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馴馬之道
胖管事有苦說不出,那匹馬沒有馴服所以沒有進貢,這是實話不錯。wwW.因為宮中御用馬匹除了體型健壯美觀外,還要馴化得溫順,不然牽動馬車或者給人騎的時候發起飆來,這個責任誰都負不起。
但胖管事卻沒有完全說真話,他頂頭的東家見這匹馬雄駿,也起了馴服后收為己用的心思。所以這事他做不了主,肯定要請示能做主的人。
胖管事匆匆跑去,但只一刻鐘后他就帶著五個僕役,牽著一匹馬回來。
眾人看過去,見那五個僕役牽著韁繩,馬頭竟然給套了兩件轡頭,這一路過來途中,馬匹不安分地嘶鳴,似乎隨時要發飆。
「嘶鳴洪亮,四體勻稱,頭小而眼大,可惜難看了些。」儷小姐不無惋惜道。
趙夏看去,只見這匹馬身長一丈多,眼若銅鈴,四肢勻稱而有力,四蹄烏黑髮亮,體型是沒得說。但它青白相間,鬢毛長長地耷拉著很久沒有修剪,所以頗為難看。更重要的是,這時候相馬的一項重要標準就是色澤,毛色不純的馬,是不能算最上品的。
王汾眉頭緊皺,聽了儷小姐的話,也是有些失望。
趙夏倒是覺得眼前一亮,桀驁不遜的人都是有幾分本事的,同樣越是桀驁不馴的馬,都是雄駿的烈馬。
儷小姐似乎也看中這點,說道:「這馬難看了些,但上沙場卻是極為合適的,汾二哥你就要投軍了,不妨買下來。」
「嗯,確實不錯,這馬怎麼賣?」王汾態度轉變得飛快。
胖管事笑道:「汾少爺您是貴客,東家他吩咐過要特別優待,這匹馬只收三十金!」
「三十金!」王汾恨不能上去捏死那胖管事,「你這馬也要賣我三十金,可不是坑人么?」
不是王汾不出起三十金,卻是有點被人當做冤大頭的感覺,這馬雖然體格上架,但毛色就能使它貶值很多,更別說是沒有馴化的馬、
胖管事笑容不變:「不瞞您說,這匹馬購進時就十金,不算馴化的花費,就它吃的馬料,醫治被它踢傷咬傷的人和馬,就耗費了二十金。」
「就買下了,回頭讓人送到我家中去!」王汾一想到美人在側,也顯得豪氣了許多,「就讓我王汾親手馴服這烈馬!」
「問題是,你懂得馴馬么?」儷小姐輕笑道,看穿了王汾那逞強的心思。
「這個,馴馬之道……」王汾被問住,他平日里遊手好閒,哪裡研究過怎麼馴馬。
「這馴馬可大有學問了,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咱們老秦人祖傳的東西都沒學會!」儷小姐裝出一副訓斥晚輩的語氣,說道後面自己倒撲哧地笑了。
旁邊眾人想笑又不敢笑,他們可知道這位汾少爺的脾氣,在儷小姐面前是溫馴的小貓,在他們面前可是跋扈公子哥。
趙夏雖然沒有笑出聲,但眉目間的神情卻不自主地出賣了他,想不到這個儷小姐除了驕縱,還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那個講故事的,你笑什麼!」儷小姐瞥見趙夏的神情,立即指著他道:「莫非你懂得馴馬之道不成!」
看著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子,趙夏想到同樣一則關於女子馴馬的典故,於是點了點頭,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倒是說說看!」儷小姐果然被勾起好奇心,雖然不太相信趙夏知道什麼高明的馴馬之術,但還是立即追問起來。
「只要三件東西。」趙夏不緊不慢道,「第一件是鐵鞭,第二件是鐵鎚,第三件是匕首。」
「唉,你這又是匕首又是鐵鞭的,作甚用?」王汾追問起來。
趙夏攸攸道:「先用鐵鞭子抽;它不服,再用鐵鎚擊;還不服,就用匕首刺它的喉嚨。」
眾人一旦回過神,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等訓法恐怕沒有馴服烈馬,就已經將馬匹弄殘弄死了。沒有人會願意將價值不菲的馬,這樣子殘暴地調訓。
「你這講故事的,法子太過歹毒,弄死了馬可怎麼辦!」儷小姐美眸一瞪,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如果是一直馴服不了的駿馬,就不能供人所用,這跟殺死有何異?」趙夏突然想到在這裡用這個典故,恐怕語境不太對,畢竟是一代鐵血女皇講出來的話,從自己嘴中說出來,顯得太過霸道。
