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收禮物
吃完飯,柳依眉輕移蓮步,上前問寒贏:「城主哥哥,可有空?我想替您縫件衣服,可否為你量一下尺寸?」
寒贏面無表情:「有事。」
柳依眉愣了愣,驚訝過後,丹鳳眼裡儘是柔順,輕聲道:「那等你有空了再量。」
「夏草,帶柳小姐回房休息。」寒贏冷聲吩咐道。
「柳小姐,請。」
柳依眉依依不捨地望了寒贏一眼,順從地走了。
溫溫想去散步消食,順便遛狗,可是不知道哪裡可以遛狗,打算等他們聊完就問寒贏。
寒贏這幾日和她相處下來,已經熟悉了她的生活習慣,也不用她問,直接吩咐重顏:「帶小姐去後院。」
重顏是寒贏的貼身小廝,理應在寒贏身邊隨身伺候,而且小姐身邊不是應該跟著丫鬟更合適嗎?
重顏不解且委屈地看向寒贏:「城主,您不要我了?」
寒贏舉步:「少說話。」
「哦。」重顏乖乖地領著溫溫走了。
走著走著,重顏皺起眉頭,問道:「公子,您去哪兒?」
怎麼一直走在我們前面呢?
寒贏面無表情:「後院。」
重顏腳步一頓,那為什麼叫我給小姐帶路?
溫溫跟在重顏後面,不防他突然站住,一個沒收住,差點撞上他。
緩住身體,溫溫拍了拍他扎著兩個小髮髻的頭:「走路好好走,不要一驚一乍的。」
教育完重顏,溫溫又叫道:「牛,不要跑那麼快!」
牛牛腳步輕快,已經超過了寒贏,聽到主人的聲音,站住回頭望了望,等主人走近一些,又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
重顏一直盯著牛牛,忍不住笑道:「它真聽話。」
「那當然,我已經養了它七年了!」牛牛是溫溫的心頭肉,說起它來,滔滔不絕,「它能聽懂很多話,比如吃飯、睡覺、去玩,它還會撒嬌……」
溫溫熱情高漲地和重顏聊起了牛牛,沒留意到前面的寒贏腳步越放越慢,一頭撞了上去。
「哎呦!」
溫溫揉揉生疼的鼻子,抱怨道:「你怎麼走路也不好好走?」
「大膽!」重顏一直笑眯眯的臉瞬間拉長,喝道,「怎能如此與公子說話呢?」
溫溫莫名其妙:「他擋我路,還不能讓我說嗎?」
想了想,溫溫恍然:「哦,是我追尾了,後車負全責!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說出來,重顏的神情才重新緩和起來:「以後不得對城主不敬!」
溫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這算什麼不敬?
牛牛聽到主人的慘叫聲,快速地跑回來,「哼哼」地叫著圍著溫溫轉悠。
溫溫對它揮揮手:「姐沒事,去玩吧。」
聞言,牛牛又愉快地向前跑去了!
溫溫也懶得再理那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的重顏,越過寒贏,自顧自散她的步去了。
寒贏蹙起濃眉:追尾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丫頭嘴裡說出來的話每個字他都認識,合起來他就聽不明白了?
重顏愣了愣,看了看一臉沉思的寒贏,又望了望閑庭信步的溫溫,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跟著溫溫。
公子說讓他帶小姐去後院的。
溫溫跟著牛牛,走過一道圓形拱門,到了一個花園。
花園很大,看得出來有人細心打理的,鵝卵石鋪著的小徑,兩旁栽植著各式各樣的花草,不遠處有一個小池塘,池塘旁是隨風飄揚的垂柳、嶙峋的假山和一小塊草坪。
時值初夏,花園裡開了不少花,晚風吹拂,陣陣花香隨風而至。
溫溫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曠神怡,趕了幾天路的疲憊都消散了。
「小哥,家裡有礦啊。」
重顏失聲叫:「小姐,你怎麼知道公子家裡有礦?」
溫溫:「……」
我知道他家裡有礦嗎?
