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陌陽,老子要揍死你!

陸陌陽,老子要揍死你!

穆勒手按劍柄,準備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跟來人搏命,卻認出來人正是陸陌陽,心中一松,劍柄磕地,才堪堪撐住身子。

陸陌陽飛身上前,將一個小瓷瓶扔給穆勒,一邊吩咐:「打開吃三粒」,一邊舉步生風將海棠攙在臂彎中,倒出三粒藥丸塞進她嘴裡,將下巴抬高,迫使她咽下去,等了少焉,才見海棠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看了陸陌陽好幾眼,海棠似是回不過神來,試探性問:「陸陌陽?」

她沒有像平時那般喚他『陸師兄』,而是不講規矩地直呼其名,穆勒已經運功休息少許,內里調息不錯,此時望向海棠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運功。

陸陌陽探手在海棠右手腕處診脈,察覺她性命無礙后,才問:「醒了?」

海棠大腦清明幾許,發覺自己正在被陸陌陽半抱著,情急之下,迅速坐直身體想要脫離他,動作太快,體力跟不上,腦子暈了一下,差點又栽倒,陸陌陽攙住她雙臂,提醒道:「你中了瘴氣,莫要亂動。」

海棠喘著粗氣,只覺得頭疼得厲害,忍不住伸出手捏著太陽穴的位置。

陸陌陽打量她一眼,剛才情急之下沒注意到,這會才發現,她外衣不見了,只穿單衣,前襟處一片都被水打濕,瘦削的身形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當機立斷,脫下自己外衣披在海棠身上。

肩頭溫暖一片,海棠扭頭看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陸陌陽臉色隨之一沉,凜冽的眼神在海棠和穆勒身上掃了一圈,才道:「你打聽紫靈芝的事算是秘密嗎?閣內上下誰不知道?阿貴告訴我你領了一瓶驅瘴氣的葯,我就猜著你要來山上闖禍。」

海棠腦袋還懵懵的,陸陌陽頓了頓又訓道:「上山採藥你當是兒戲,誰都能做?不問清楚做好準備就私自上山,你是嫌命長了!」

海棠疑問道:「你怎知我今天上山?」

陸陌陽輕嗤道:「我讓何田田盯著你,一旦外出迅速報與我知,今早你們一離開丹心閣,我就知道了,這有何難?」

海棠眨眨眼,將陸陌陽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些不敢置信,問道:「所以,你明知道我們會碰上瘴氣受傷,所以任由我們上山?」

陸陌陽略微抬起下巴:「不這樣讓你吃次虧,你能長記性嗎?」

海棠霍地瞪著他:「大家同門一場,即便沒什麼交情,你和師父是知道我身份的,好歹我有個公主封號,你就這麼看我去死?不怕王上治丹心閣的罪嗎?」

陸陌陽挑挑眉:「我這不是來給你們送葯了嗎?」

海棠不解道:「我也帶了葯,怎麼吃了只管一會兒用?」

陸陌陽不屑道:「這是我自己配的葯,讓你平時多用功你不肯,現在發現葯分好用不好用了?」

海棠一聽他現在都不忘數落自己,火氣蹭地冒起來,又想人家好歹來地及時救了自己和穆勒,便壓著脾氣,還是道謝:「好歹你來得及時,再晚來一會兒,我們兩個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陸陌陽有些傲氣地自信說道:「不會,我算了時辰,這時候過來正好,你們兩個發作,卻也不至傷及性命。」

海棠不可置信盯著他:「所以說,你知道我們今天上山,也知道我們沒帶有用的葯,一定會中毒,你身上帶著能救我們的葯,卻故意晚來?」

陸陌陽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海棠這會兒忍不了了,她本就中了瘴氣,腦筋昏沉,此時氣急攻心,怒火中燒,再是遏制不住,她試圖站起來,掙扎了兩下,差點嗆倒,只好坐直身板,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一些,伸出食指指著陸陌陽,惡狠狠地罵道:「陸陌陽,你過來,老子要揍死你!」

陸陌陽愣了一瞬,就連在一旁運氣的穆勒也被她這一聲吼給晃了一下,睜開眼睛看過來,以防海棠真的不知輕重去跟陸陌陽打架,他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此時功力也回來了個七七八八,擋下陸陌陽應當不成問題。

雖說陸陌陽不會真的對海棠動殺心,卻萬萬不能看他們兩個動手。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揍得過誰?」陸陌陽動也沒動,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海棠氣極,費了好大勁才站起來,尚且不穩當,就別說再去打誰,她左右瞧瞧,撿起一塊大一點的石子毫不猶豫用力丟向陸陌陽,沒等挨近他身側,就已經被避開,根本沒法傷著他。

海棠不解氣,再撿起兩塊石頭,晃了一下,不待站穩,就將兩塊石頭通通朝他丟去,陸陌陽毫無意外地躲開,也不說話,就用那種任由她胡鬧的眼神盯著她。

海棠要氣炸了,左右瞧瞧,知道石頭砸不中他,身體沒恢復更沒法打架,正不知如何出氣的時候,眼角掃到身側,此刻自己正穿著陸陌陽的外衣,她怒從心中起,一伸手就將衣服從肩頭扯下來,用力地摔在地上:「還給你衣裳!我才不稀罕穿你的破衣服!」

