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火種

高雲逸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給蒙毅與扶蘇兩人布置任務的使命后，便溜到了後院，去到了阿卡薩滿所在的房間。

「老師？」阿卡經過短暫的休養后，臉色逐漸紅潤了起來，只是他額頭上的疤卻仍舊沒有結痂。

被高雲逸用酒精消毒過後的麻布給綁住，製成了一個簡易的紗布，以免感染。

高雲逸點了點頭，旋即坐到了阿卡薩滿的床邊。

「阿卡，你確定要拜我為師？」高雲逸一臉嚴肅地問道。

阿卡薩滿連連點頭......老師終於肯收我了！

而後高雲逸見到他一臉熱切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天神的使者。」

「甚至說，在我的認知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天神的存在。」

「我之前在城牆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虛張聲勢。」

「不過是為了欺騙你們，將你們匈奴軍隊嚇退罷了。」

阿卡愣了愣，旋即僵硬地笑著問：「老師，你該不會是為了不收我才這樣說的吧？」

高雲逸十分堅決地搖了搖頭。

「可是！」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你降下的神罰，那種威力除了天神之外，除了神罰之外又還有誰能夠用出來？！」

高雲逸嘆息一聲說道：「你見到的的確是真的，但不是天神，也不是神罰。」

「這只是科學。」

「沒有神明的參與，只有人類的智慧結晶以及這個世界本身的規律。」

「科學，就是這個世界一切事物發展的原因。」

阿卡皺了皺眉，神情疑惑。

老師不是天神的使者，那些不是神罰？

這些都只是......科學？

科學？！

高雲逸見他滿臉的失落便回道：「所以就算你拜我為師，我也交不了你所謂的神罰。」

「我只會科學。」

「同時這個世界沒有天神，沒有神明。」

「我們，人類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中最為孤獨的存在。」

「因為只有我們擁有了科學。」

「很抱歉，我騙了你。」

高雲逸的臉上流露出歉意，「雖然你不僅僅幫助雲中郡的郎中們拖延了瘟疫，同時還為雲中郡祈禱。」

「但是，很抱歉，我真的沒辦法教你什麼。」

「等這次瘟疫過去后，你想回草原我會放你回去。」

「你想遊歷中原，我也會給你足夠的錢幣供你去遊歷。」

「很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高雲逸說完了這句話后，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在大學期間，上物理課的老教授曾跟自己說過：「宇宙之中的萬事萬物最終都只會走向熱寂，一切事物都是通往熵增的方向發展。」

「現在仍舊群星璀璨的宇宙，到最後終歸只會是一片黑暗，同時陷入極寒。」

「這是宇宙的終末，萬事萬物的終末。」

「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嗎？」那時候的高雲逸曾經問過老教授這個問題。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麼我們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我們存在的理由是什麼？

為什麼只能朝著萬物寂滅的方向發展？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什麼科技之類的可以阻止么......

然而老教授只是說了句：「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話，或許可以阻止。」

「很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高雲逸從來都沒想到，這句話再次出現時，從自己口中說出來時。

竟然已經身處秦朝，還有了這個簽到系統。

簽到系統？

.......

高雲逸的心跳驟然地加快了起來，簽到系統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我會有這個簽到系統？！

它到底是是什麼來頭？！

自己為什麼會穿越？！

難道！

難道這一切代表都代表著什麼！！！

高雲逸忍不住深呼吸起來，急促的呼吸頻率讓他的大腦有些眩暈。

一直以來簽到系統都好像是在牽著自己的鼻子走，而它突然地升級，也是在感受到自己的意願后才升級的。

瘟疫也是在簽到系統升級后才來的。

而簽到系統升級后，所新增的兌換物品卻恰恰是如今所需要的東西！

這一切的一切都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況且，要真說這是巧合，也未免太過生硬了一些！

就好像自己如今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由它來引導的一般。

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演員，而系統則是劇本！

它到底是什麼？

它想要幹什麼？

它想要引導我些什麼？

它要我穿越來這裡，到底想要做什麼？

高雲逸一時間大腦如同炸亂了一般，千絲萬縷的線索以及各種猜疑和疑惑都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內。

而後忽然陷入了空白，如同短路了一般。

「科學？」

「科學！」

「老師！我想學科學！」

高雲逸被阿卡的大喊聲拉回了現實。

只見他神情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失落與憤怒，反而是異常的興奮！

阿卡一時間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后，才開口。

「老師，我一直很疑惑，自從見證了我父親老薩滿的死後我便一直很疑惑。」

「甚至十分怨恨，怨恨為什麼天神要讓我父親死去？為什麼不是那害人的頭曼單于死？」

「同時，也很疑惑為什麼天神在看著頭曼單于殺害了我父親老薩滿后，仍舊不對他降下神罰？」

「難道說是我和我父親對於天神不夠虔誠嗎？」

「所以——」

「所以！其實我一直都很痛苦啊！」

阿卡用力地錘了錘自己的大腿，淚水緩緩地從這個實際年紀已經二十八歲左右嗎，但看起來仍舊如同少年般青澀，他的眼角流下。

高雲逸十分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原本他一直都認為虔誠的信徒，在得知這個世界不存在神後會十分痛苦。

然而這對於阿卡來說，似乎更像是一種解脫！

又或者是一種救贖！

將他從冷漠無情的神明牢籠中，撈起放生。

給了他一個新生的機會，再次看清這個世界的機會一般。

而這一切，竟是在自己無意之間促成的！

高雲逸不知道此時到底是該為他脫離神明的禁錮而感到高興，還是應該安慰他多年來都在迷信之中迷茫著不知所措的遭遇。

但是，這一切終究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