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古,蜀中便是那風景秀麗之所在,巴蜀一帶更是天下少有的天天府之國,千里沃野,無數生靈於其中,而其中文明於世的就有劍閣一地。
劍閣以北便是天下文明的劍門關劍門關壁立千仞,橫亘綿延。若天壘城郭,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唐代詩人李白《蜀道難》中有云:「黃鶴之
飛尚不得過,猿猱欲渡愁攀援」,極寫劍門關之艱、險、難。「翠雲廊」古驛道以縣城為中心,南至閬中,西接梓潼,北達昭化,蜿蜒三百餘
里,號稱「三百里程十萬樹」。
世人多想修仙長存於世,卻難以尋得那為數不多的仙山福地。九州大地之上,修仙煉道的門派大都隱於深林之中或高山之上,蜀中仙門有蜀
山派、劍門、唐門、雪山派、峨眉派、崇州李家、屸崍單家等眾多正道修仙門派,而這劍門山之上便是劍門一派。
「師兄!」一青袍小道士從半空中落下,腳下仙劍一指便收於背後,小道士前面則有一人,生的倒不是如何如何俊美,卻也眉清目秀,身材
雖顯削瘦,但兩道犀利的目光卻顯示出本人的堅意。「我說了,我被師傅趕出來了,以後不是你師兄了,還有不用送了,我吃過東西就下山了。」
削瘦青年從懷中取出乾糧大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小道士便是劍門的二代弟子,劍門五峰之一的龍門山首座陸伯陽座下三弟子,名許仲,而許仲面前的師兄便是陸伯陽的大弟子馮落羽。許仲抓了抓腦後,一**坐在地上,很是無奈的說道:「師兄,你也不是不知道師傅的脾氣,過幾天就好了,何必鬧成這樣呢?再說也不至於師兄你就這麼走了啊!」馮落羽聞言氣的把乾糧一撇:「喂!三師弟,不是我馮落羽不給他面子,我也沒怎麼樣嘛,他就當著掌門師伯的面把我趕出劍門?」「還沒怎麼樣呢,偷看師姐洗澡……」許仲小聲嘀咕道,「什麼?」「不是……師兄,師姐是
掌門師伯的女兒,你偷看……厄……無意中碰到師姐洗澡,師傅他當然生氣了,再說掌門師伯也沒說什麼啊……」許仲一邊扒拉著一個螞蟻洞一邊道。馮落羽也坐到地上,「都怪那臭丫頭,沒事去那兒洗澡,害的老子金絲雀沒抓到不說,還被趕出了師門。」劍門派掌門便是五峰首座劍子牧,膝下有一女,名飛雪。劍門的掌門人都是在接任掌門之後改姓劍,這也是劍門立派數百年傳下的規矩。
馮落羽看了看山上,又看了看許仲,說道:「師弟,跟我一起走吧,師傅他喜歡你,你就算出去玩他也不會說什麼的。」許仲聽了連連搖頭道:「這可不行,師傅他明知道我是追著你出來的,我如不回去,師傅會怪罪的,我可不想被關到閻王殿裡面壁。」閻王殿乃是劍門山五子峰山腳下五洞之一,另有蛤蟆口、滴水岩、盤龍嘴、鬼門關四洞。其中以鬼門關一洞最為兇險,洞中多毒獸,而且行蹤無跡,乃是一處險地,但洞中毒獸卻從不出來,只在洞中潛伏,所以倒也相安無事,閻王殿一洞雖然兇險卻遠遠不如鬼門關,但是其中有大群的毒蝙蝠,雖不致命,但也另人
望而卻步,許仲曾在裡面吃過苦頭所以對閻王殿極是驚懼。馮落羽敲了一下許仲的腦袋說道:「唉……想我馮落羽一世英名怎麼能有你這樣的師弟呢?真是豈有此理!」許仲摸著腦門道:「師兄,跟我回去吧,我們去師伯那求求情,就沒事了。」馮落羽起身道:「要回你回,我是絕對不回去了,受不了那個老道士了,好了,你不走,師兄走了哦。」說罷,作勢便要離去,「哎……」許仲伸出手,面上儘是遲疑之色,「哎呀,走吧!」馮落羽一把拉起許仲向東走去。
