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勾引你
這一天依舊下著雨,甚至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索性,開學典禮就在學校大禮堂裡面進行,又因為室內容納人數的問題,所以只讓一年級的學生出席這次典禮。
伏黑惠作為學生會的成員,早早便到禮堂簽到,繼而幫忙布置現場。
因為前期工作準備充足,所以這會兒並不需要多費時間,幾乎半個小時過後,開學典禮就開始了。學生們陸陸續續走進禮堂,就連學校領導也是。
左右沒有事情可以做了,伏黑惠就在後台大喇喇地坐著,眼睛迷迷瞪瞪,不停地犯困打哈欠。
昨晚因為想著宿儺知不知道自己拍JK的事情,搞得他生物鐘推遲,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儘管內心抱著更多是不知道的心態,但一想到宿儺這種惡劣的性子,他又覺得苦得慌。
嘆了嘆氣,伏黑惠抬起眉眼,打算詢問坐在對面的石上優,「哎……我問你一件事情。」
「嗯?」石上優抬頭,看向他,「什麼事?」
「我有一個朋友。」
伏黑惠頓了一下,想了想措辭才繼續說道:「他是個男的,不過他是個女裝模特……」
「他有異裝癖?」沒等伏黑惠說完,石上優捕捉到關鍵字眼,不禁挑起眉梢,微微好奇道。
「不是!」伏黑惠連忙擺了擺手。
石上優微微『啊』了一聲,狀似失望的語氣,但仔細一聽,又好像什麼也沒什麼,只是平淡的一聲感嘆。
伏黑惠蹙了蹙眉,並不是很懂他的心理活動。
沉默了須臾,見石上優接下來也沒再說什麼,伏黑惠就繼續拎了上一個話題,淡聲道:「他是個女裝模特,有一次,他看到自己剛認識沒到兩天的朋友用了他的腿照當頭像,在此之前他們沒有任何交際,然後那個朋友又很愛跟人鬧玩笑,所以……」
「所以?」
「所以你覺得那個朋友是不是知道這張照片就是他,才故意換上的。」
石上優眉毛微揚,過了一會兒,才凝視他的雙眼,不答反問道,「你說的那個腿照……它可以沖嗎?」
伏黑惠怔了怔,大腦整整遲鈍了兩秒,才明白石上優口中所說的「沖」是什麼意思。偏偏後者在提問的時候,面無表情的,並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妥。
見他耳尖微燙,不可控制地泛起了薄薄的紅意,石上優不禁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言語曖昧至極:「我就說你今天怎麼不用左手搬東西,原來是昨晚拿腿照沖的時候把手給沖得酸疼了。」
聽到這一番帶有顏色的當面造謠,伏黑惠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什麼叫他不用左手搬東西就是因為沖了,還把手給沖酸疼了?這是什麼渾不對勁的腦補,而且他就算是對著一張腿照去沖,也不能是對這自己的腿照吧!那也太喪心病狂了!