溫溫睜大眼睛看向寒贏:「你家真的有礦?」
寒贏挑眉:剛剛你不是說了?
寒贏不回答,溫溫就看向重顏:「公子家有什麼礦?」
重顏十分自豪:「鐵礦。」
溫溫:「……」
她就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真的是家裡有礦!
「偶偶偶!」
牛牛突然狂吠。
溫溫一驚,連忙跑上前:「怎麼了怎麼了?」
「你們果真在此。」
溫溫循聲望去,牆頭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正是白日與她搶鳥的桃花眼。
「閣下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身邊猛然響起冰冷冷的聲音,溫溫吃了一驚,會武功的人都這麼神出鬼沒嗎?
溫溫愣神的功夫,突然發現有一樣東西從桃花眼手裡射出,向她打來。
握草,鳥搶不過就下死手?
溫溫來不及深思,身體比腦袋反應更快,猛地蹲了下來。
與此同時,寒贏縱身躍起,一把抓住了那疾射而來的東西。
桃花眼見狀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在幹嘛?」
「金符?」寒贏低頭瞥了一眼手裡的東西,抬頭看向桃花眼,「閣下這是何意?」
桃花眼嘴角微揚:「白日姑娘和她的狗救了我,這是給她們的謝禮,你不要貪墨了。」
原來是打過來的是禮物,不是暗器。
溫溫訕訕地站起來,低聲咕噥:「誰知道你是不是搶鳥搶不過就來硬的?」
桃花眼又是一陣大笑,笑畢,朗聲道:「以後有困難了,帶著我給你的禮物來金城找我。」
說完,桃花眼縱身躍下牆頭,不見了。
「喂?」溫溫向前跑了兩步,確認人真的走了,這才轉回來,朝寒贏伸出了手。
寒贏把金符遞過去。
溫溫看了一眼,有些失望:「不是金的。」
以為金符就是金做的?
寒贏失笑。
後面才趕過來的重顏看清主子嘴角的笑容,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跟著公子身邊兩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公子笑。
寒贏解釋道:「金符是金城城主的信物,有了它,可以號令金城的城防軍。」
這麼重要?
溫溫不由得仔細打量起手裡的圓符,顏色黝黑,上面雕著一個篆體金字和簡單的雲紋。
「看起來很簡單,要仿製應該不難吧?」
寒贏道:「金符用的材質很特別,只有金城城主才知道配方,其他人仿製不出來。」
溫溫翻來覆去地看,憑她腦子裡兩千多年的文明知識作底,居然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材質做成。
寒贏許是以為她好奇,叮囑道:「收好了,要是被有歹心的人拿到了,會引發麻煩的。」
溫溫當然知道這種東西不能亂丟,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懷裡。
收好后,溫溫抬頭:「那你是不是也有一個木符?」
金城城主的信物是金符,木城城主的信物應該是個木符吧?
寒贏眉毛微挑,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看看木符長什麼樣?」
「大膽!」重顏登時喝道,「木符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他的話音剛落,寒贏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了過去。
重顏雙眼瞪得大大的,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
他跟了公子兩年,還沒見過木符長什麼樣,為什麼小姐一問就能看?
溫溫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重顏,得意地接過木符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想看就能看。
寒贏被她這孩子氣的動作逗得嘴角又忍不住翹了翹。
重顏氣結,看了看寒贏,委屈地嘟起了嘴。
公子對他和對小姐,簡直是兩幅面孔!
木符木頭做成的,大概是經過某種特殊的處理,黝黑髮亮,看起來不像是木頭原本的顏色,不過比金符的做工精緻,除了大大的篆體木字,上頭還有許多雲雷紋,甚至連木字上也刻著。
溫溫看過,還了回去。
牛牛本來已經跑到前面去了,看到主人沒跟上來,又跑了回來。
溫溫瞥了一眼,一邊抬腳往前走,一邊問寒贏:「那個人是金城的城主嗎?」
寒贏道:「不知,我從未見過金城城主。」
溫溫猜測:「隨手就把金符送人了,肯定是。」
回想起那雙笑得眉目含情的桃花眸,溫溫感嘆道:「金城城主也是個帥哥。」
帥哥?