說完尚自不解氣,又上去恨恨踩了幾腳,陸陌陽皺著眉頭看著她一系列動作,不發一言。

海棠氣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問穆勒:「能走嗎?」

穆勒起身:「可以。」

海棠向他走去,穆勒攙著她的胳膊,兩人朝山下走去。

穆勒擔心地看了她一眼,試探性提議:「姑娘,披一下我的外衣吧。」

海棠拒絕道:「你的衣服也濕了大半,別折騰了。」

穆勒只得加快腳步,總算到了山腳,看見停著的馬車,扶著海棠上了車,他快速坐穩,駕車離去,揚鞭之前,心中有些擔心,問道:「姑娘,要不要等一下陸大夫?」

海棠喝道:「走!」

穆勒不再耽擱,駕馬離開。

不等回到閣里,海棠就已經發起了燒,趴在車上,神志不清,將車停下,穆勒開門見她這般,唬得連忙將她抱下來,奔至門內,何田田迎了上來,見海棠雙眼緊閉,嘴唇青白,嚇得聲音都變了,忙問:「怎麼回事?姑娘這是怎麼了?」

穆勒來不及跟她多說,穆勒抱著海棠飛奔至屋內,放到床上后,只吩咐道:「快給姑娘更衣!」

就火速跑了出去。

何田田只一愣神,就趕忙動手幫海棠脫下又冰又濕的衣裳,換上乾淨的裡衣,蓋好被子,剛收拾好,就聽見司徒年進來的聲音,何田田立馬讓到一邊。

仔細診過脈,司徒年雙眉緊鎖,提筆寫了藥方,叮囑何田田速速去抓來煎好,伺候海棠服下。

出來時,正碰到陸陌陽站在門外,問道:「師父,海棠如何?有無大礙?」

司徒年有些凝重:「脈象有中了瘴氣的跡象,好在中毒不深,但受了風寒,瞧著有些兇猛。」

「瘴氣不是緊要,她已經服過解藥,風寒的話,當是不嚴重吧?」陸陌陽問道。

「你當知道,她原本身體,鬱結在胸憂思成疾,算不得強壯,好在練武,補了補元氣,但服過那味葯,於根本有損,雖表面不顯,卻內里空虛,為師為她細心調養了這兩月,剛補得差不多,今天這麼一弄,估計又得從頭來過。」司徒年憂心忡忡道,陸陌陽心頭浮起幾分愧疚之情。

「海棠今日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弄成這個樣子?」司徒年問穆勒。

「回稟閣主,姑娘是想去山上採摘紫靈芝,作為閣主的生辰賀禮,不巧中了瘴氣,為了保持清醒,將外衣脫掉,用溪水洗臉,這才受了風寒。幸得陸大夫相助,服下解藥。」穆勒言簡意賅,回復完畢。

司徒年又是驚訝又是痛心,還帶著些許欣慰,好半天,才說一句:「這個孩子,胡鬧!」

見穆勒臉色奇差,上前切脈,得知他也中了瘴氣,便吩咐道:「你且下去休息,海棠這裡老夫會看著。」

穆勒搖頭:「我等姑娘喝下藥醒過來再說。」

司徒年知道穆勒的身份,也知他的指責所在,便沒再多說,由得他去,總歸他已經服了解藥,身體並無大礙。

陸陌陽面色低沉,在旁邊不發一言,司徒年見他神色有異,問道:「陌陽,今日之事,到底怎麼回事?」

陸陌陽看了穆勒一眼,如實說道:「弟子早就得知海棠要去山上采靈芝之事,只是念於她素日頑梗任性,聽不進去勸說,便想著藉此機會讓她吃些苦頭,好收斂收斂性子,便沒有及時跟上去,這才害她和穆勒中了瘴氣,險些喪命,還請師父懲罰,一切皆是弟子自負,以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卻害海棠遭此病痛,弟子願意受罰!」

說完雙手作揖,深鞠一躬。

穆勒在一旁瞧著,有些意外,又有些佩服之意,他倒是難得,和盤托出,沒替自己說一句話。

司徒年雙手托起他,手速極快切了下他的脈象,不悅道:「你怎地也有些受寒?」

陸陌陽當然不會說,自己將衣服讓給了海棠,卻被她踩得又臟又濕,他不屑於再穿,一路騎馬回來,自然也著了涼。

「今日天寒,許是在山間吹了風,不礙事。」陸陌陽解釋道。

司徒年嘆了口氣:「海棠性子活潑伶俐,卻也少了幾分穩重成熟,平日里有些莽撞恣意,為師也知道,你想要教導她的心是好的,只是日後也要注意分寸。」

陸陌陽低頭稱是。

司徒年看了幾眼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寬慰他道:「海棠今日也仰仗你配的解藥,算是救她有功,師父就不苛責你了,只是,遭罪的是海棠為師不便替她說好說歹,待她醒了,你自己去賠罪吧。」

陸陌陽再次拱手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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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醉三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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