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鞋底
正是她的嫡親祖母,魏國公府老夫人,當朝唯一的大長公主陸氏。
陸氏為開國元勛陸國公獨女,當年陸國公因保護太祖皇帝而死,沒有女兒的太祖皇帝便將陸氏認作義女,賜予公主封號。
陸氏自幼聰慧過人,多次帶兵征戰沙場,屢戰屢勝,被太祖皇帝破格授予涅凰將軍,跟驍勇善戰的魏老國公珠聯璧合,傳為佳話。
兩人成親后,雖然夫妻恩愛,但由於老夫人多次在外征戰留下了病根,生下獨子楚天昱后便再不能生育,為著開枝散葉,老夫人便把身邊的侍女開了臉給老國公爺為妾,那小妾也是個命薄的,生下一個兒子便難產而死。
自此,尚在襁褓中的楚天朔便記在老夫人名下,成了嫡次子。
這些年,老夫人待楚天朔視若己出,從無半點苛待,然而有些人,是永遠養不熟的。
老太君很喜歡原主這個唯一的嫡孫女,對她很是疼愛,然而原主卻被PUA的沒了心智,只一心親近李氏母女,多少日子才去給老太君請一次安。
「祖母。」
楚凝秋心中百感交集,對眼前的老太君更多了幾分親近,挽過老太君的胳膊,小聲把剛剛的事說了。
自楚天昱戰死沙場,寧老太君悲傷過度哭壞了眼睛,已是看不太清楚什麼,但周身的氣場卻半分不弱,冷冷道:「到底怎麼回事?」
她早就知道李氏心思不純,奈何沒有切實證據,楚凝秋又跟她十分親厚,也不好說什麼,卻沒想到她竟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
李氏被寧老太君凌厲的語氣問的渾身發毛,正想著如何應對,倒是沈清韻抹了抹眼淚,哽咽道:「母親,即是大姐姐心疼韻兒,韻兒喝葯就是。」
為了防止被人查出破綻,她們用的葯並不猛烈,她體內又沒有寒症,事後逼出去就行。否則一旦追查,誰都脫不了干係。
老太君雖然眼神不好,腦子卻很清楚,只聽沈清韻的語氣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但百里無極在場,總歸是家醜不可外揚,便也沒再做聲。
楚清悠喝了葯,李氏加害楚凝秋的嫌疑就算消了,百里無奇沉聲道:「楚凝秋,你為何要推韻兒下水?」
聽到這話,楚凝秋微微挑眉:「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說妹妹是被我推下荷花池的,可有證據?」
百里無奇冷哼一聲,「當時廊邊只有你們兩個,不是你還能是誰?」
楚凝秋沒有辯駁,只哽咽道:「祖母,秋兒不惜毀容也要推宮過血來救妹妹,又怎麼會害她?」
推下荷花池沒人看的真切,可楚凝秋為救楚清悠毀容,卻是鐵證如山。
要說她害人,實在有些牽強。
「秋兒,你怎會突然朝韻兒衝過去?」老太君斟酌問道。
如今只能從這些細節上來分析。
楚凝秋想了想,回應道:「當時妹妹讓秋兒去廊下看魚,秋兒剛站過去,就覺得腳下被滑了一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衝去。」
寧老太君想了想,心下已有了計較,淡淡道:「劉嬤嬤,你去瞧瞧秋兒的鞋子。」
「是。」
劉嬤嬤依言照做,待仔細查看后,垂目道:「回稟老太君,大小姐鞋底沾了一層易滑的桐油。」
誰沒事會在荷花池邊的石板上刷桐油,分明是有意為之!
老太君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又讓劉嬤嬤查看沈清韻的鞋底,卻是什麼也沒有。
兩人站在一起,一個鞋底沾了桐油,另一個鞋底卻是纖塵不染,真是巧得很。
老太君浸淫內宅多年,怎會不懂這些手段,用力一拍桌子,沉聲道:「去查,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這魏國公府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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