馮、許二人走都不久,原地便閃過五道身影,為首一人便是這劍門掌門劍子牧其餘便是另外的四峰首座陸伯陽、華伯雲、陳伯堯、韓伯振,陸伯陽外貌清瘦,一身皂色道袍,背後背著一把無鋒的寒葉劍,微一躬身道:「掌門師兄。這……」劍子牧輕輕擺了擺手,道:「隨他們去吧,天下將變,生於亂世,避世不出也不是辦法,生死,我等又何能看得透徹呢?」四人聞言臉色皆變,陳伯堯不禁問道:「掌門師兄,莫非師兄算出了那乾坤之卦?」劍子牧搖頭道:「卦象模糊不清,又似環顧左右而言他,非吉非凶,非善非惡,似只一事,有似只一人,唉……」韓伯振聞
言道:「天地自有定數,師兄又何必煩惱呢?」劍子牧知這小師弟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尚在自己之上,便知師弟所知尚比自己要清楚地的多,陸伯陽沉思良久,抬眼向東望去,微露擔心之色。劍子牧環視幾位師弟道:「諸位師弟隨為兄去見師叔一面。」「是。」五人踏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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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哎,來了!」巴中城中一酒樓,名曰:三步搖,店面雖小卻遠近聞名,只因它店中自釀自賣的清米酒味醇甘香,無論詩書達人,又或是市井百姓,三教九流皆對此酒讚不絕口,久而久之,便把這清米酒叫作「三步搖」,因為只要喝了此酒走出店門一步便感覺好似清風徐來,二步,腹中甘香酒氣自胃府直衝天靈,三步,微醺搖身晃腦,自此「三步搖」文明於巴蜀。
此時,馮落羽與許仲兄弟二人正在對著一整桌的美酒佳肴穿梭不已,山中生活自然清貧簡單,雖說不至於粗茶淡飯,但仙家講究返璞歸真,飲食穿衣自然就顯得簡樸許多,二人中馮落羽還好,尚能偷偷溜出來,許仲卻是自幼生活於劍門中,連龍門山都很少出去,對這大千世界自然感到新奇興奮,尤其是對這山外的美食更是由衷的喜愛。不過二人這幅吃相卻引得樓中眾人為之側目。二人吃得正歡,卻聽一人進來喝道:「唐門少主來此,閑雜人等出去!」那人身後又魚貫而入十數人,最後才見一青年公子進入,面目生的倒也俊美,馮落羽微一側目,見此人目光輕浮,
眼高於頂,知是那種長輩愛護,卻未經磨難的富家公子哥,最愛惹是生非。
店中酒客多是普通百姓,聞言大都立刻出去,這四川唐門可是大門大派,門下功夫了得,在朝中也有重臣處於唐門,所以即使一般的官員尚且不敢輕侮。許仲見四周酒客都出去了,便輕聲道:「師兄,我們也走吧。」許仲卻是忠厚老實,不願惹是生非,馮落羽雖不喜那唐門少主的為人,但也不是遊手好閒之輩,便點點頭。二人背劍起身,便要從那公子身邊走過。不想那少主卻伸手攔道:「二位想必是仙門中人。」馮落羽只是笑而不語,許仲上前拱手道:「在下兄弟二人是劍門龍門山座下,見過唐少主。」少主聞言略帶輕視的一笑:「原來是劍門的高足啊,失敬失
敬!」馮落羽上前拱手道:「在下二人還有要事,日後再與唐少主喝酒。」轉身道:「師弟,我們走。」
二人便要離去,唐門少主卻道:「久聞劍門一派以劍訣文明於天下修真同道,今日在下唐門唐耀想見識一下尊駕的高深劍訣。」說到「高深」二字時卻加重了音量,頗有輕視之意。馮落羽豈是平庸之輩,自然聽出唐耀輕視本派,便笑道:「蔽派劍訣雖強,卻還有形,況且本派弟子對敵時皆正面與敵強攻,貴派暗器無形無跡,傷人斃命神出鬼沒,我劍門怎及得上?」馮落羽卻是按罵唐門不敢與敵對決,只會背後偷襲,引申一點便是罵對方是縮頭烏龜。「放肆!」一唐門弟子聽聞此言便要伸手發暗器,唐耀伸手攔住,臉上已是冰冷之色,說道:「我唐門立派數百年,歷代弟子皆是以暗器修行,此蔽派之長,外人豈能明白?閣下是誰?!」
