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憶

閻煌說：「但是……如果……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也不要傷心，找個好男人嫁了吧……但是不要……馬上……不然……我還是會傷心的……」

閻煌看向前座一直看著他的柯郁和努力開車的宋凱，說：「郁……愷……要幫我……好好照顧……可藍。」

柯郁點了點頭后別過頭去不忍再看閻煌，我分明看到了柯郁和宋凱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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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煌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完全昏厥了。

我和宋凱，柯郁坐在手術室外陰暗的走廊里焦躁害怕地等待著，手術室的門很快地打開了，護士匆忙地從手術室走出來，我們趕緊站起身。

護士說：「病人的家屬在哪裡？病人大出血，現在必須馬上輸血！」

我趕緊地舉起我的手臂，說：「護士，抽我的血，我是O型血！」閻狄現在人在外省，就算是坐飛機也沒這麼快能回來啊！

宋凱搖了搖頭，「沒用的。」說完，宋凱火速轉身拿起手機按了起來。

護士說：「病人是RH陰性血，不是O型血就能輸的。我們血庫里還有一些，但是不夠，你們還是讓病人的家屬儘快過來吧。」

宋凱拿著電話轉頭問護士：「護士，這裡附近能停直升飛機嗎？」

護士說：「住院部樓頂可以。」說完，護士又趕緊走進了手術室里。

我無助地坐在長椅上，「為什麼他要幫我擋這一刀？我受點傷根本就不礙事……他明知道自己的血型這麼特殊，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柯郁哽咽著說：「從他決定替你擋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決定要為你死了。穆可藍，煌是真的很愛你……他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懷疑他的忠誠？」

「對不起……對不起……」我把臉埋在我的雙手之間，我無顏面對這一切。

宋凱坐在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的，狄哥已經在路上了，只要他來了，一切就會沒事的。」

我不停地哭，止不住地哭。

宋凱說：「安瀅的事……其實我也有責任。我早就看出安瀅對煌別有心思，我本來想讓你吃吃醋讓你們增進下感情，沒想到安瀅居然會這麼大膽把自己脫光了栽贓給煌……」

我說：「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他的，都是我的錯……」

我不停地重複著，直到手術室的門再一次地打開了，我趕緊衝上去，只聽到護士緊張地問：「病人的家屬還沒到嗎？病人的心臟停了……」

一陣心驚。

一片空白。

我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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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12歲。

可心把自己關在家裡不言不語，只哭不笑。

我偷偷翻看可心的東西知道了閻狄的地址，於是我今天要去找閻狄。

我要告訴閻狄，可心為了他很傷心，我要讓閻狄來見一見可心。我跟老師說我不舒服要回家，鑒於我往常的表現一向很好，老師不用我寫請假條就讓我回去了。

來到閻狄家，我不敢直接坐在正門口等，於是我抱著我的小書包坐在那棟像城堡般華麗漂亮的別墅旁邊的階梯上。這裡的樹很多，大樹把我擋住了，別人看不到我，但是我可以看到城堡里進出的人。

我坐了整整一個上午，還是沒有看到閻狄的身影，突然，我聽到樹後面傳來了一陣抽泣，我抱著我的小書包小心翼翼地探頭往樹後面看——

那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哥哥，他咬著牙一副憤恨的樣子不停地抽泣著。

我忍不住問：「小哥哥，你為什麼哭了？」

小哥哥瞥了我一眼，有點凶地說：「誰哭了！」

我眨了眨眼，「你啊。」

「你才哭了，我沒哭！」小哥哥別過臉去不甩我。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小哥哥的身旁坐下，我用手指戳了戳他好看得很的臉蛋，說：「如果你沒哭，你的臉上怎麼會有眼淚啊？」