趙夏心中暗道,這文化真不能不經思考地胡亂剽竊,但這時也只能硬著頭皮道:「這只是我在一部典籍中看到的,也不知可行與否。」
「原來你也是道聽途說來著,當然做不得真了。」王汾搖搖頭,「這馬也選了,時候尚早,不如去『鞠城』瞧那蹴鞠如何?」
「好啊,就去瞧那蹴鞠!」儷小姐雀躍道。
「小姐,那齊人的蹴鞠……是下作之人的玩意兒。」跟在後面的武士首領蒙威勸阻道。
蹴鞠起源於齊國,齊國舊都臨淄就以鬥雞和蹴鞠聞名。齊國滅亡后蹴鞠這些東西,也隨著齊國移民傳播到咸陽,但這時候的秦人,還不怎麼將它看做上等的遊樂項目。
「有什麼下作的,如今咸陽玩著東西的人多著呢!」儷小姐不顧那武士的勸阻,翻身騎上了馬背。
那武士蒙威是有苦說不出,自己身負護衛重任,自然是不希望儷小姐到人多雜亂的地方去。
「汾少爺請留步。」胖管事叫住了策馬欲走的王汾,「我家二少爺回來了,在莊園里備有薄酒,他等會就趕過來。」
「不喝了,不喝了!」王汾不耐煩地拉住韁繩,「替我感謝他的好意。」
「我家大少爺同樣想請這位趙先生一敘,汾少爺莫不是忘了?」胖管事笑著提醒道。
王汾恍然,對趙夏道:「其實烏氏的東家有托我把你帶來,說是有事跟你談。」
「卻不知是何事?」趙夏滿腹狐疑,大名鼎鼎的烏氏,竟然要找自己這個青年士子。
「我答應過他了,趙兄你就見他一見,我在外面的鞠城等你!」王汾說完就縱馬追趕那儷小姐,將趙夏三人拋棄在馬場。
趙夏有種被賣豬仔的感覺,警惕地跟著胖管事走向一棟三層的方形高樓。
「你們家大少爺如何稱呼?」趙夏想從那胖管事嘴中摳出些情報來。
「我家二少爺,單名一個滿字。」胖管事笑答道。
「烏滿?」趙夏再問了些問題,但胖管事都是客套地敷衍了事。
「好了,這兩位請在外邊飲酒,趙先生您跟我進來。」胖管事彎下腰恭敬道。
一般來說,隨從要侯在門外,是沒有資格進入堂屋這些會客場所的,除非是特別有權勢的人,才始終帶著護衛拱衛周全,不然就是失了禮數。
柳下退、楊大膽兩人看著趙夏,不知如何處理。
「你們侯在這兒吧。」趙夏心想自己跟烏氏無冤無仇的,進去見個面不至於有什麼危險,況且自己還是王汾帶來的人。
這時候是秋初,白日的天氣依然酷熱,但趙夏一走進堂屋就感到一陣陣涼意。他腳下踩的是柔軟的毛毯,屋裡四面牆壁染上細膩的白堊,擺放的木製器具丹漆光鮮,金屬器具更是雕工精細。
更讓趙夏驚奇的是,堂屋裡除了竹塌和精貴的蒲席,還擺放有高腳的木製几案,顯然不是這時候關中和中原的風格,趙夏更願意稱之為桌子。
胖管事招呼著趙夏坐下,「二少爺待會就到,您請用些鮮果和點心。」
話還沒說完,就有衣著絲質紗衣的侍女捧來酒水、鮮果、糕點等食物。
趙夏驚奇地看到,盛鮮果的青銅器皿,其下放的竟然是小冰塊!
在這時候,儲藏冰塊以備夏季之用,那是十分耗費人力財力的,光是儲冰用的陶井,就不是一般富人承受得起的。除了宮殿有專門的儲冰設施,就只有權貴巨富能在熱天享受這樣的奢侈了。
兩個婢女一左一右跪坐在趙夏身旁侍候,只要他輕點一聲,酒水或者果漿就會滿上。
趙夏看不出那鮮果是什麼,因為已經被切成小塊,冰鎮后還澆上了一點**,吃到嘴中清涼香甜,一下倒辨別不出是什麼果子了。
什麼是生活?這才是生活!即便是在生產力落後的古代,照樣能吃冰鎮冷飲,還有僕役美姬侍候左右,只要你喜歡,不動手腳就有人照顧得你舒舒服服!
胖管事拍拍手,在側門走出十個歌舞伎,她們個個姿色不俗,演奏起了絲竹管弦之樂,跳起了流行的長袖對舞!
錢在哪個時代,都不是個東西!趙夏心裡罵開,雖然只是一個小細節,卻為這烏氏的奢華震撼,自己追求的是什麼?不過是如此安逸的生活罷了!
趙夏也不拘束,一口口地吃著冰鎮的鮮果,喝著冰鎮的蜜漿。但兩刻鐘過去了,還不見那個所謂的烏家大少爺來。
看著一輪輪的舞蹈,趙夏心思急轉,猜想著難道烏家大少爺先給自己來個美色麻痹,再加上倨傲的態度壓下自己的氣勢,這種手段他沒有經歷過,但前世的小新聞可沒少報道過。
想到這趙夏更加狐疑,烏氏是大商家,找自己除了談生意就想不到別的目的。而真要談什麼生意,卻給自己設下這麼個套,還真是欺負自己年輕無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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