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收債
第八十三章當年恩怨收債起
對於京畿陰暗面沒什麼興趣的萬利祿正欲轉身離開，遠處小路一輛裝潢簡樸的馬車揚起滾滾塵煙，向著他的位置而來。
並不想節外生枝的萬利祿幾個縱躍跳上樹梢，本打算讓對方先走。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清風，無意間將車簾掀起一角。
不管事兒並不代表萬利祿不好奇，恰逢其會的事兒不看一眼總覺得彆扭。
然而這一眼，萬利祿卻是愣在當場。那車簾內，端坐著一個滿臉怒容口直臉寬的漢子，雖然不知道對方叫什麼，但那張臉就算化成灰他都不會忘記。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萬利祿目前最大仇人王珂的隨從，那個兩次三番逮捕萬利祿卻失敗的方見深。
想想當初被對方像狗一樣攆著跑的畫面，萬利祿心中就怒火中燒。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之前沒機會萬利祿只得將此事擱置一旁，如今遇到了其能有放過他的道理。
轉身離開的念頭瞬間在腦海中清空，轉而一個箭步破空而去。
他如今可是堪比二流的大高手，一個最多中三流的嘍啰可不再需要躲躲藏藏，悍然出手便是。
其手中赫然多處一枚彈丸大小石塊，手腕抖動，一股磅礴內力裹挾著石塊飛出，帶著凜冽破空聲朝著方見深肩井穴而去。
方見深此時不過剛剛突破中三流，面對一位堪比宗師高手的偷襲哪裡有絲毫反抗之力，咚地一聲，石塊撞擊肩井穴伴隨著沉重的麻木，整個人搖搖晃晃應聲昏厥過去。
車廂內的異響頓時讓趕馬車的小廝出聲詢問：「方大爺，您沒事吧。」一邊說著一邊緩慢停下飛馳的馬車。
等他落定馬車，正欲回頭看清楚一二時，一塊小石子同樣飛射點住他的肩井穴，綿軟無力瞬間湧上心頭，就地昏厥。
小廝身體跌落馬車的瞬間，卻見萬利祿身影一閃鑽入馬車，不由分說抓起昏厥的方見深便走。
噗通！
山林深處雜草叢生的土坡下方，方見深被狠狠摔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猛然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驟然湧上鑽心之痛。
這當然不止是摔打的後遺症。在此之後，萬利祿快步上前以三牲擒中分筋錯骨的手段，將對方手腳折斷。
既能起到防止對方逃脫，又能報復何樂而不為。
「哎呦喂。」
從對方身上緩緩撤回雙手，萬利祿陰冷笑道：「奶奶個腿的，狗雜種還認不認識大爺我啊？」
聽到身後有人出聲，蓬頭垢面的方見深奮力回頭，雙眸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之人，有那麼一瞬間竟然連身上的痛楚都忽略了。
「是你，是你。你怎麼可能還活著，不可能的，你是鬼，是鬼。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言語間，這男人渾身顫抖如篩糠，他恍惚以為這是個夢，但渾身上下清晰的痛感還是清清楚楚告訴他一切的真實。
「鬼？奶奶個腿的，老子就是鬼，回來找你們索命的惡鬼。」
說著萬利祿一腳踹去，正中對方下腹，力道之大踢的方見深登時眼瞳突出，胃中翻湧撕裂般的疼痛伴隨劇烈的噁心感出現。
「嘔。」
大口大口的嘔吐物從對飯嘴中噴吐，萬利祿眼疾手快早早收腿，避免了接下來極度噁心的畫面出現在自己身上。
等對方吐了乾淨，萬利祿一把薅起方見深雜亂的頭髮，冷然說道：「說說看，你來這裡的目的，當然你也可以撒謊或者不說，那樣子我會更開心。奶奶個腿的，要知道老子最喜歡把硬骨頭一點點敲碎成軟骨頭的。」
方見深說到底不過是王珂身邊一個小角色，哪裡來的什麼忠心護主，寧死不屈，萬利祿這一番手段下，頓時屁滾尿流，大喊道：「我說，我說，大爺你問我什麼都說，別打了別打了。」
看到這一幕，萬利祿抓住對方頭髮的手放開道：「這就對了，下九流的貨色就該有下九流的態度。就我剛才問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是我家公子，他需要一批黑奴，讓我過來採買。」方見深不敢怠慢，飛快說道。
「黑奴？」
這個辭彙萬利祿還是頭回聽說，疑惑問想方見深。
「大爺，黑奴是京畿這邊獨有的產業。尋常貴人們府邸的丫鬟下人雖說身份低微，可總歸是記錄在冊的大漢子民，偶爾死傷一兩個無關緊要，可數量一多即便是再貴重的大人難免也會惹得一身騷。」
「而黑奴不同，他們都是浩然別館暗中搜集的孤苦之人。或是偷盜搶掠良家、或是哄騙流民乞丐，這些個人大都未記錄在官府造冊的。生死全然掌握在購買他們的貴人們手中，便是死傷數十上百也全然無事。」
方見深越說聲音越低，這類事情說實話也就是京畿本地的大人物們一種變態的嗜好。便是他自己首次聽聞也是駭人聳聽，內心直呼公子冷血殘暴。
所以，他實在擔心眼前少年會暴怒，當場殺了他。
