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重天

9月14日，星期二，縣大賽半決賽開打的日子，首先進行的是二中和三中之間的比賽。開賽前，組委會宣讀了對二中球員在比賽里惡意挑釁觀眾的處罰，同時再次明確了相關的賽場紀律。而對於上一場比賽里二中球員遲到的相關問題，組委會沒有進行處罰，只是提出了嚴厲的批評。

賽前的這個插曲也並沒有影響到二中球員的心情，一改昨日的疲軟狀態，又恢復了那支令人聞風喪膽的巨獸球隊，饒氏兄弟的雙鬼拍門依然是無解的一種進攻方式；三中一開場是打算認真抵抗一番的，但隨著對方的第一波攻勢襲來就已無法阻擋，他們也乾脆地放棄了抵抗，打到哪算哪。

兩邊的心態一對比之下，進球也就接踵而至，當全場比分最終定格在8:1的時候，也就再正常不過；二中也沒想到一場半決賽所遇到的抵抗力，居然還不如一場小組賽的，大感輕鬆的他們也是進球進得索然無味，最後階段還送了對手一個烏龍球，就像國乒不想剃對方光頭的仁慈作風一樣，冠軍做派呼之欲出。

如果說二中與三中的這場半決賽難度一般，觀眾看得也不過癮，不足以代表半決賽的水平，那麼，隨後進行的陸中跟一中的比賽則直接上升到頂級難度，雙方打得難分難解，球場邊的觀眾也是不斷爆發出陣陣雷鳴般的掌聲。兩隊的當家前鋒劉克虎和李威振的表現也尤為出色，兩人之間你方唱罷我登場，開放的局面打得十分精彩。

陸中也將他們的傳控特色發揮到了極致，上下半場的傳球數達到了431次，超過對手近一百次，熱鬧的場面也讓現場觀看的陸中學生激動不已，主場優勢也給陸中球員渾身充滿了力量。一中也堅決地貫徹快速傳切的戰術，在中路圍堵得手后立刻轉向邊路，賴競標和周洋清兩名邊前衛也是異常活躍。一個小時的常規比賽時間裡，雙方戰成了1：1，先是李威振接賴競標橫敲以後抽射入門，首開紀錄，隨後的比賽里，劉克虎在禁區里被放倒，親自將點球罰進，扳平了比分，又為球隊爭取到15分鐘的時間。

這還是本屆大賽第一次出現加時賽，雙方都努力想把握住這短暫的加時賽，無奈均無法建功，只能接受點球。本次比賽第一次出現點球決勝，到了這個環節，綜合實力較強的一中佔據了上風，一中主罰的五人中，周洋清、賴競標、蘇科棋、李威振都罰中了，而陸中只有劉克虎、張小飛和一名中後衛成功罰入，4:3從殘酷的點球大戰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一中也以5:4的總比分昂首進軍決賽，距離最後的冠軍又近了一步。

比賽結束以後，陸中球員全部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唯有劉克虎一人在倔強地站著，仰天長嘆的樣子頗有幾分項羽兵敗時那種時不我與的英雄氣概。作為陸中這所全縣最好初中的一員，他們確實有驕傲的資本，這種驕傲的感覺即使到了球場上依然如舊，上一場面對粗野蠻橫的二中，身體吃虧的他們沒有辦法，而這場面對著隔壁的一中兄弟，他們覺得自己應該有一番作為的；在陸中同學的加油鼓勁之下，他們的發揮確實比上一場出色，但無可否認的是，對手踢得更穩，簡潔高效，實力確實在己方之上。

劉克虎還在自怨自艾之際，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後背，回過頭去發現是李威振。

「你們踢得很好，所以這場也是我們這次比賽踢得最辛苦的一場，雖然我們僥倖勝出，但我還是挺為你們惋惜的。」李威振說得很誠懇，完全沒有欺負對手的意思，而是英雄惜英雄的想去結交這名高材生。

劉克虎也很大度地伸出手和他伸過來的手握了起來：「恭喜你們進入決賽，你們贏得當之無愧。」放下手掌后，又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笑了笑，「我可以肯定這場不會是你們最難受的一場比賽，好戲在後頭哦！」

李威振也大方地笑道：「明天來給我加油吧，好好看一下我們是怎麼『難受』的，畢竟是你們的地盤嘛！」

一中的人沒敢在陸中的校園慶祝，怕刺激到對方，而是選擇回到自己學校，才開始肆意歡慶。從後門進去就是足球場，一回到這塊熟悉的場地，球員們就迫不及待地把莫華強團團包圍住，把他舉了起來，拋到空中，落下再接住，如此循環往複幾次后，才把他放回地上。

莫華強看著這群開心的球員笑道：「你們不要開心得太早哦，明天才是決賽，不要提前敗光人品。」

「教練，這是對明天的預演。」隊長肖大寶喊了一聲。

「明天的對手可是二中哦！」莫華強提醒道。

「我們有莫教練，什麼都不怕！」大家一起喊道。

「真的對我這麼有信心嗎？」莫華強開心地問道。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從球員們臉上洋溢著輕鬆快樂的表情，莫華強可以確定，球員們內心並不懼怕接下來的決賽對手，不像其他隊那樣未戰先怯，提前背負上沉重的心理包袱，這也使得他更有信心去拿下這個冠軍。

莫華強所制定的戰術都是依照球隊的特點去進行量身定製，沒有太多紛繁複雜的套路，就是簡單直接地針對對手的弱點所展開，球員們只要認真去貫徹執行就好，再加上他說一不二、說到做到的個性，又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現在球員們都是打心裡喜歡這個教練，堅定地跟著他走。

這也是一中這支球隊有別於其他球隊的一個顯著特點，明顯能夠感覺到球隊上下同欲的整體風貌，莫華強在場外洞悉一切，球員在場上指哪打哪，穩健而睿智的表現自然無往不利。而最大的挑戰即將在決賽中迎來，無比強大的二中將會是對這支王者之師的最大考驗，也是對莫華強執教水平的一次檢驗。

在懸殊的力量對比之下，團結一致的團隊足球能否真正發揮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的威力，還是屈從於身體差距？這也是足球發展早期的流派之爭，是追求高大強壯，還是強調團隊的精誠合作，就像《笑傲江湖》里華山派的劍宗與氣宗之爭一樣。

莫華強率領著他的一中弟子，將對這個歷史拷問進行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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