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悲慘的童年

穆悅來到離自己家很近的小河邊，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唐博和同村穆楓林幾個人扭打在一起，剛開始唐博還並沒有處於下風，奈何對方人多，漸漸不敵，最後不知道被誰一手推到了河中，本村的孩子都是在河邊長大的，沒有人不會划水，穆楓林也沒有當一回事，看到掉進河中的唐博，在岸邊喊著「唐博，小爺不是你能夠得罪的，以後眼睛擦亮點，你就在河裡泡一會吧，長長教訓。」說完扭頭帶走其他人走了。

穆悅發現掉進河中唐博的異常，他好像並不會游泳，穆悅雖然小，但是聽村支書說過，小孩不能夠去河邊，遇到危險不要自己跳進河裡救人，弄不好自己也要搭進去，最好是喊大人，不過現在最近的就是自己家，母親和父親還有姐姐都不在家，穆悅拿起家中的晾衣桿就跑到河邊，用繩子把自己綁到了樹上，然後把晾衣桿遞到了河中大喊「唐博，唐博，你趕快抓住晾衣桿，我把你拉上來。」在水中掙扎的唐博好像聽明白了穆悅的話，然後抓住了晾衣桿的另一頭，穆悅把唐博拉了上來。

上岸的唐博在地上不停的吐，穆悅回家拿了毛巾遞給唐博。

唐博慢慢緩過來，感受到了穆悅的關心「今天，謝謝你。」

「你終於跟我說話了呀。」穆悅開心的鼓掌。唐博嘴角抽動，如果唐博的母親在這裡就會知道，這是他心情不錯的表現，也是接受一個人的表現，不過穆悅卻沒有發現唐博的這個微表情。

「博兒，你這是怎麼回事，衣服怎麼都濕了，不是跟你說過，盡量不要去河邊嗎？」唐博的母親看到自己兒子的樣子，連忙把孩子帶回家。穆悅也知道，今天的小哥哥應該是沒有時間出來了。

穆悅依然坐在破廟門口等著自己的母親和姐姐。

兩年過去了，穆悅成了穆家村唐博唯一的朋友，唐博會教穆悅鍛煉，會把拳法打的沒有任何氣勢，會拿毛毛蟲捉弄唐博，也許很多的事情都變了，可是不變的確實每天倆個人分開之後，穆悅獨自的等待自己的母親和姐姐。倒不是唐博不陪穆悅，而是穆悅不允許唐博陪自己，那是自己每天真正放鬆的時候，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穆悅，而唐博都會時不時的到門口朝著破廟的方向看看穆悅是否還好。

轉眼穆婉初中畢業，而且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考上了鎮上的重點高中，雖然有減免的學費，但是住宿費還有其他的費用，也是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本來老就不和諧的老穆家，生活更加岌岌可危。

穆婉的母親為了穆婉的住宿費回了娘家，借了錢，就為了讓穆婉可以上學。並不是穆婉的母親有多麼前衛的意識，知道知識改變命運，才讓自己的女兒去上學。在穆母每天賣菜旁邊攤位上的大嬸她很喜歡研究周易，她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還總說自己的兒子前面那四樣一樣沒有，這個讀好書只要兒子努力，就是改變他這個小鄉鎮小子命運的捷徑，所以這個攤位大嬸的兒子自己好好讀書，也爭氣，上了大學，現在在大城市的哪個單位的技術科工作，一個月能賺好幾百塊錢，對於這樣的小鄉鎮，對於連幾十塊錢的學費都難得家庭，那就像一個天文數字。穆婉的母親也是不想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一樣，呆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也是聽這個大嬸說過，讀過書的女孩子，考上大學去大城市，找到的對象，都不會在乎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那樣自己的女兒會過的比自己好吧。所以穆婉的母親就是抱著這樣的希望，硬著頭皮去娘家借了錢，不過穆婉的舅媽言語中的不懈是藏不住的，也不想借這個錢，最後還是穆婉的舅舅發了話，母親打了欠條，也說三個月之後還錢，才拿到錢。

借錢之後穆婉的母親就把穆婉送到了高中，之前穆母委婉的在穆父面前提過讓穆婉上高中的事情，但是穆父非常反對，想要讓穆婉跟著其他人出去打工，所以穆母就歇了讓穆父出錢的想法。借了錢，穆母只能改變之前只是單純賣菜的工作，在買菜之後回到一家小吃部洗碗。因為穆婉上高中住宿，穆悅每天等的人就從母親和姐姐，變成了母親一個人。穆婉母親是瞞著父親問娘家借錢的事情還是讓穆父知道了，當晚上穆悅和母親走到家的時候，迎面就是父親對母親的一巴掌。

「誰他媽讓你去娘家借錢了，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你知道你嫂子是怎麼埋汰我的嗎？讓穆婉上學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自己就做主了，一個丫頭片子讀那麼多的書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早點下來掙錢，還能多給我掙點，你他媽的倒好，還交了學費去上高中，還私自去借錢，你是讓你哥哥嫂子戳我的脊梁骨，你他媽的給我滾，真晦氣。」根本沒有給穆悅母親說話的機會，又是一巴掌。「趕快給老子做飯，今天聽到了這麼敗興的事情，飯都沒有吃就回來了，還有，你自己借的錢自己想辦法。」說完就回屋了。

穆悅看著回屋躺在炕上的父親，在看著沉默的母親去拿柴火，淘米，做飯，然後主動去燒火了。

其實穆婉並不了解自己的妹妹穆悅，穆悅過得並不開心，也不是表面的無憂無慮，穆悅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從小就知道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她一直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疼惜就不用說了。有一次她自己在家，酒喝多回來的父親讓穆悅給他找點吃的，五歲的孩子在農村雖然早熟，那又會早熟的哪去，兩條小短腿戰戰兢兢的把一盤花生米準備端到桌子上，就要放在桌子上的時候被絆倒了，當時父親就發火了「你他媽能幹什麼？早知道就把你掐死，說不定我還能生個兒子，都是你。」說話的同時，桌上父親剛倒出來的酒直接被父親潑在了穆悅的臉上，酒順著流到了穆悅的眼睛里，眼睛特別痛，穆悅大聲的哭，還是母親回來帶著穆悅洗眼睛，讓村中的赤腳大夫看了沒有問題。所以穆悅她一直小心的避開自己的父親，這樣才會挨罵少，這也是為什麼在母親和穆婉在鎮上沒有回來之前穆悅不回家的原因。她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喜歡自己，從小就學會了看人臉上，她知道跟村支書伯伯還有村中的其他長輩說些乖巧的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他們會給自己好吃的，支書伯伯也會時不時提點自己的父親幾句，讓自己的生活不會那麼難。

晚上，穆悅的母親告訴穆悅，以後她會回來的更晚，因為要掙錢還給舅舅，說穆悅可以早點回家，不然她不放心。

穆悅每天還是和以前一樣，放學之後到村頭唐博家門前看著唐博做運動，時不時還聊聊天，一塊享受這份平靜的時光，唐博現在還會邀請穆悅到他的家中等著穆悅母親回來，除了天氣不好的時候，穆悅都拒絕了，仍然到破廟門口等著自己的母親，因為穆悅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自己應該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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