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同居還是包養
水溫有些高,噴射而出,打在皮膚上,有些微的刺痛。水氣蒸騰,辯不清面容。撐在瓷磚牆面上的手慢慢鬆開,一滴紅色墜入腳下的積水中,轉瞬便被沖得乾乾淨淨。
「阿寧?」隔著一道浴簾。蔡紹芬難掩臉上的不安。把手裡的袋子捏緊了又鬆開,鬆了又緊。終於還是伸出手。手還沒碰到浴簾,浴簾就刷地一聲被拉開。現出安寧帶著微笑的臉。
「你……」看著安寧的笑容,她無法繼續說下去。如果是她自己遇到這種事,哭都哭死了。
拉了拉裹在身上的浴巾,安寧笑著看看她手中的衣服,「你不是打算讓我一直光著身子吧?」
醒過神來,忙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你的衣服已經送到洗衣店去了……」猶豫了下,她不知自己為什麼還是說了出來,「這些是郭助導買回來的……」連同內衣褲。
隨手拿了毛巾坐下,幫安寧擦頭髮。蔡紹芬不知為什麼,看著安寧仍然微笑的臉,禁不住就掉下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索性抱住安寧的脖子大哭起來,「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回抱著蔡紹芬,安寧扯了扯嘴角,目光卻輕飄飄的沒個落處。許久,她才低語,聲音輕得連蔡紹芬都幾乎聽不清,「哭吧,就當是替我哭了出來……」
會客室里,送走循例來錄口供的警察后,安寧仍是嘴角微翹,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郭廣宇皺了皺眉,在她對面坐下,「我聽人說,有聽到你提起陳麗貞,為什麼剛才不對警察說出你的懷疑呢?」
看他一眼,安寧笑笑,「又沒什麼證據,你覺得警察能做些什麼呢?」低了頭,她又笑問:「如果保安們再賣些力氣,抓住一兩個,或許事情就不會這麼複雜了。」
有些尷尬,郭廣宇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今天就不要參加練習了,早點回去休息。」
「我現在的狀態就很好。」抬起頭對著他笑笑,「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就這樣放開緊抓在手中的機會,我才真的是瘋了。」
見她的笑容終於現出幾分真心,郭廣宇也放下心來,「既然你不想錯失機會,那今天真的是要加倍努力了……」
和準決賽時的訓練不一樣,決賽前的訓練主要是比賽將會用到的表演技巧。而今天所要學習的是國標舞。
一干佳麗聚在練習廳里。或聚在一起絮絮低語,或對著那面足佔據一面牆的鏡子扭來扭去。
「阿寧,你們有沒有聽說今天的老師就是銘sir啊?」蔡紹芬雙手交握,一臉崇拜。
讓長年在外國的郭愛明也好奇地問:「哪個銘sir?」
「舞王啊!香港舞王!」看面前這幾隻都是一臉迷茫的表情,蔡紹芬怒了,「真是沒意思!居然連舞王都不知道,想當年我媽有多崇拜他——能和舞王跳一支舞,是多少少女的夢想啊……」
不想打斷她的幻想,但……有志一同地轉身,一起面對推門而入的郭廣宇等人。很沒義氣的獨留一臉陶醉的蔡紹芬在眾人招呼的聲音中緩緩轉過身來。
「郭導,」被驚醒的蔡紹芬有些尷尬地笑笑,「銘sir,我一直都是您的舞迷。」
「謝謝,能成為少女們的夢想,我也很開心。」五十多歲的男人微笑,和藹可親得似一個好脾氣的父親。
安寧則不禁在心裡「啊」了一聲。原來是他。
單說銘sir,一時還想不起來。可看到真人,立刻就知道他是哪一位了。劉照銘,TVB的綠葉中不可不提的一片大綠葉。不了解也沒見過風華正茂的劉照銘是個什麼樣子。在安寧的記憶里,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個老伯的形象,永遠是一個父親。在銀屏里無怨無悔地陪襯著那些年輕的明星身後。在那個世界,最後在銀屏上看到他,是09年的TVB台慶劇《富貴門》里,仍然是一個固執強勢卻異常疼愛女兒的好父親。兩下對比,除了現在的頭髮更多之外幾乎沒什麼兩樣,一樣,都讓人覺得那樣親切。
「其實,如果只為了應付決賽中的表演,那麼我所教的東西是很簡單,很容易就可以學會的。但既然公司請我來教你們,我就不想敷衍了事。」掃視一眼佳麗們的表情,劉照銘揚起眉,「老頭子也不再多話了,但,在接受訓練前,我希望你們能告訴我——舞蹈是什麼?」望著在低聲說笑的幾名佳麗,他的目光犀利起來,「舞蹈等於我的第二生命,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侮辱它。」
「藝術!舞蹈就是最完美的藝術。」有了前面的打壓,以王雪為代表的佳麗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舞蹈的確是藝術。」劉照銘微笑,看似滿意了,可不知為什麼還是又問:「還有其他的答案嗎?」
「舞蹈,」安寧若有所思,「舞蹈是熱情,是感動,是一種全心全意的投入……」
劉照銘沒有說話,但望著安寧的目光卻越顯和善。
音樂響起,劉照銘與助手翩翩起舞,「注意我的舞步……」
一曲華麗優雅的華爾滋,讓人目眩神迷。那輕盈的舞步,流暢的動作,讓劉照銘看起來彷彿年輕了二十歲,散發出迥然於銀屏形象的獨特魅力。或許,這才是舞王的真正魅力吧!
