫至桌前,丟下一定銀子,道:「你為小爺獨奏一曲,這銀子就歸你,如何?」
那女子看了桌上銀子一眼,波動琴弦,開始彈奏,琴聲裊裊在客棧之中響起。
那將銀子丟在桌子上的弟子名叫齊屈,他不滿道:「小爺說的是給小爺獨奏,這裡這麼多雙耳朵都聽著呢。」
女子停了手,道:「依公子之見,要小女子如何獨奏?」
齊屈道:「簡單,你跟小爺回房中,單獨給小爺彈奏一曲,不就是獨奏了嗎?」他說著,抓住女子的手,「現在就跟小爺回去,這銀子就歸你。」
齊氏的其他弟子跟著起鬨,「對,這是個好辦法。」
女子將手抽回,「小女子恕難從命。」說完轉身便要跑。
齊屈一把將女子抓住,欺身就要壓上去。卻驟然被一極具真氣的水滴擊中,他「嗷」地叫喚一聲,看向四周,「是誰偷襲小爺?」
四周那些小門小派的弟子立即各各擺擺手,「不是我。」
齊屈掃視一圈,只見蕭氏弟子各各不為所動。
葉蘇木目睹全過程,只見蕭豈陽眉頭微皺,對此污穢之事不堪其擾,在指尖凝了一滴水,向齊屈擊去。
齊屈不太確定是否是蕭氏之人所為,看了看齊氏的劍修首座齊獻之。
齊獻之道:「你給我坐下。」他亦看了蕭氏的弟子一眼,不便得罪,只得訓斥齊屈。
那女子起身便跑了。
齊屈眼見著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卻還是聽了齊獻之的話坐下。
蕭璉一直未曾尋得機會出去,這天夜裡,門被敲響。
葉蘇木去開門,竟是蘇鄞,他道:「小璉師妹在嗎?」
「小璉,蘇師兄找你。」葉蘇木對著屋裡喊道。
蕭璉立刻跑出來,「蘇師兄找我有何事。」
「我聽說今夜有燈會,我們來這麼長時間一直未曾出去看過夜市,不如兩位師妹同我一同前去吧。」蘇鄞道。
「好啊。」蕭璉聽到要出去就極為興奮,「那我們走吧。」
葉蘇木卻道:「你們去吧,我對燈會沒什麼興緻。」
蕭璉眼中的興奮立馬少了半分,「茯苓,你也去吧,一直悶在屋子裡多無聊。」
葉蘇木找了個借口推脫,「馬上就要比試了,我想多研習研習劍法。」
蕭璉見勸她不動,就只好道:「好吧,那我們去了。」
「嗯,去吧。」葉蘇木對他們二人擺擺手。
二人去了之後,不過一會,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葉蘇木打開門,「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她一抬眼,目光卻猛然撞進一雙神色極冷的深色眸子中。
「二公子。」葉蘇木下意識地喚道。
蕭豈陽手中拿著一件雪色道袍,疊得整齊方正。
不用問也知道與葉蘇木關係好的只有蕭璉與蘇鄞。
蕭豈陽道:「他們二人去哪了?」
葉蘇木道:「下去尋些吃的,馬上就回來。」
蕭豈陽神色更冷,不知道信沒信葉蘇木這隨口的理由,但他沒有再追究,道:「不日便是弟子會,你這穿著與其餘弟子格格不入,還是換了吧。」
說著,他將手中的道服遞給葉蘇木。
葉蘇木接過,指尖不小心觸到他的,只覺他指尖溫熱,與他這冷若冰霜的形象倒是大相徑庭。
蕭豈陽收了手,立刻將手背負於身後,而後轉身走了。
蕭璉與蘇鄞回來時,已至子時。
葉蘇木果然還未睡,依然在燈下研究著劍譜。
蕭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道:「看,這是蘇師兄給我買的燈。」
葉蘇木抬眼看去,見蕭璉舉著一隻兔子模樣的花燈,在自己的眼前晃動。
「真好看。」葉蘇木敷衍地道了一句。
蕭璉卻極為欣喜,晃動著燈,忽然看到桌子上擺著的白色道服,她仔細查看了一番,「這不是平勤閣的道服嗎?怎麼會在這?你的嗎?」
葉蘇木點了點頭:「嗯。」
蕭璉將道服打開,細細觀賞,「真好看,茯苓,好羨慕你啊,能穿上平勤閣的道服。」
葉蘇木也抬眸看了一眼,只見顏色雪白的綢緞上細細勾勒出雲紋暗綉。
「你穿過了嗎?合身嗎?」蕭璉問道。
葉蘇木說:「沒有穿過。」
「那你快試試。」蕭璉將道服遞到她的眼前,「快。」
葉蘇木接過道服,走到床邊,脫下自己身上原本的短袍,換上道服。
她束緊腰身,竟出奇地合身。
「哇,太好看了。」蕭璉拉著她轉了一圈,「還怎麼合身,這道服不會是二公子給你的吧?」
「嗯。」葉蘇木道。
蕭璉瞬間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真是二公子給你的?」
「對啊。」葉蘇木道:「未得他的允許,我怎麼敢穿這平勤閣的道服。」
蕭璉道:「這二公子難道有一眼就看穿人尺寸的本事,還是他帶你去量過。」
葉蘇木道:「應該是前者吧。」她想,他畢竟日日看著自己練劍,估算一下應該也不是何難事。
弟子會前夜,蕭閔潛入葉蘇木與蕭璉的房間,在桌上的水中倒入足夠將四人喝倒的軟筋散。
葉蘇木與蕭璉從外面進來,渴極了,拿著水壺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往下喝。
蕭璉也倒了一杯水,「明日就是弟子會了,你快些洗漱休息吧。」
葉蘇木將外袍脫了,她依舊穿著自己原來的那身短袍,想著,只要明日不與其餘弟子格格不入便行。
第二日,葉蘇木穿著平勤閣的道服去赴弟子會,剛出門就遇見了蕭閔,對方的神色之中露出驚訝。
蕭璉也出了門,她見葉蘇木身上的道袍,問道:「你這身衣服是哪裡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