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人生處處是套路
陳長青不躲不閃,依舊倚在車旁。
那十公分的鞋跟近在咫尺的時候,卻還是硬生生的停住了。
見陳長青躲都懶得躲一下,徐落雁更加惱火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有底線啊,我不會生氣的嗎?」
陳長青目光慵懶的看著她,依舊一言不發。
徐落雁黛眉緊蹙,僵持了會兒,手上突然沒力氣了。
真是邪門。
這麼過分的男人,做這麼過分的事,竟然完全氣不起來!!
按理說只有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反應。
但是徐落雁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並沒有喜歡陳長青!
一來是年齡問題,二來是經歷和遭遇,三來是接觸的時間,並沒有那麼頻繁。
所以說邪門兒。
「怎麼不打?」陳長青笑著問道。
「呵。」
徐落雁把高跟鞋穿了回去,紅唇上揚,「我算是發現了,相比於我跟不跟你回去,你好像更熱衷於激怒我啊,惡趣味?我偏不生氣!」
「這都被你發現了,你要是跟我走,我保證每天都想辦法讓你生氣。」陳長青笑道。
「聽起來真有誘惑力啊,比什麼千萬年薪都強!」徐落雁滿臉嘲諷,隨後扭頭就走。
陳長青沒有追上去。
這徐落雁……絕對不能舔。
費心費力準備滿滿的誠意獻給她,絕對不如一頓嘴臭的口吐芬芳。
當然,退一步說。
如果這女人是需要靠他求回去的,那本身就已經失去了意義。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
這幾天陳長青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再在徐落雁面前出現過。
而徐落雁也和家裡吵了三天,因為丟了工作的事情。
徐落雁不是個喜歡解釋太多的人,就像孫桂龍一頓潑髒水,她也沒有說,離婚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孫桂龍不能人道。
所以徐宏遠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年過三十一歲的女兒,仍然不成熟的做出了任性舉動。
又結束了一次爭吵,徐落雁一如既往的,躲回屋裡。
陳長青的電話,恰逢其會的打了進來,「我要回去了。」
「什麼時候?」徐落雁下意識問道。
「現在。」陳長青說道。
這永遠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
風風火火的開長途來到羊城,只露了兩次面,中間消失了三天,就突然說要回去了。
至少在徐落雁看來,他那臭流氓的性格,應該死纏爛打才對。
「我送送你。」徐落雁幾乎沒有遲疑。
半小時后。
車子里播放著舒緩悠揚的音樂。
因為開了暖氣,那濃烈的香水味,使得空氣相當沉悶。
陳長青關了暖氣,放下車窗,兀自點燃一根煙,「不好意思了,害你丟了工作,我還是太自信了,以為你肯定會跟我走,所以才會跑到你公司去。」
徐落雁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種唯利是圖的人,竟然會為這事兒道歉?
「知道就好,做生意你是有頭腦,但對女人……還是太年輕,你一個二十歲的人,能懂什麼女人心。」
徐落雁露出笑容,有些勝利者的姿態,好像特別享受於看到對方吃癟的樣子。
「我承認。」
陳長青點點頭,「所以這幾天我沒找你,感覺強扭的瓜不甜。」
氣氛突然有些傷感。
徐落雁相當不習慣這樣的陳長青。
基於這樣的氛圍,徐落雁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說實話我不太能理解,你為什麼這樣看重我的能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有那麼厲害,隨便都能成為上市公司的高管,也就輪不到你來干這些事了。」
在當下,徐落雁的能力當然還不夠強,陳長青深知這一點。
但作為一個兩世為人的存在,他尤其看重一個人的思維能力。
話說回來,用人,本身也是一種賭博。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算了,不說這些了吧,反正你不跟我走,咱也是朋友。」
陳長青猛吸了口煙,「既然離婚了,就過好接下來的人生吧,再婚也好,不婚也罷,總歸要活出新時代女性的色彩。」
徐落雁被那幾個字眼觸動了心靈,「你覺得什麼叫做女性的色彩?」
「經濟和人格的雙獨立。」
陳長青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沒有往深了去說。
但就這麼一句話,卻給徐落雁帶來了強烈的心靈震撼。
她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又進入圈套了。
甚至還覺得,認真說話的陳長青,身上有一股朦朧且特別的氣質。
氣氛陷入了沉寂。
直到一支煙燃盡。
陳長青重新關上車窗,笑道:「準備走了,你回去吧。」
徐落雁明顯還沒有從某種情緒里回過神,愣愣的點了下頭。
下車后,很快聽到車子啟動的聲音。
陳長青就此開車離去。
但不出十秒鐘,不知道是怎樣的情緒在驅使,徐落雁突然打了個電話過去,「你覺得我是個理智的人,還是個衝動的人。」
「……」
陳長青緩緩往前開著車,沉聲應道:「應該是個理智的人吧。」
「對,我一直很理智,所以我才會有那煎熬的幾年婚姻,我就是太理智了,但現在我突然不想理智了,停車!」徐落雁大聲喊道。
陳長青踩下了剎車,很快見到徐落雁重新坐上了副駕駛,綁上安全帶,「我跟你回去。」
「現在?」
「就現在。」
行李都不收拾了,也沒通知任何人,這是何其突然的決定。
但陳長青卻不太意外。
細節到三天不出現、車裡播放著的傷感慢歌、刻意營造離別的氣氛、甚至於……在徐落雁剛剛離婚不久,內心最為飄搖迷茫的時候,告訴她什麼女人應該活出色彩。
很明顯,徐落雁首當其衝會有的感受就是,不想受到任何人的道德綁架,想要做自己!
憑什麼要畏懼輿論,而選擇不喜歡的工作?
喜歡的事情,又不犯法,憑什麼不能做?
陳長青沒有嘚瑟,也沒說半句話,靜靜的開車,很快就上了高速。
驀然間,徐落雁衝動勁兒慢慢過去了,扭頭看了眼陳長青,頓時覺得不對勁。
自己都衝動一回了,他怎麼一句話都沒有啊?
就好像……已經掐准了似的。
但是想到自己剛才中二的言語,加上已經上了賊船,她愣是沒有說別的,只是問了個問題,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你把我當一個工具,還是一個人?」
這男人套路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層出不窮,又讓人無處提防。
所以,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陳長青目視前方,好像完全不怕她會再次反悔,漠然說道:「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