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生敬佩
「啥?」賀遠與劉大壯雙雙瞪圓了眼,雲衍眸色一滯,望過來。
「是他發現的屍體,叫人報的官,沒猜錯的話,祭台也是他弄蹋的。」韓玥說案情時,向來沒什麼情緒,清秀的小臉上無波無瀾,「我說過,他冷靜,聰明,且自大自負。他能使出如此完美的調虎離山之計,怎麼可能讓你們輕易找到?」
雲衍陰寒的目光看向賀遠,賀遠摳著眉頭道:「報官的是城隍廟的臨時幫工……卑職這就去把人找來。」
「不用了。」韓玥搓了搓雙手,「你們就按王爺剛剛分析的去找,動靜鬧大一點,一定要很不經意的,把柳小姐是意外死亡這個消息傳出去。別說死因,就說死得冤枉可憐,本來是可以活的。」
「你什麼意思?」劉大壯自是不服她這態度,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韓玥毫無懼色,彷彿哄小孩兒似的,揚揚下巴,說:「快去吧,快的話,天亮人就來了。等人來了,自然就什麼都清楚了。」
劉大壯:「你是說兇手會自己來?」
「不一定,看消息的傳播速度,還有你們的演技。」韓玥說著話往外走,徑直走到韓欽林身邊,柔聲道:「爹,您沒凍著吧?走,女兒陪您去躲躲風。」
天壤之別的態度,彷彿剛剛那個倨傲清高又牛轟轟的人不是她。
劉大壯往外一指:「王爺,你看她這……」
雲衍眸色一厲,「還不快去?」
「是,王爺!「劉大壯看一眼主子的膝蓋,在賀遠耳旁低語兩句,方才帶人去辦差。
隨後,賀遠堆起笑臉,朝雲衍恭敬道:「離天亮還有四個時辰,還請王爺移步州府避避風雪。「
雲衍點了下頭,大步往外走,經過韓玥時,稍稍頓步,一雙寒沁沁的眸子掃過韓父,最後才落到韓玥身上,「此案未結束,你們不能離開。」
燈影昏暗,他披著一身風雪,眸色亮得驚人,彷彿天上的星星都落進了他眼底。
韓玥少有怯場的時候,卻在四目相對的瞬間,感覺像是要被他眼底的深淵吸了去。挨不住那強大的氣場,她微微垂眸,選擇恭順的態度:「是,王爺。「
她話音未落,男子背影已隨風遠去。
也是,他方才那話,分明就是命令,自然不用等她的回答。
這人好生霸道!
韓玥抿唇,目光落在他走過的雪地上,眉頭極輕地攏了下。
腳印深淺不一,雖很細微,但她可以肯定,他右腿應該受過傷。
都知晉王十七歲便因軍功封王,威名遠播,有他鎮守邊關,戎人多年不得入關。戰場上刀劍無眼,敢以血肉之軀與之對抗者,都是真英雄好男兒!
再加之,他雖有傷在身,但無論是走姿還是站姿都半分不顯,仍是軍人之姿,形如寒松。
韓玥本就出生軍人世家,心底那一絲絲不快瞬間散去,反而生出幾分敬佩。
賀遠心裡裝著一肚子疑問,見雲衍發話,求之不得,態度不由得溫和了許多,對韓玥父女道:「雪越下越大,這麼凍一夜,非凍出病來不可,你們也移步州府吧。」
「多謝大人。」韓欽林道一聲謝,故意退後一步跟著韓玥,壓低嗓音,近乎耳語道:「記住爹的話,不得已時你就裝瘋賣傻……不,你本來就瘋了!總之,見機行事,切莫再胡鬧,那可是晉王,你不要命也得為爹想想。你看我幹什麼,聽明白沒有?」
韓玥哭笑不得:「爹,您也知道那是晉王,豈能隨便胡弄?」
韓欽林:「知道你還亂來!」
「爹覺得女兒是那種會亂來的人嗎?」韓玥反問,眸中仍是一派冷靜堅毅。
韓欽林怔怔,心底莫名湧出一絲怪異,總覺得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突然變得有些陌生。
沒等他答,韓玥平靜道:「請爹放心,我不會拿任何人的性命開玩笑。」
剛行至州府正殿,只聽一道略顯拔尖的聲音突兀響起:「哎喲喲,我說什麼來著,一辦起差來便什麼也顧不得,咱家就不該相信劉大壯那魯夫!」
那嗓音太特別,韓玥不由抬眸望去,只見殿中早等著二人,其中一人帶刀,手裡抱著毛毯,沒記錯的話,昨晚在小巷裡出現過。
另一人鬢髮花白,看起來已上年紀,卻面白無須,背脊習慣性地微躬著,看著……像是太監?
雲衍落上座,眉頭微挑:「你來做什麼?「
「王爺深夜不歸,老奴與其擔憂,還不如來跟前伺候著心裡踏實。「元福答著話,瞪旁邊帶刀年輕侍衛一眼,」元忠,你還傻站著幹什麼?!「
「是,義父。「元忠舉著毛毯就要上前,被雲衍一道眼風逼了回去,瞬間站得筆直不敢動。
元福掃一眼堂上,無奈搖頭,規規矩矩站到雲衍身旁,不勸了,勸也無用,他家王爺一遇差事便當自己是銅身鐵壁。再者,畢竟有外人在場,面子還是要的。
但他那腿本就怕涼……今夜這麼一折騰,不知又要受多少罪了。
短暫分心后,雲衍眸色沉沉望向韓玥,」你說兇手天亮就會來自首,有何根據?「
韓玥知道他會問,但並不急著回答,而是上前道:「家父年邁,經不起寒凍,能否請王爺賜一暖爐。「
雲衍劍眉一蹙,明顯不悅,韓玥望向他搭在膝蓋上,已用力到指節發白的那隻手,又道:「民女懼寒,也需要火爐,還請王爺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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