幾小時的練習后,終於有機會與銘sir在音樂中起舞,雖然仍然不夠優美,但那種讓人全神投入的輕鬆愉悅的感覺是安寧從未體驗過的。
「彷彿是踩在那悠揚的旋律上舞蹈……」讓人忘記所有的煩惱。在休息的時候,安寧傾訴那種難言的感覺。
劉照銘也不禁低頭微笑,「如果感興趣,又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的話,有時間就來找我吧。」
一張另寫了聯繫方式的名片,讓蔡紹芬羨慕不已,「你真好運氣啊!銘sir擺明了肯教你了……」
的確是運氣!安寧站在鏡子前隨著音樂輕輕搖擺,臉上的笑越來越柔和。
每一場舞蹈,彷彿一場熱戀般讓人身心愉悅,或許,這就是交際舞的魅力所在吧!
又按了一次門鈴,仍然沒有人來開門。李健文只能訕訕地收回手。怎麼會這麼早就出門呢?「真是讓人不省心的麻煩女人!」雖然安寧一直說自己沒什麼,可就是忍不住擔心她。「算你沒福氣,本來還想開車送你的。」
出了電梯,就感覺有些不對頭。平常都會有人值班的大堂里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走快幾步,到了大門口。李健文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可惡!這些記者還真是無孔不入,居然追到這裡來。難怪安寧要一大早就先逃掉了。
搖搖頭,他無比同情地看看擋在門口的東叔。正打算繞行而過。記者里卻突然有人叫了一聲,場面立時失去控制。一群記者好似見了蜜糖的蒼蠅一樣圍了過來。李健文惶惑,而那頭的保安東叔則暗暗鬆了口氣。
「李先生,說一下你和安寧的關係吧!」
「你花了多少錢包養安小姐呢?」
皺眉,李健文狠狠盯住發問的記者,「你剛才說什麼?包養!?你不是一大早就醉得胡言亂語,不說人話吧?」
「李先生沒有看過這一期的XX周刊吧?」一個記者看似好心地遞過一本新鮮出爐的XX周刊。
又是這本周刊!李健文在心裡罵街。低下頭,真的是被封面上聳人聽聞的標題震撼到了。
「同居還是包養?」「最上鏡小姐的秘密金屋」……
「李先生,XX周刊寫的是不是真的?」追問著,眾記者也是鬱悶到極點。本來以為一篇「最上鏡小姐慘遭狗血淋頭」足以讓全港矚目了。甚至還想著來點轟動的「哪家怨婦搞蠱小情」之類的後續文章呢!可誰知自家的報道剛出街,就和XX周刊的聳人報道撞個正著。死得慘啊!全港娛記都得跟在那個吳家棟身後撿些殘羹剩飯了。
「XX周刊是有名的八卦周刊,他們的報道還能是真的嗎?」李健文忍住快要爆發的怒火,冷笑道:「以各位的智商不至於那麼輕信吧?」
「不是啊!XX周刊有拍到你和安寧一起進入這棟公寓的照片,證明你們的確是住在一起啊!」
「走同一扇門就是住在一起?那我每天都和那邊的東叔走一扇門呢!你們怎麼不寫我們兩個住在一起!那樣絕對比XX周刊的報道還要吸引。」李健文不留情面的冷嘲熱諷,急於擺脫這群黏人的蒼蠅。
「老頭子哪有港姐吸引人呢!」
還真有記者小聲咕噥,讓耳尖的李健文哭笑不得。想排開眾人,卻有一個記者擋在他前面,很不識趣地大聲問:「李生,之前有傳高級淫媒給港姐們介紹富豪吃飯的事情,甚至還有人給港姐們定了價位,據說安小姐的價位是在20萬左右,你覺得自己的付出是……」被猛地揪住衣領,也嚇了一跳。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眨巴著小眼睛。雖然有些害怕,可心裡還是和周圍的同行一樣興奮起來:打吧打吧!只要你一動手,我們就可以有猛料報了……
