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基礎科學

嬴政聞言，渾身猛地一顫，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高雲逸，

眼神中有著許多複雜的神情。

例如質疑、憤怒、驚訝、不甘、恐懼！

他說的是真的嗎？

嬴政咽了咽口水，雙目無神地看向四周，不敢去思考高雲逸所說的是真或是假的。

因為這對於一直追求長生不死的自己來說，太過殘忍！

也太過難以接受！

「陛下。」高雲逸抿了抿嘴輕聲安慰道。

他的內心也十分複雜，原本他是抱著誠惶誠恐的心態，去告訴嬴政的。

畢竟這無意於是在對秦朝時代最至高無上的人，宣判死期必定到來。

然而將他從不死的幻想中撈出的這種行為，對於嬴政而言很可能是一種詛咒。

因此高雲逸很擔心嬴政會因為這一句話會勃然大怒。

可他卻沒有。

這不禁令高雲逸再次懷疑起來，穿越之前自己所看到的史書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當真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史書只會由勝利的一方來書寫嗎？

嬴政揮了揮手，示意無事。

即使有事他也不想表露出來。

然後他問向高雲逸：「所以說，這個世界上也沒有神仙？」

高雲逸臉上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嬴政沮喪地咂了咂舌，有些怨恨地說道：「盧生為何要害朕？！」

「明明這個世間沒有長生不死，為什麼還說要給朕求長生不老葯？！」

他的表情逐漸地猙獰了起來，看得高雲逸忍不住有些動容。

遲疑了片刻，高雲逸忽然出聲說道：「陛下！」

「盧生或許並不是有心要害你的，畢竟雖然煉製的丹藥有毒，他自己也會試服，但這種毒不是一時半會就會發作的。」

「這只是因為無知和愚昧。」

「更何況那些丹藥中大概率摻有水銀這種物質，而水銀也的確是可以讓衰老變得緩慢並且只會悄然無聲中對身體造成損害。」

「所以還請陛下不要因為小人的一時之言，而砍了他的頭。」，高雲逸抱拳說道。

畢竟是自己將這些完全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知識，告訴給了嬴政。

若是因此導致了盧生的死，高雲逸的內心也會有些不安。

他也更願意相信，盧生的丹藥不過是愚昧的產物罷了，不是有意要去害死秦始皇的。

見嬴政仍舊是一臉眉頭緊鎖的模樣，高雲逸繼續開口說道：「其實無論是長生不死又或者是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仙。」

「這些事情，科學也還沒有證實。」

嬴政聞言忽然一喜，而後又問：「你不是說沒有嗎？」

高雲逸嘆了口氣，回道：「科學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它也有局限性，雖然我們如今還沒辦法證明它有還是沒有，但還不能很肯定地說它不存在。」

「只是說，我們必須要先將這些毫無意義的，虛無縹緲的寄望給否認，而後才能用科學去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奧秘。」

「但科學的唯一能讓我們人擁有樂趣的地方就是，一切都尚未可知，一切皆有可能。」

聽完高雲逸的這一番話后，嬴政忍不住咧了咧嘴。

說實話，他並不能聽明白或者聽進去多少，高雲逸其實也並沒有這樣的期望。

但這也依然在嬴政的心中樹立起了代表科學的旗幟，將方術取而代之。

嬴政猶豫片刻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朕聽你的。」

高雲逸頓時心中一驚，這可是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原本以為嬴政最多是將信將疑的態度，又或者是不反對不贊同這種模稜兩可的說辭。

然而此刻竟是直接信任了自己，將自己所說的話都認下了。

這可是秦始皇啊！

見他一副吃驚的模樣，嬴政忍不住一笑。

「小子，沒想到吧？」

「你一直以為朕是會隨隨便便砍人頭的皇帝，如今卻是直接認可了你的說法。」

他指了指高雲逸，「你小子，打出生就開始藏拙，藏到現在仍然不願意隨朕回都城去大展拳腳。」

「這到底是為什麼？」

藏拙？

高雲逸愣了愣。

岳父到底在說什麼？

我怎麼忽然又聽不明白了？

我什麼時候藏拙了，自己不知道？

高雲逸佯裝咳嗽，說道：「陛下，小人沒有藏拙啊。」

嬴政聞言，挑了挑眉。

冷哼一聲，說道：「還在這裡裝？」

「那你之前為何一直從未展露過那個科學的才能？」

「一切都是從兩年前才開始的。」

「並且你還不打算全國推廣。」

「就算是你之前所說的原因，至少也會走漏出風聲吧？」

「怎麼？難道你兩年前就突然之間開竅了？」

原來是這樣啊——

高雲逸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這怪我咯。

又不是我想穿越過來的。

「陛下，小人決絕沒有藏拙的意思。」

「只是小人覺得必須要等時機成熟后才能有動作。」

「時機成熟？」嬴政疑惑地看了眼高雲逸，是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思熟慮那麼一點。

高雲逸微微頷首，而後就不說話了。

然而嬴政一直在等他開口，但半柱香時間都過去了，仍舊是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

莫非——

這小子竟然是想要考考朕？

呵，有趣。

嬴政用手搓了搓下巴，思索了會兒，說道：「是為了等匈奴那邊有動作吧。」

「正是！果然是陛下，竟然一猜便能猜到！」

「陛下聖明！」

說完高雲逸便在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在自己這個岳父無論自己說了什麼，他都能自動地幫自己圓上。

否則還真不知道該編出個什麼理由好。

嬴政聽到高雲逸拍的馬屁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果然這小子拍馬屁總能拍到朕的心裏面去，比起朝中的那些老東西好多了。

嗯......甚至是比趙高也要好上一些。

高雲逸見自己討得嬴政開心后，便立刻開口說道：「陛下，小人有一事相求。」

嬴政本就龍顏大悅，大手一揮便說：「說吧。」

「小人想要興辦學校。」

「來教導人們學習科學，陛下方才不也是說想要小人將科學推廣出去么？」

嬴政微微一愣，連忙追問道：「小子，方才是你自己說的不願意教吧？」

「如今又為何突然又想了？」

高雲逸微微一笑，說道：「小人只是不願意教那些具有重大傷害性的科學，但正如小人所說。」

「科學包括了很多事物，但凡是現有的都可以歸類到科學中去。」

「即使是醫學，我們也可將它看作是從科學之中延伸出去的學問。」

「所以小人打算教的是基礎科學。」

嬴政皺了皺眉頭，沒有打算開口追問，靜靜地等待高雲逸的講解。

「所謂的基礎科學，便是解釋為什麼草會在冬天枯萎，春天復甦。」

「人為什麼會生老病死。」

「火為什麼遇水會熄滅。」

「天為什麼會下雨。」

「還有如何提煉出精鹽，這一類的科學。」

「就叫基礎科學。」

嬴政聞言后滿臉的認同，他之前之所以會直接認可高雲逸的說法，最大的原因便是能夠讓民生更幸福的方式，如果僅僅依靠鬼神，到沒有能夠直接呈現在眼前的科學更好。

而高雲逸此舉，卻恰恰是如今最為迫切地需求，至於用科學所作出的武器。

或許有一天，這小子會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