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家

我和閻煌，傅叔扶起倒在地上的爸媽。

爸爸臉上的傷和媽媽臉上的手掌印刺痛著我的心，我的眼淚忍不住不停地往下掉。爸媽明顯還在恐懼之中沒有反應過來，除了流眼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道歉！」閻煌的怒吼嚇得我差點眼淚倒流，跪在地上忙著撿錢的流氓們也嚇得趕緊不停地磕頭道歉。

他們的道歉能有多真誠？

左不過是看在錢的份上敷衍了事而已，為了這個道歉多花20萬，我想想都心疼……

老闆緊緊地抱著那箱鈔票不耐煩地向跪在地上的流氓們招了招手，那些人連滾帶爬地走出我家……老闆的魔性的笑聲又一次響起，刺耳莫名，我多想衝上去揍他一大頓。

閻煌似乎感覺到我的衝動了，他拉住我在我的耳邊說：「不急。」

我抬起頭，不解地看著閻煌——閻煌用我看不懂的表情，緊盯著老闆無限得瑟的背影。

直到那群人離開了，直到再也聽不到那個老闆令人噁心的笑容，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看著一地的破碎，滿屋的狼藉讓我們連坐的位置都沒有……

「先送伯父伯母去醫院吧。」閻煌是理智的，他的一句話點醒了還在渾噩中的我。

「爸爸，媽媽，我們先去醫院吧！」我扶著媽媽，閻煌扶著爸爸就要往門外走出，一直沒有說話的爸爸這才口齒含糊地說出了第一句話，「可藍，這位先生是誰？」

爸爸說話的聲音很小，他的表情卻是無法言喻的痛苦，彷彿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刺痛著他身體的每一個傷口。

我稍微遲疑了一下，「他是我的……朋友。」

閻煌不滿地掃了我一眼，然後裝作無事地對爸爸媽媽說：「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穆可藍的……朋友，你們叫我煌就可以了。」

閻煌絕對是故意在說「朋友」二字的時候停頓幾秒的！閻煌絕對是故意說得這麼曖昧的！我只能祈求爸媽現在沒空去思考閻煌語氣里的曖昧。

閻煌說：「伯父伯母，我們先去醫院吧。」閻煌轉頭對傅叔說：「傅叔，這裡就交給你了。」

傅叔無奈地點了點頭。

時間已經是晚上8點。

爸爸媽媽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和包紮之後終於安穩地睡下了。我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深深地嘆了口氣。今天太漫長了，漫長得讓人疲憊不堪。

「累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閻煌坐在了我的身旁。

「閻煌，今天謝謝你……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當作是彩禮就好了。」

「閻煌！」我大大地白了閻翰一眼。

「好了，你就當我開玩笑吧。」閻煌站起身向我伸出手，「走吧，我們去吃飯。」我看著沉睡中的爸媽，心裡有點不放心。閻煌說：「放心吧，護士們一定會看好我岳父岳母的。」

「誰是你岳父岳母？不要臉。」我白了閻煌一眼，「這間病房這麼大，得多少錢一晚啊？」雖然我想給爸媽一個好的養病環境，但是我家已經一窮二白了，我們哪裡還有錢給這麼貴的住院費。

「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先管好岳父岳母和你自己的身體吧！」

閻煌霸道地拉起了我的手，把我往病房外拉。我也真的餓了，所以也就隨他去了。

****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我該回家了，但想起離開家時那一地一屋的碎玻璃，我感到心累。

閻煌堅持送我到家門口，門鎖卻怎麼也打不開……門鎖壞了嗎？我仰頭嘆了口氣，今天的事情難道還不夠多嗎？

「試試這個吧。」閻煌遞給我一把嶄新的鑰匙。

我突然想起閻煌對傅叔說的那句「交給你」……我困惑地接過鑰匙，很輕鬆就打開了門……閻煌是個魔法師，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

四個小時前只能用頹垣敗瓦形容的房子煥然一新，我像是走進了愛麗絲的仙境——新款的家電配搭上全新的簡約大方的傢具，這真的是我家嗎？我不敢相信。

「本來想把這裡的牆粉刷一遍的，但是時間不夠，所以就算了。」閻煌說得很冷靜，彷彿一切是那麼的稀鬆平常……但是……閻煌不知道這一切對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想到爸媽可以在這樣的壞境生活，若不是已經累到流眼淚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肯定已經哭出來了。

「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真的，謝謝你。」

「我說過我不要你的謝謝……你也累了，早點睡吧。」說完，閻煌居然直接走向我的房間……我嚇得趕緊擋住他前進的路。

「你幹什麼，這是我的房間！」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房間。」

閻煌一手把我撥開徑直走進了我的房間——房間的桌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著一套摺疊得十分整齊的男裝。

閻煌把衣服拿起來就往衛生間走去，這種自然的態度簡直這裡就是他家一樣。

我問：「你幹嘛，你的衣服怎麼會在這裡。」

閻煌停下了腳步看著我，說：「我的錢都給你還債了，剩下的也買了家電和傢具，難道你今晚想讓我露宿街頭？」

「胡說，你怎麼可能要露宿街頭！」我表示一個字都不不信！

「有你這麼忘恩負義的女人嗎？借我住一晚不行嗎？這麼晚了，你真的要趕我出去嗎？再說你不也在我家住過幾天嗎？怎麼我那時候就沒你這樣啰嗦？」閻煌咄咄逼人地看著我，我頓時間覺得理虧。

「你家那麼大，我家這麼小，我怕你住不習慣……」和閻煌兩個人住在這麼小的空間裡面，我心慌。

「放心吧。你睡你爸媽的房間，我睡你的房間。我保證，我不會半夜爬到你床上去，可以了吧？」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哦？」閻煌笑著走近我，「那你的意思是？……」

「你……你洗你的澡去！」

我用力地把閻煌推開。

閻煌一邊笑，一邊拿著他的衣服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睡在床上，我一整個晚上都心緒不寧。

我的心跳得很急，我的臉很熱，我的腦海里不停地重演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我的腦海了除了閻煌，還是閻煌……如果今天沒有閻煌，我們家會變成什麼樣子？恐怕又會是一個悲劇吧？

我想想都覺得害怕……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過去了，我還是睡不著……他睡了嗎？他會習慣嗎？

一夜無眠的結果，是我很早就起床了。

早上7點。

太陽充滿活力地努力往上爬。

每次在閻煌家醒來，總會有滿滿一桌豐盛的早餐。今天，我是否也該給閻煌做個早餐？

打開新買的冰箱，裡面居然塞滿了新鮮的食材，我的心，暖暖的。煎蛋，香腸，還有我最拿手的麵條，我的早餐很簡單，但是我想閻煌應該會喜歡……吧？

把食物都放在飯桌上之後，我打開了閻煌的房門，只見閻煌還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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