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萬物皆賣

你的世界只是你認知的世界，你掙的錢也超不出你認真的錢。認知以外的世界是別人的世界，認知之外的錢永遠不屬於你。

商成一直認為夜魔族是人，結果發現不是人，他突然有點受不了。現在突然發現自家小店裡喝著酒的上官阿牛盡性地哞哞叫著長出兩隻小小的角芽兒，如個小牛犢子。他瞠目結舌半天，好不容易把掉了的下巴塞回去，旁邊阿牛的朋友一個個都長出角芽兒，下巴兒又掉下去了。

雞吃米，牛吃草，人吃萬物，商成認為這是天成的，現在的情景有點巔覆。他沒吃見吃萬物的牛，更沒有見過變成人來吃萬物的牛，當然也就沒有可以把自己喝醉的牛，坐在收銀櫃檯的鏡子前反覆地看，自己是不是傻子。

結果很不幸，他真的是傻子，因為除了他之外的夥計都見怪不怪。

「一號，你是不是知道阿牛是頭牛？」

「知道！您不知道！」

夥計一號的回答認商成真的覺得自己是傻子，也奇怪，自己是頭牛的事阿牛用得著到處說嗎？這有點不含蓄也不中庸，當頭牛很光榮嗎，用得著炫耀嗎？如果要炫耀幹嘛要變成人啊？

「哦！我不知道。我們店裡的夥計們不會也有牛吧？」

「掌柜的，牛隻有阿牛。不過，咱們咱們鋪子里還雞，還有狐狸，還有狼，還有鹿！」

商成猛地拍了拍腦袋，「咱凡人小吃鋪子原來是個動物園啊！那咱們還到處採購雞、鴨魚、豬的？哎喲，我的乖乖，也太好吃了吧？」

「我以為您知道呢？」

「我不要你以為，而是我認為。搞了老半天，只有老子一個傻子。」

店裡的夥計真的以為商成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種族，無隔閡很包容，打心裡認同商成，並把他當做知心人。要知道再包容的人見到不同的種族也會有所分寸，不會如商成一般一視同仁，該說就說該罵就罵該獎就獎。

「哎，阿一啊！你是什麼東西啊？」

「掌柜的，我不是東西，我是人。」

阿一的回復讓商成心裡好受點，要是店裡所有夥計都是畜牲變的，他會崩潰。

「我現在是人！」

阿一的補充讓商成轍底崩潰了。

「阿一，你覺得我是人嗎？」

「您是人啊！」

「你確定？」

「我確定！」

「你們怎麼分辨出誰是什麼樣動物的？」

「掌柜的，你是真的不知道咱們是啥的啊？您仔細看啊，阿二的嘴闊鼻子朝天，耳朵有攝小毛，頭上生角，愛吃青菜。

您再看啊，十三號小狐狸，身上有股味，稍碰一下耳朵立起來變成狐狸耳朵。還有二十三號小雞，嘴尖尖的，頭上帶著冠兒，身輕如雞，整天咯咯。」

商成聽著聽著心情特別平靜，也接受了這樣的一個事實。接受比對抗好，同在屋檐下幾個月了，不是夥伴都混成夥伴，相互間都成了命運共同體。

商成埋怨自己蠢，也理解自己的員工為什麼個個才藝出眾，也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員工沒有名字。總不能雞就叫雞+雞，狐狸就叫狐大仙吧？

「去吧，去忙吧！以後誰做得好，當了主管，姓商吧！按金水木火土和天乾地干來排名字。」

商成想得很好，這名字一排就是六十五個，所有四大門店也不會超過六十五個主管。

阿一高興地跑了，如漏風地的嘴到處宣揚。商成突然發現過去的阿一現在的商金應該是屬河馬的，嘴特別大。商成愣了，嘴大，鼻孔捲成球，興奮的時候帶著聲，耳朵豎起帶著毛，還真是馬。

