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得她自己選

用完早餐，惡鬼來到花園，還是帶著玄北。

玄北被她抱來抱去，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你說我這樣，像不像是你綁架的人質？」綁架她，用來要挾秦落！

嗯，好一出大戲！

惡鬼抬手點向她的額頭，「你少去那個小墮仙那看那些狗血的東西。」

玄北扭頭，不讓惡鬼點，「這是秦落才能做的！」

她不可以！

「誰稀罕。」惡鬼放下手。

惡鬼轉了轉眼珠子，打趣問道：「秦落才能做，那你的主人呢？」

玄北理所應當，「主人當然可以，不過我主人很少將我留在身邊，我以前都不能靠近主人。」

主人不會這樣做。

「噢？」

「不要多問，我也不知道原因。」

主人就是不會把她放在身邊，而是將她放在一個固定的位置上，讓她不會離太遠又不會靠太近。

印象中，她好像第一次就沒辦法靠近主人，不知道為什麼。

還有秦落剛才的那句話，她的主人也說過同樣的，連語氣都一模一樣，那一瞬間，她都要差點以為……

等等！

玄北翻身過來，狐疑盯著惡鬼，「你怎麼知道那小墮仙？」

不止是墮仙，還有司命的事她也知道！

「誰告訴你封印在下面，我就不知道人間所發生的事？」封印要真能切斷她和人間的聯繫，她寧可待在封印之下。

玄北警惕後退了半步，「真可怕！」

被封印了，都還這麼厲害！

玄北的反應讓惡鬼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要問點別的。」

看她知道這麼多，小貓不追問一下她主人的事情，想來是找到線索了。

「主人的事我可以自己找。」玄北不在乎回了一句。

像她現在主動提起這些，還一副只要你問肯定會說的樣子，一定是有什麼目的，自己才不會上當！

跟秦落在人間的這三十多年，她什麼沒見過！

再說，秦落讓她查不周山的事，她已經找到了很多，說不定就能在其中找到主人的消息。

最起碼讓她想起來主人是誰，這樣她才好繼續去找線索，追查到一個主人能回來的大概時間，她也就有了盼頭。

惡鬼欣慰拍了拍玄北的頭，「果然是秦落養大的。」

玄北扭頭，「別胡說，我是我家主人養大的。」

嘴上這樣說，玄北腦海中卻又響起了剛剛在大廳里秦落的那句話，第一次，她生出這麼一個大膽聯想。

明明……明明不可能啊。

「是是是。」惡鬼這話應得是相當敷衍，連裝都不帶裝。

「切！」

玄北扭頭，突然感覺到一絲邪寒氣息罩在身上，尋找這縷氣息的源頭，她發現是在空中，黑色弧線劃破長空，頃刻間，黑色身影出現在玄北面前。

玄北盯著來人看，眯起雙眼，不自覺說出兩個字，「紫墨火。」

惡鬼聽到玄北的低喃，回頭，「什麼？」

紫墨火？

玄北眨眼回過神，抬眸對上惡鬼的視線一秒，淡定移開，「我隨便說的。」

來人是暮天，他在聽到玄北的低喃后，眼睛深處有那麼一瞬間殺氣爆棚，若不是他早已學會沉著收斂，只怕剛才就要對玄北下手。

玄北見殺氣消散，不禁鬆了口氣，果然，看的東西多也不是什麼好事，不小心命都沒了。

「我去找阿落。」玄北跳走。

這個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秦落身邊，沒有之一！

暮天目視著玄北離開，才移開了視線，「這貓有點眼熟。」

也許曾經在哪見過。

「她之前可沒離開過冥界，你不可能見到。」惡鬼含笑搖頭。

若不是煞魂帶她離開，她不可能離開冥界，三界中除了秦落也沒人敢隨意帶她離開冥界。

「那就是我記錯了。」暮天說的相當敷衍。

惡鬼抬手半遮面，正大光明的偷笑。

「可以走了嗎？」暮天移開視線，冷漠開口。

送信來說，事情就要解決，他想要知道的事也會得到一個答案么？

惡鬼抬了抬下巴，「喏。」

可以走了。

暮天往惡鬼指的方向看去，一男一女在花園中並肩朝他們走來，園中綻放的百花霎時黯然失色……

畫面很美，美如畫卷，暮天依舊冷漠。

惡鬼看暮天始終一張冷臉，無趣搖了搖頭，「真沒意思。」

這麼好看的畫面，這麼好看的人，頂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總是一張臭臉，就不會笑么。

認識他以後，就是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世上有誰能博得他一笑。

秦落和司沉走到他們面前，路上走來之時雖已經看到了暮天，但走近后，秦落還是又多看了幾眼。

不止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還有……眼熟。

「你叫什麼名字？」秦落直接問。

也許聽到了名字，就知道他是誰。

司沉驚愕扭頭，看著秦落。

惡鬼笑出了聲，走到一旁坐下，一個好的觀眾，在好的時機需要一個好的看戲區，就這個位置，不錯。

暮天沒回秦落的話，還是惡鬼說了一句，「他就是暮天。」

之前不是跟她說過，這麼快就忘了？

「沒聽說過。」秦落冷淡回了一句，餘光掃向惡鬼，可以走了嗎？

惡鬼微笑點頭，「走吧。」

要等的人都到了，隨時可以出發。

玄北警惕盯著暮天看，一邊又縮在秦落懷裡，她這麼緊張謹慎，秦落還是第一次見，又不免多看了暮天兩眼。

司沉看到秦落的眼神，也不免多看了幾眼暮天，還沒等他想明白秦落是在看暮天的臉，還是暮天的身份，他腳下突然一空。

心臟一顫，司沉回過神，往旁邊看去。

「你要嚇死我。」這麼突然。

「專心點。」秦落淡淡回了一句。

「你不也看。」他只是好奇罷了。

秦落瞪了他一眼，讓他自己去體會。

「行啦，我們還在旁邊呢。」惡鬼涼涼提醒。

他們是不是不把他們當人看，哦，好像他們的確不是人。

暮天對他們的眼神打量沒當一回事，他們好奇他的身份，可惜，他們找不到什麼。

這邊，玄北終於收回了視線，神情凝重。

這怎麼可能呢？

一路上，沒誰再說話，夜幕降臨，黑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籠罩而來，天空就像被一層幕布所遮擋。