舉起的拳頭頓在半空,到底還是沒有落下去。李健文鬆開手,輕輕撣了下面前眼鏡男的肩頭,「以後要採訪先把資料準備全了,不要總是說一些沒影的話來刺激別人。相信我,你會比較長壽!」
轉過身看看一群翹首以待的記者,李健文哼了一聲:「我再說一遍,你們也都豎起耳朵聽好了:我和安寧小姐之間,既非同居也不是什麼所謂的包養!如果你們不負責任亂寫的話,就等著和XX周刊一起收律師信吧!」
「可是,李生,你不能否認自己就是安小姐參賽的保人吧?既然肯做她的擔保,那一定很熟了,可不可以說說你和安小姐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什麼關係?」李健文低下頭,笑容有絲苦澀。他們算是什麼關係?朋友?合作夥伴?可那些,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你是不是在追求安小姐呢?」一個女記者踮著腳在外圍大聲地問。
「追求?」李健文抬起頭,笑起來,「是!我是在追求安小姐,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樣?這個答案可以讓你們交差了吧?」
「可是,安小姐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你不介意嗎?」
「介意!」李健文笑得越發燦爛,「我最介意的就是安寧不肯讓兒子叫我爸爸!不如各位記者朋友也幫我一個忙,替我在報紙上多多美言幾句。如果安寧看在你們的面子上肯嫁給我做老婆,我一定多封幾個紅包謝你們……」
「咦?」勁爆的回答讓一群記者也有些走神。頭腦快的已經開始在心裡醞釀這篇報道的標題:緋聞對象當眾表白,最上鏡小姐的婚期是否已近?
好像還滿不錯的標題嘛!等記者們從震撼中醒過神來,才發覺李健文早已趁亂溜掉,只能望著一溜清煙大發感慨:「跑車不錯,四個輪子的就是比咱們兩條腿快。」
「殷實富商嘛!這回安小姐可是釣到金龜了……」
李健文沉著一張臉進了公司。眼尖地瞥見前台小姐藏在身後的雜誌影子,心裡更加不快。
進了辦公室就喊進秘書白心萍,「你去趟人事部,問問他們是怎麼做事的,難道我花錢請人回來是讓她們來公司看八卦雜誌,閑話是非的嗎?如果這種人再多幾個,我們要不要把公司改名為『八婆』公司啊?!」
低下頭答應,白心萍也知道這位平時喜歡開些小玩笑的老闆一旦發火就真是不得了,她這個小秘書自然連勸都不勸。
等退出辦公室,在茶水間正好聽見兩個女同事閑聊早上的報紙,還想好心提醒一句,一轉頭卻正看見端著咖啡杯的老闆。只能低咳一聲便低頭離開。走得稍遠,還聽見老闆怒聲罵人的聲音。
「白姐,老闆今天的脾氣好大啊!也是,要是我不明不白的就和一個未婚媽媽扯上關係,也氣瘋了……」
「噓」的一聲制止探頭探腦的小妹,白心萍勸道:「都管好自己的嘴吧,要是因為胡說八道被炒掉,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心萍,」咖啡也沒心情泡了,李健文走過來,鬱悶地用手指揉著太陽**。「我記得有一本財經雜誌約了時間做專訪是吧?」
「是,下星期。」
「不要下星期,你和他們聯繫,改下時間,越快越好,一定要趕上他們這期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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