「掌柜的，來，喝一杯！」

「不喝，老子不和喝醉酒的傢伙喝，太丟人了！」

阿二的族人牛眼一瞪，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商成怎麼就丟人了。

「看不起我們金牛族？」

「喝你的酒吧！我彪起來的時候連自己都看不起，你們幾個喝多了的小牛犢子先清醒了再說。阿二，你到喝倒了，扣工資哈！」

「掌柜的，咱阿二今兒休息。咱阿二也是為咱家鋪子好，今天可帶著族裡的大哥來給咱們投錢。咱們族裡有礦，有錢。」

阿二一直都不怵商成，主要是首次相見的時候太破相了。也知道商成某種程度上是為上官與歐陽家做事的，心裡佩服嘴上不服氣的。

「喝你的酒去，拉投資。我一天的流水都七八顆靈玉珠子了，還需要投資嗎？我現在得向外投資！你明白！」

商成又一次對著鏡子看了看，覺得自己很帥，帥得到處招人愛。

「掌柜的，您這酒好，把方子賣給咱們。價錢好談！」

「酒方子賣給你，你沒有感覺到喝完后渾身充滿活力，甚至都要化為原形了。這是靈酒，烏蒙城沒有，其它城也沒有，這是天上的仙人給的。

哎，阿牛啊，你就沒有和你們家土包子哥哥們說說，咱們家的鋪子可是神仙扔了靈玉珠子投的啊！」

商成依靠謫仙人靈玉珠子開的鋪子，並與兩大修真家族合作開鋪子的事兒烏蒙百族都知道了。

但傳說中是商成騙了神仙的錢求著兩大家族背書的，真的沒有一個正裝版。

黃金牛族突然覺得酒不香了，原想著商成就是一個想賺錢的，給錢就行。但這是靈酒這就不是錢能買得著的了。

「掌柜的，如果是靈酒怎麼賣這麼賤。」

「便宜不好嗎？怎麼佔了便宜還賣乖呢？你有沒有感覺到喝到酣時，你得想辦法控制你的精神，控制你的身體。這就是修鍊。」

商成的理很歪，但歪得一定道理。商成營銷方面的專家，只要有一個結果就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理論，如果沒有，那就創造一個說得出來的說法。

「也不是不可以賣，主要是你們買不起。雖說是神仙隨手扔下了，但也是神仙方子。你們說給個什麼價格合適吧！」

「五百靈玉珠子！」

「這點錢你把神仙當叫化子啊！」商成想當然地認為黃金牛族會給出一個低得離譜的價格以便以最小的成本獲得最大的價值。反應過來時，突然後悔自己說過頭了。

「那你說多少吧？」

「其實神仙也很窮的，也就比叫化子好一點點啦。給個六百靈玉珠子咱們就把他給打發掉算了。」

黃金牛族沒有想到商成這麼不敬神仙，更沒有想到商成轉身就把雙蒸雙餾二鍋頭的方子賣了。心懷忐忑地走了，他們得回家趕緊試試，怕被騙了。

「人心不古啊，為了神仙方子是削尖腦袋！」

「萬丈紅塵一壺茶，千里江湖一杯酒。我的酒，就這樣沒有嘍!」

商成從地上拎起一大袋子的靈玉珠子點都懶得點，隨意地扔到柜上，「記帳上！」

錢多了對於商成來說就是一個數字，六百靈玉珠子六十萬銅精幣而已，看著是一大堆，然而不交易就只是一堆，變不了食物也變不了酒。

「掌柜的，咱們有這酒，一年下來也能賣個一千多靈玉珠子。現在給了阿牛家，我們還賺什麼啊？」商金是店裡大夥計，弱弱地說了一句。

突然的，突然的，商成覺得數字不香了，那吃虧的心痛得緊縮。

「阿金，質疑老闆是不是？你個屬馬的不得好好看路再跑嗎？別低頭吃草行嗎？」

「阿金，通知各店的大夥計和收銀的傢伙們晚上開會，我請大家吃一頓！」

「老闆，咱能不要吃吃喝喝的了。你看咱們現在馬不像馬，雞不像雞，都快成豬了。」阿金是個多嘴的，嘟囔著走了。

商成亦是哀嘆，當領導太不容易了，隨和則沒有威信，有威信則沒朋友。商成想通了，他做飯食鋪子僅是為了能活得好一點點。現在已經活得很好了，吃最好的，睡最好的，雖然物質條件就那條件，也只能那樣了。多交朋友少樹敵，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管他去吧。

一瞬間，商成感覺印堂又跳了跳，他能感覺到一股能量從自己身體向外散去，他似乎能隨著這能量波看到屋外，纖毫畢現。

「完了，老子被核輻射變異了，這都成光子成像了！」

商成自覺命不久已，「哎，哪怕今天是生命的最後一天，也要當做生命的每一天做點有意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