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不能在待下去,他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快跑!
聞人珏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大門,身後彷彿有什麼吃人的巨獸在追趕他一樣,被層層烏雲遮住的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中,恐怖的毒香馬上就要在此布滿這座小鎮,青年漸漸放慢了腳步。
不能就這麼跑了,這是逃兵的行為。
得把他們也帶出來,留在那裡會中毒的。
聞人珏咬咬牙想回頭卻邁不動腳,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滾落一直滴到地上,青年從未如此厭惡過自己,他可以不學無術可以終日玩樂,但他不想當一個拋棄朋友的逃兵。
「聞大?」
原本不願意魏宵和白溯借宿的西九和在他倆要走的時候卻苦苦挽留了許久,用他的話來說是「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害怕」。
魏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西九和不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我這裡條件這麼好,別人想住還進不了呢!」
從遍地花香的西府出來,兩人有點不適應鎮上的寂靜和陰沉,幾天沒有踏足鎮上,這裡原本就這麼安靜嗎?
沿著主路往縣衙的方向走,路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按理說現在應該正是聞人珏他們分食物的時候,怎麼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就像一座死城一般。
縣衙總會有人吧?兩人加快了腳步,看到了縣衙門口一臉悵然的陳嘉樹。
「怎麼回事?」魏宵滿臉的困惑不解。
陳嘉樹把事情大致解釋了一番,又打開地窖門讓二人看,但他心神恍惚好像在憂心其他的事情。
魏宵和白溯聽了陳嘉樹的話便要去尋聞人珏三人,郁綰知對陣法的梳理大有進展,正坐在一戶人家的屋頂上稍作休息。
「綰知,幫我看看聞人珏在哪,找他有急事。」
待二人好不容易找到聞人珏的時候,就看到青年一副中邪模樣,想走不能走,想動不敢動。
「魏大…」
聞人珏欲哭無淚:「你們可算來了,出大事了。」
姬淮棠看著聞人珏離開的背影挑了挑眉:「聞大今天是怎麼了?」
月稱沒有接話,屋內一片沉寂聽不到任何呼吸聲,門被推開了。
這是一張極其鍾靈毓秀的臉,溫潤雅正劍眉星目,眉心一點紅痣襯的他肌膚如玉氣質純凈,許是被門外站著的人嚇到了,青年微微瞪大眼睛後退了半步,衣角染上一抹血色。
他腳下身後儘是觸目驚心的紅,濃重刺鼻的血腥味使得姬淮棠打了個噴嚏,仔細一看才發現眼前人的衣裳上濺滿了血點,臉色也很是蒼白。
「你是何人?」
據墨子歌所說,他說昨晚到的懸光鎮,一落地就被人打暈帶到了房裡,挾持他的是兩個男子,半夜裡其中一人突然發狂和他的同伴扭打在一起,墨子歌被捆住無法拉架眼睜睜看著他們倆在面前橫死,好不容易掙脫繩索想去報官,開門就碰到了月稱和姬淮棠。
「我本是去靜安拜訪親友,途徑此地罷了。」
屋裡確實有兩個慘死的男人,而且是先前屢次三番鬧事的那群人當中的兩位,身上傷口眾多甚至還有互相撕咬下的皮肉,簡直如同野獸一般,月稱大致檢查過後把屍體蓋上,轉頭問墨子歌:「你說你是昨晚到的?」
墨子歌點頭。
「淮棠。」
月稱極少喊別人的名字,姬淮棠只覺得汗毛一炸,再看青年僧人平靜如水的臉,右手如刀往墨子歌頸側一劈。
待魏宵趕到時,就見姬淮棠扶著有些面熟的男子控訴月稱:「你嚇著我了!」
月稱把墨子歌的身體檢查了一遍,眉頭緊蹙,不對啊,怎麼會就是個普通人呢?
「聞大,你剛剛怎麼跑的比兔子還快?」
「西九和那邊什麼情況?」
姬淮棠話密的嚇人,魏宵想回答都插不進空,聞人珏沉默的低著頭就差數一數螞蟻搬家,白溯聽的煩從儲物袋取出一塊點心塞進了姬淮棠嘴裡。
世界終於清凈了。
「唔!白!」姬淮棠含糊不清的怒視白溯,陌生男子被他一顛露出了半張臉,魏宵大吃一驚,扯了扯白溯的衣袖。
「師弟,他不是那個誰嗎!」
原諒魏宵根本記不起來墨子歌的名字了,彷彿當初和人家稱兄道弟的人不是他一樣。
墨子歌身上星星點點的血跡讓魏宵愈發懷疑眼前的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姬淮棠艱難的把那塊糕點咽了下去,這才解釋起最近鎮上發生的事情來。
白溯看著墨子歌,心底的熟悉感愈發強烈,前世他一定見過這人,但是名字為什麼這麼陌生?他又為何會出現在懸光鎮?
鎮上的情況遠超白溯想象,西灝的死亡似乎一點都沒有讓這個鎮子好轉。
「小溯兒,你認識這個人?」
「在燕錦城見過一次,當時他受傷了,躺在護城河邊上。」
「是他?」
救人的事他們兩個提過一句,但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你把他打暈了?」魏宵哭笑不得,「怎麼回事啊?」
「他說他是昨晚到的懸光鎮,當時正是毒香最濃的時候,但他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白溯沉默不語,看了一眼獃滯的魏宵,他們好像忘了說西灝已經死了的消息。
魏宵開始沉思等墨子歌醒了之後要怎麼解釋,我曾經救過你,所以我朋友把你敲暈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對吧?
這個邏輯完全不通啊!
「你們不覺得鎮上有什麼變化嗎?」魏宵隱晦的提點了一句,「早就過了時辰了。」
陳嘉樹垂著頭坐在縣衙門口的石階上,手裡的香囊仍帶著淡淡的香味,他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西素晚了,孫叔也不讓他直接去西府找人,他只能枯坐在這裡期盼著素晚的突然出現。
馬上就要到他們約定好的日子了,素晚不會是後悔了吧?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姑娘,自己哪能配得上呢…
陳嘉樹垂頭喪氣的攥緊了手裡的香囊,不會的,素晚可能只是有事耽擱了,她不會拋棄自己的。
「陳大哥!」
少女聲如銀鈴一下子敲醒了陳嘉樹,他抬頭一看正是西素晚,少女小跑著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道歉道:「不好意思哦前幾日府里有事阿兄不讓我出門,我好想你。」
軟玉溫香就在身邊,少女蜜糖似的嗓音剎那間融化了陳嘉樹心裡的惆悵和埋怨,他笑著拿手指颳了一下西素晚的鼻樑:「沒事,我也甚是思念你。」
「這個香囊都好久了,你還帶在身上呀?」
「晚兒送給我的自然要時時刻刻帶著,今天晚些回府好不好?」
西素晚羞紅了臉頰,低聲細語道:「阿兄說鎮上已經沒有毒香了,可以晚點回去。」
雲靄乍破,一絲一縷的陽光似柔軟的絲線一般灑在大地上,陳嘉樹輕輕握住西素晚的手,眼睛里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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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太難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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