偷偷抬眼瞄了眼面前少年，卻發現對方似乎並無太大情緒波動。似乎自己講得不過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根本司空見慣。
他那裡知道，萬利祿在八閩城時雖不曾聽聞黑奴之事。但交州遠離京畿，哪裡的風氣比之京畿更為放肆不堪，有句話說得好：天高皇帝遠。交州大人物們根本不在意對方是不是在冊的大漢子民，打殺了往上謊報匪患殺人便是。
他在意的是王珂，或者說有這條把柄在手有沒有機會搞死王珂。
「王珂買黑奴做什麼？」萬利祿道。
豈料聽聞此言的方見深冷汗頓時下來，言語磕磕巴巴，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奶奶個腿的，你當老子不敢殺你。」萬利祿眉頭一皺，對於方見深他可不會心慈手軟，登時一掌抓住對方手指。
渾厚掌力頃刻間折斷了對方小拇指，十指連心，鑽心疼痛在此湧上心頭。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嘶吼在林間傳來，萬利祿說道：「要麼說，要麼我折斷你全身所有骨骼，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見深不敢再耽擱，磕頭求饒：「我說，我說。是我家公子……」
「嗯？！」
萬利祿冷哼一聲，到現在這種地步還我家公子，他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方見深也算深知為人處世的道理，趕忙改口：「王珂，是王珂。他在八閩城對大爺您的白石散過敏，導致下體不能人事。雖然回到京畿有名醫調理，恢復男兒雄風。但尺寸和耐久力都大幅降低，有時甚至……甚至難展雄風。」
「這也導致王珂那廝，脾氣越發暴躁兇殘，幾乎每隔幾日都會打殺一名侍妾婢女。這一個月足足死了十三人，府上購買的黑奴九成都消耗乾淨。王珂這才吩咐我來浩然別館，採買一批新的以供他打殺。」
「可有留下憑據，賬目？」萬利祿踏前一步，幾乎貼著方見深驚恐地面容，笑著。
而萬利祿如沐春風的笑容落在方見深眼中，卻是那般可怖彷彿魔鬼在人間。
而對方此話背後的寓意昭然若揭，他要搞王珂。還不是一般的搞，那是要搞死他啊。
渾身顫抖，可方見深不敢不說，死道友不死貧道，眼下活命才是重點：「有，浩然別院有數本專門記錄交易的賬本，王珂乃至王府交易記錄都在其上。」
之後的事情萬利祿也不用再問方見深，賬目藏身處這等機密可不是他一個王府護衛能知道的。
本著雁過拔毛的宗旨，萬利祿繼續道：「聽說王珂有個未婚妻？」
「是，是弦樂山莊的三小姐蔡琰。也正是因為二人婚期臨近，王珂下體半廢。那蔡琰是江湖上有名的白蓮花，其後追求者不知凡幾。王珂總覺得自己婚後會被戴綠帽子，導致性情越發暴躁乖戾，這才幾日便殺一人泄憤。」
該說的不該說的方見深此刻都對萬利祿吐露無漏，只求對方能放他一條生路。
「他那未婚妻似乎前段時間被人輕薄？你可知那個輕薄他的人現今如何？」萬利祿防了一手，問道。
方見深滿臉錯愕，這件事在王府都算隱秘，若非自己參與其中怕是也不得而知，對方怎麼知道的？
雖然好奇萬利祿為何知道此事，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坦然道：「是有那麼一個人得罪了蔡琰，四個月前已經被王珂安排入宮，當了個不能人事的太監。」
萬利祿漠然無語，良久，他開口說道：「你想活命？」
方見深惶恐不安，雖然手腳骨骼折斷，但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立馬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大爺，我想活，我想活。您大人有大量，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要贍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大人您放心今天我所說的事兒已經惡了王府，那個地方我是呆不下去，我會隱姓埋名遠走他鄉，您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我。」
多麼熟悉的話語啊，萬利祿心中感慨著。
慢慢走向跪地磕頭的方見深，湊近了輕聲說道：「老子當年也這麼求過你，可惜啊……」
噗！
方見深雙眸圓睜，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一根洋溢淡金色的手指當胸貫穿，鮮血如傾倒堤壩的洪水，奔流不息。
「你，你……」
方見深再無說出第二個字的力氣，癱軟在地，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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