「那是水，下雨了你不知道啊？」小哥哥嘴硬得讓我忍不住笑了。而我的笑顯然又讓小哥哥不爽了，小哥哥怒罵：「笑屁啊！」

「如果你是屁，我就是笑屁咯！」我自娛自樂地咯咯咯地笑了。

小哥哥本來就臭的臉更臭了。

小哥哥站起身就要離開，我趕緊拉住了他。他生氣地把我的手甩開了，他的力氣太大，我一個慣性直接被甩飛爬到了地上……我的手傳來恐怖的刺痛，一看，我的手居然按到了被丟棄的碎玻璃上。

「好痛！」我趕緊坐起身，看著鮮血直流的手，嚇得直哭。

「你沒事吧！？」

小哥哥緊張地蹲下身看著我的手——

幸虧碎玻璃只是劃破了手，沒有直接刺進去，也沒有碎玻璃留在裡面。

小哥哥鬆了口氣從他的背包里拿出了藥水和膠布，小心翼翼地幫我清理著傷口，原本還在害怕大哭的我頓時間忘記了哭泣……這小哥哥實在長得太好看了，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子，紅紅的嘴唇，還有一個隨身帶著藥水膠布的百寶袋！

「包紮好了，過幾天就沒事了。」小哥哥忙著低頭收拾他的藥水和膠布，一副不打算再鳥我的樣子。

「怎麼會沒事？」我剛停下來的眼淚又一次找上門來，「姐姐說，女生留疤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就沒有人喜歡了，沒有人喜歡就嫁不出去了。嗚嗚嗚……我要嫁不出去了，我要做老姑婆了！」

「你才幾歲啊？這麼快就在想『嫁』的問題會不會太早？」小哥哥無奈地笑了，他的笑容比陽光還更燦爛，讓我差點忘記了要哭泣。

我無辜地說：「我今年12歲，再過8年就能嫁了。」

小哥哥又笑了：「你知道8年有多長嗎？」

「8年很長嗎？姐姐常對我說，她一眨眼我就12歲了。既然一眨眼就12年了，那麼8年不就是眼都不用眨就過去了嗎？」我承認我是故意逗小哥哥笑的，因為小哥哥的笑真的是太太太太好看了。

「妹妹，你真的很逗呢！我向你保證，你不會因為留下一點點疤嫁不出去的。」

「你憑什麼保證？是不是……如果留疤了，8年後你就要娶我？」

小哥哥再一次被我逗笑了，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好，如果你留疤了，8年後我就娶你，但前提是你的手上只能有這次留下的疤。有其他疤的話，我可就不負責了。」

「好！拉鉤！」我伸出小指拉住了小哥哥的手指——本來我只是開玩笑的，但是這個小哥哥長得這麼好看，長大后應該也不會差，到時候如果他向我求婚，我應該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兩小無猜最是美好，煞風景的是此時我的肚子響起來了，我餓了。

小哥哥從他的百寶袋裡拿出了一盒讓人垂涎三尺的三明治遞給我，小哥哥說：「給你吃。」

我耍賴地用我受傷的手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晃動著，「我受傷了！」水汪汪的大眼外加一個無辜可愛的表情。

「不是還有另外一隻手嗎？」小哥哥白了我一眼。

我把另外一隻手也舉起來，「髒了。」

小哥哥問：「那你想怎麼？」

我笑著張大了嘴巴。

小哥哥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哥哥拿起三明治湊到了我的嘴邊，我配合地吃了起來……嗯，味道果然好得很……我很上道地給小哥哥留了兩塊，真的，我只吃了四塊就覺得飽了。

吃飽后，我拉著小哥哥聊了很多。

生活中的趣事，學校里發生的事，自從可心傷心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和我說心事了，現在的我如同猛獸出閘一樣不停地說說說說了很多話，在我的渲染下，小哥哥也打開了心扉。

小哥哥說了很多他們家的事情，諸如：他的父母感情不好經常吵架，最近他的哥哥突然間失蹤了，小哥哥感到很無助，等等等等。

太陽西斜，我要回家了，我站起身不舍地看著小哥哥，小哥哥的帥臉上強裝著無所謂，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也捨不得我的。

「我叫穆可藍，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閻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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