馮落羽輕輕一笑,說道:「唐少主此言極是,是在下莽撞了,告辭!」
「慢著!」唐耀揚手一揮,幾道毒鏢向二人激射而去。
「來得好!」馮落羽知這唐門暗器多是用毒液浸泡,所以大都劇毒無比,豈能讓其沾身,內運劍訣,喝道:「紫風劍,出鞘!」頓時一道紫光衝天而起,劇烈的劍氣衝散毒鏢,去勢不減卷向唐門眾人,唐耀急忙閃身,可惜那些普通弟子一個個溜須拍馬的修為到是厲害,這自身的道法修為卻是平常的很,當下便有幾名弟子被劍氣所傷。
「紫珣劍君,馮落羽!」唐耀看這馮落羽的劍訣與所持法劍當即認出道。
馮落羽二人執劍看著唐門眾人,許仲上前拱手道:「唐少主,我兄弟二人實是無爭鬥之意,況身上還有要事,還請唐少主行個方便。」
唐耀冷哼一聲道:「傷我門下弟子豈能說走就走。」當即暗運內勁向二人射出六根毒針,此便是唐門有名的「六道輪迴」,只要有人中此毒針,就如進入了那輪迴之道,生不如死,渾身生瘡奇癢且痛,折磨七日七夜方才化作一灘濃血而死,煞是陰毒。
馮、許二人急忙閃過毒針,毒針射到二人身後的桌子上,但見針扎之處一片焦黑,冒出絲絲綠煙,馮落羽見對方使這等毒辣的手段不禁道:「久聞唐門乃是人間正道,豈知足下使用這等陰毒的暗器,又與魔道妖人有何差異!」
唐耀冷哼一聲,揚手又是六跟毒針,馮、許二人急忙提氣縱出酒樓,唐門眾人也跟隨躍出,唐耀輕蔑的看著二人道:「劍門御劍之術也不過如此!」馮落羽為人雖然不羈,但對師門卻是愛戴敬仰,見唐耀出言侮辱師門便道:「此處凡夫俗子太多,我們不妨到城外比試。」唐耀輕笑道:「好啊,請!」
馮落羽師兄弟二人與那唐門眾人皆提氣趕往城外,來到一處僻靜的所在,唐耀又是一聲冷笑揚手一揮,一把泛著青綠光芒的匕首向馮落羽激射而出,匕首名獵刺,乃是當世神兵之一,本身奇毒無比,又削鐵如泥,本是唐門一寶,但唐門門主過於溺愛此子,因將此兵予他防身。
馮落羽以紫陽劍隔開唐耀的殺招,運起本門至剛至陽的烈日真陽劍訣,大喝道:「烈焰焚身!」一道劇烈的火焰撲向唐耀,唐耀雖是深得長輩的庇護,但本身也是天資過人,一身修為也是了得,當下運起本門「唐門十三疊」的身法閃開烈火的攻擊,召回獵刺又激射而出。「來得好。」馮落羽也不禁暗暗稱讚,依舊是烈日真陽劍訣,一式「怒焰乾坤」席捲而去。劍門的烈日真陽劍訣大氣恢弘,氣勢無比,馮落羽卻是深得陸伯陽的傳授,本身天資也是上佳,修為了得,這烈日真陽劍訣使出來也是霸氣無匹,此式一出,體內先天真氣借著紫陽劍化作漫天大火呼嘯而去。
唐耀當然不敢怠慢,運真氣佈於身體表面,身體一縱,卻是唐門十三疊中的「晴空一鶴」,縱身於馮落羽天靈正上空,手執獵刺刺向馮落羽頭頂要害,此招卻是出其不意。眼見得匕首離身體不過一尺之近,不及回劍,馮落羽戢指上揚,大喝一聲:「龍嘯九天。」只見一道金色龍形劍氣衝天而起。在場眾人包括許仲都是大吃一驚,唐門眾人都是驚於馮落羽的劍訣與修為的強勁,許仲卻是因為這劍訣他從沒見過,而且絕不是本門劍訣,何況馮落羽以氣化劍,竟是那驚人的無形劍氣,這等修為比陸伯陽尚且不逞多讓,所以驚訝。
唐耀身在半空無處著力,只能運勁先天真氣護於體外,「啊……」慘叫一聲,飛出六丈有餘,口中鮮血狂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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