也?
寒贏腳步一頓,這是說他也帥了?
誇他帥,也誇那個人帥,寒贏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惱,感覺怪怪的。
三人一狗在花園裡散著步,這副場景落入因煩悶而靠在窗邊賞風景的柳依眉眼裡,丹鳳眼中的柔順變成了惱怒,手裡的帕子扭成了麻花。
說有事,就是陪那個女人逛花園嗎?
丫鬟青梅端過來杯茶:「小姐,您的茶。」
柳依眉心不在焉伸手,又猛地受了回來:「哎呦,你想燙死我啊?」
青梅跪下來,一臉惶恐:「奴婢知錯。」
柳依眉伸手在她手臂上用力擰了一下:「下次小心一點。」
青梅疼得眼淚在眼眶裡直轉悠,但是依舊直挺挺地跪著,一動不動地端著那杯熱茶。
直到手臂都端得快沒知覺了,才聽到頭上傳來淡淡的聲音:「行了,下去吧。」
「是。」
青梅咬著牙站起來,緩緩退了出去。
離了柳依眉的視線,青梅把杯子放下,挽起袖子看了看,青紫一片。
世人都道柳家姑娘溫柔賢惠,只有她這隨身侍候的婢女才知道,那都是表象!
絲毫不知被某些人當成了眼中釘的溫溫,懷揣著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件禮物,愉快地遛完了狗。
辭別寒贏,在重顏的帶領下回了自己房間,餵了狗子和鳥兒,沐浴過後,躺在矮榻上輾轉。
她很累很累,可是,到了新地方,有些認床。
而且,她有心事。
莫名其妙和牛牛穿越到了古代,沒家沒親人沒朋友就算了,還沒錢沒財!
好不容易在下山時遇到了寒贏,還是個城主,抱了這根大腿,也算是暫時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不能一輩子都靠寒贏,當然也靠不了,萍水相逢,他能帶她回來,讓她住下,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胡亂想了一陣,溫溫突然想起今天在街上想買長福時的窘迫。
唉,到哪裡都一樣,沒錢萬萬不行,先賺錢吧,有了錢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明天先上街看看有什麼商機。
主意打定,溫溫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翌日,在丫鬟春樹一次又一次的叫喚下,溫溫終於起了床。
來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在床上睡覺,昨晚又想心事想到半夜,讓她一不小心睡到了日上三竿。
望著外面明晃晃的日頭,溫溫邊洗漱邊問:「現在幾點了?」
春樹道:「已經是巳時三刻了。」
溫溫默默換算了一下時間:「你家城主現在在幹嘛?」
春樹道:「按照慣例,城主現在應該在大廳處理政事。」
身為一城之主,每日上午須在城主府處理城中大小事務。
處理公事啊,那不能打擾了。
溫溫看了看小丫鬟,找丫鬟借錢也太為難她了。
聽說在古代做丫鬟都很窮。
「小姐,早點現在上嗎?」
「嗯。」
春樹得了允許,把早點端了上來。
溫溫低頭一瞧,白粥和幾樣小菜。
雖然清淡,不過挺合她的胃口,比昨晚那清水煮什麼合適。
吃著吃著,溫溫突然想起昨晚在花園中看到的玫瑰花,不知道做成鮮花餅會不會好吃?
「春樹,你家老夫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啟稟小姐,一般老夫人他們出去避暑,會到中秋前回來。」
那還有好久呢,溫溫輕鬆起來:「一會我們去花園遛狗。」
遛狗遛鳥的同時,溫溫摘了一些玫瑰花。
春樹一邊心疼花,一邊擔心自己受責罰:「小姐,這花摘不得,這是老夫人最喜歡的玫瑰花。」
「她不是中秋才回來來嗎?那時花都謝了,她又不知道。」
「可是……」
溫溫神秘一笑:「這花我有用,她知道了肯定不會怪我。」
兩頓飯下來,溫溫對這裡的飲食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要是那位老夫人吃到了鮮花餅,肯定不會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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