「對了,伏黑,你弄了多長時間?不然手怎麼會疼到這個地步呢?那個腿照是什麼樣的?是穿著漁網襪還是黑色蕾絲?或者白色蕾絲?一定是模特腿吧,又細又長,白得跟雪一樣,光是一動不動都晃眼……你現在還有那個照片嗎?我覺你應該還有的,可能還是收在……」
伏黑惠閉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等情緒調整得差不多了,他才睜開眼睛,看著石上優一字一句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石上優不以為然,還面上帶笑地繼續說著,「大家都是男人,聊這些不正經嗎,難怪那個腿其實……」
「石、上、優!」伏黑惠咬牙切齒地打斷他,額角因為憋著怒火而暴起青筋。
這麼一嗓音,又是這麼一眼神,想起伏黑惠平時那干架的狠勁,原先還有意揶揄的石上優虎軀一震,警鈴大作,生怕被他收拾一般,連忙將話拋下后就走了:
「學姐那邊好像需要我幫忙,我過去一趟,拜拜——」
石上優逃得飛快,幾乎在他轉身之際,已經看不見身影了。
伏黑惠一口氣就這樣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問出的問題也沒得到答案,他心裡鬱悶極了。
時間慢慢遊走,伏黑惠獨自待了一段時間,又開始感到睏倦。只是還沒等到眼皮沉重得就要睡過去,一個冰冷的東西突然就貼到了他的后脖子上面。
「啊!」宛若寒冰一般,當觸及皮膚之時,伏黑惠被嚇得驚呼,雙手扶著桌面支棱了起來,連瞌睡蟲都飛走了一大半。
「嗨~是在等我嗎?」
東西拿開之際,熟悉的嗓音便從頭頂傳來。
伏黑惠一臉不快地轉過身來,看到宿儺正在他面前,嘴角咧開,朝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身上校服穿得閑散隨意,別在胸前的鏈條晃啊晃的,宛若風中搖擺的銀線,讓人恨不得上手握住,或是就此扯掉。
不過他更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你剛剛就是那這東西冰我的?」伏黑惠蹙起眉頭,眸光微轉,看向他手中正拿著的玻璃瓶子。
瓶身相當於礦泉水瓶的高度,沒有任何圖案,簡約乾淨。裡面裝著的東西倒讓人猜不出具體,那是被分成了粉白兩層的,粉色在底層,白色似乎是牛奶,沒能完全滲透下去,其中還有浮動的一些冰塊。
從整體觀感來看的話,這種顏色不太適合被宿儺拿在手中,畢竟少女心什麼的實在太違和了點。伏黑惠撇了撇嘴,在心裡暗暗吐槽。
宿儺倒是不以為然,反而還輕輕晃了一下手中的瓶子,「好看嗎?」
伏黑惠失去興趣,直接收回目光,轉過了身子,「這有什麼好看的。」
宿儺『嘖』了一聲,見他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長腿一邁,便繞到了他的面前,同時將手中拿著的瓶子也扣在桌面上,「你再仔細看看,不覺得想要嗎?」
瓶子在經過晃動這樣的動靜,白色牛奶依舊沒能完全滲透粉色,伏黑惠垂著眸子,看了幾秒后便挪開了。
「無事獻殷勤。」
宿儺聞言,不禁挑了挑眉,「那有事呢?」
「黃鼠狼給雞拜年。」
總而言之,不管有事沒事,落到伏黑惠這邊看來,他都是抱著壞心思來的。宿儺無奈,於是胳膊一支,就搭在他的椅背上,慢聲細語地誘哄道:「你看啊,水蜜桃鮮奶,這是我特意起早給你做的。」
伏黑惠眉心微跳,看著宿儺的眼神有些古怪。
特意做水蜜桃鮮奶——這人到底是有事求他還是真的無事獻殷勤?為什麼方式那麼讓人瘮得慌。
宿儺像是沒注意到落在自己臉上的那道視線一般,反而漫不經心地繼續道,「其實也不麻煩,就是水蜜桃要削皮,剁成塊,煮軟,然後冷卻,倒入牛奶,最後加些冰塊。不過,我保證下次給你做個好的~」
「等等!」伏黑惠皺緊眉頭,總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你說……還有下次?」
宿儺大大方方地點頭,「是啊。」
伏黑惠驚了,「為什麼還會有下次?」
「因為……」宿儺將那聲拖得極長,故意吊人胃口似的,不肯說完。眉眼莞爾間,笑意耐人尋味極了。
他還沒說出來,伏黑惠盯著那個笑容,心中卻想到了千萬種答案:譬如學生會的職權,譬如缺個小白鼠,又譬如讓他記掛得徹夜難眠的JK事件……
於是緊張屏息間,又在耐心漸漸告罄時,面前那人才輕輕啟唇,用懶洋洋的聲線將上句話補充完:
「我在勾引你啊,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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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