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瘋癲
蔣山青抬頭看李承祺,眼中情緒晦澀不明,他直起身,與李承祺對視,語氣平常道,「殿下,何須這般試探,當年我被抱出皇宮那一刻起,就不再姓李了,我姓蔣,名山青,鄞縣章水鎮人士,父為蔣言之,母為周氏。」
李承祺靜靜聽蔣山青說完,眼神說不出的複雜,他緩緩問道:「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的不甘心,你本應該生在這世上最尊貴的地方,有這世上最尊貴的身份?而不是生長在那種鄉野之地。」
「殿下,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我很慶幸自己是生長在你所說的那種鄉野之地,而不是生長在這冰冷冷的地方。」蔣山青輕笑一聲,坦然道。
李承祺看了蔣山青許久,才長嘆一口氣道:「或許你說的對,但你的身份擺在那裡,許多事情,你身不由己。」
蔣山青並不想跟李承祺繼續討論這無意義的事情,眉頭微皺道:「殿下,微臣今日前來,並不是想跟您說這些,微臣想請您幫我一件忙,只要您答應了,蔣山青這個人,往後便會永遠消失在世上。」
李承祺眉頭一挑,顯然沒想到蔣山青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意味不明地看著對面沉穩異常的少年,緩緩問道:「蔣侍讀何出此言,究竟是何事,你不妨先說來聽聽。」
「微臣的妻子失蹤了,微臣想請您在宮中幫忙找到她。」
李承祺沉吟了片刻,語氣古怪地問道:「你怎麼就肯定,你的妻子一定就在宮裡?」
蔣山青沒有回答,只看著李承祺,其中意思十分明顯,他實在是想不出,除了宋皇后,誰還會抓走她的妻子。
李承祺無奈嘆了口氣,忽然溫聲安慰道:「你先莫著急,孤這就幫你去查查。」
蔣山青其實是想直接找宋皇后要人的,但這畢竟是在皇宮,他一個外臣無法進後宮,而且就算他去要人,
皇后肯定也是不會承認的,他能求助的人,只有面前的太子殿下。
李承祺讓蔣山青在御書房等候,自己則徑直去了坤和宮。
剛到坤和宮外,他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瓷器碎裂聲和尖叫聲。
李承祺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李承祺身後的內侍立即上前,沖著殿內大喊了一聲,「太子殿下駕到~~」
但裡頭的聲音並沒有停止,很快便有幾個宮女快步迎了出來。
這些宮女們形容都有些狼狽,有幾個臉上還帶著傷。「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宮女們慌忙俯身行禮。
「裡面是怎麼回事?」李承祺皺眉問道。
幾個宮女均是面露為難之色,最後還是一個掌事模樣的宮女開口道:「回殿下,皇後娘娘醒來之後,便一直在摔東西,也不讓任何人靠近,奴婢們實在沒有辦法……」
「這樣多久了?」李承祺沉著臉問道。
「快半個時辰了,宮嬤嬤一直在勸娘娘,可都沒用……」那宮女紅著眼回道,她臉上有很深刻的巴掌印,顯然是被打的。
李承祺沒再問什麼,而是大步朝著殿內走去。他剛走到卧房門口,一隻青花瓷的花瓶就碎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
一旁的內侍趕忙擋在他面前,大叫著「殿下小心!」
「娘娘!娘娘!您快別摔了,殿下來了!殿下來看您了!」屋內的宮嬤嬤第一個看到了李承祺,連忙抱住歇斯底里的宋皇后,流著淚在她耳邊哀求道。
「逆子!不孝子!我沒他這個兒子!」宋皇后卻依舊瘋魔一般地不斷罵著,整個人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彷彿真的一個女瘋子。
李承祺綳著臉,無視滿地的碎瓷,大步上前,走到宋皇後面前,一個手刀,便又把宋皇后弄暈了。
他將暈倒的宋皇后抱到床榻之上,便對屋內仍是一臉后怕的宮女內侍們吩咐,「把屋裡收拾一下,再叫徐醫正過來,給母后仔細看看,開些安神的湯藥。」
下人們立即應是,便各自下去幹活。
「宮嬤嬤,你同孤到隔壁書房來。」李承祺站起身,忽然對一旁默默垂淚的宮嬤嬤說道。
宮嬤嬤一驚,神情惶恐地看著李承祺,卻也不敢有任何異議,跟著李承祺便到了隔壁的書房。
李承祺目光銳利地看著她,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母后是不是讓人出宮去抓了蔣侍讀的夫人了?」
宮嬤嬤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下一秒,立即否認,「太子殿下,老奴不知您說的什麼,娘娘這幾日一直在打理後宮之事,哪裡有功夫去抓一個外臣之妻。」
李承祺臉色難看,抬起一腳便直接踹在了宮嬤嬤的胸口,冷冷道:「你別以為孤不知道,你這老臾婆,攛掇著母后做了多少壞事,你要是再不說實話,孤今日就先斬殺了你!」
宮嬤嬤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卻是不敢哀叫一聲,只是不停求饒,「殿下,老奴真的不知啊!老奴對天發誓!娘娘真的沒有抓那蔣侍讀的夫人啊!」
李承祺看宮嬤嬤這模樣,知道真問不出什麼來,胸中氣鬱難消,叫來一個內侍,直接把她送進了刑獄司。要不是這個老臾婆,母后也不會做那麼多錯事。
李承祺剛走出坤和宮,便有內侍匆匆來報,「殿下,不好了,影嬪娘娘挾持了蔣侍讀的夫人,正在乾陽殿頂樓,她說一定要見您一面,有話對您說!若是您不過去,她便帶著蔣夫人從樓頂跳下去。」
乾陽殿是宮內最高的一處宮殿,一般只有在祭禮的時候會開放,尋常並無人煙。宮殿高達二百七十尺,宋姿影若真帶著李梅兒從樓頂跳下去,那定會摔成一團爛泥。
李承祺臉色難看,帶著侍衛下人,便快步朝著乾陽殿趕去。
李承祺趕到乾陽殿的時候,殿外已經圍了許多禁衛軍。
禁衛軍副統領看到過來的李承祺,抱拳行禮與他稟告道:「殿下,蔣侍讀剛剛已經上去了,上面現在太過危險,您萬金之軀,還是別上去了。」
李承祺聽蔣山青已經上去了,便更要上去不可了,他擺擺手,示意統領不必再勸,便大步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