羅酆山——

道門這邊一切都準備妥當，一個個穿上祖上傳下來的道袍，手持桃木劍，昂首挺胸等待時辰的到來。

時憶他們就在附近，見道門如此嚴肅，他們卻覺得好笑。

「凡人真能承受住五方大帝的神力，把冥界的結界送回冥界？」能不能不知道，反正千夜現在是很期待。

期待道門打臉時的情景，到時候他們的臉色可想而知，想想就痛快！

「可惜了被選中的那些凡人。」祝西搖頭輕嘖。

替換術。

道門的人自己不想死，挑替死鬼，他們還真是做得出來。

「正常，你想死嗎？」林雕端端正正坐在樹根上，不以為然問了一句。

祝西吸了口氣，思索了一下，「你說的很有道理。」

生死面前，誰不自私呢？

「不過怎麼還來了個病秧子，你看看道門中間那個姑娘……那位小姐，她是不是快死了？」千夜伸長脖子。

這個凡人，有古怪。

時憶瞥了一眼，便認出了孟栩，「她叫孟栩，是徐牡丹的女兒，相傳她所說的預言，最後都會成真。」

千夜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呀。」

早有耳聞，早有耳聞。

「我聽說道門這次打算先送這五山回冥界，就是她說的？」祝西朝他們投去好奇的目光。

是這樣嗎？

「我也是這麼聽說的。」林雕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冷硬的稜角配合他現在的氣質，正氣十足。

就他這副樣子出現在世人面前，再往前推幾百年，大家肯定都會把他當做除惡揚善、弘揚正氣的大俠。

抬頭看了看天色，千夜都等得不耐煩了，「怎麼還不開始？」

磨磨唧唧，天都黑了。

「顏然說，道門的人打算等到陰氣最盛之時動手。」說完，時憶搖了搖頭。

「陰氣最盛？」千夜露出幾分難色，「羅酆山裡那麼多的陰靈，他們確定要在子夜動手？」

陰氣最盛，那不就是那個時候？

想到夜半時分，陰氣籠罩，他們那微薄的道行在那些陰靈面前都不夠看，千夜覺得離開這裡，多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們是真不怕死，真就是一直在作死啊！

「道門就沒有懂的人提出異議？」千夜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好吧，正午時分不才可行嗎？

「他們是施展替換術，又不是什麼正派作法。」林雕提醒千夜，道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妖族都懂的事情，道門真不明白這些嗎？

千夜神情複雜，「好吧。」

替換術，這心若是狠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來。

秦落他們到后，沒有下去站在雲端之上，能看到羅酆山附近的凡人也能看到在一旁偷看圍觀的妖族。

惡鬼看到妖族的幾位后，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煞魂，就是你要他們來找我的？」還透露她的位置告訴妖族！

「你不沒損失。」秦落沒有否認。

妖族沒找到她，她現在也安然無恙。

「也對。」惡鬼就是說一句不想計較，若要計較，就不是嘴皮子功夫，早打起來了。

暮天聽到她們的對話，目光來回在她們之間移動。

她們的相處，和惡鬼跟他說的那些完全不一樣，什麼仇人、什麼背叛，就她們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多年的老朋友！

暮天猶豫，他這是被騙了？

司沉看著羅酆山，揉了揉耳朵，「好吵。」

羅酆山裡面一片哀嚎，羅酆山外面也是怨鬼遍布，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哭喊，生怕哭慢一步就會被遺忘似的。

「這算什麼，冥界……」

惡鬼的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他現在不記得之前的事，說再多他也就當故事聽了，沒辦法身有同感。

玄北盯著下面，打了個哈欠，在司家玩鬧了好幾天突然跑到這，現在她都困了。

秦落聽到她的哈欠，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都到家門口了還困什麼，小心就被逮回去了。」羅酆山就在前面，玄北要被帶回去，分分鐘的事。

回去！

玄北晃了晃頭，「我不困了！」

她不要回去！

都在冥界這麼多年了，還管了那麼多事，她現在就想輕鬆一點留在秦落身邊等主人回來。

划重點，輕鬆！

冥界的事都沒完沒了，想輕鬆也輕鬆不來！

惡鬼含笑注視著他們，目光在秦落、司沉、玄北之間掃過，喃喃說道：「不用等多久了。」

所有人都到齊，還要等什麼？

抬頭望天，惡鬼在心裡冷冷一哼，這一次，她一定要親手斬斷這該死的羈絆！

司沉聽見了惡鬼的話，挑眉看去，她說的事人間之事，還是別的？

秦落將惡鬼的神情看在眼裡，惡鬼所求之事和她想知道的曾經的過往究竟有什麼關聯？

這些天惡鬼從不提起那些事情，對眼下這番景象，她倒是提過了好幾次。

今天的天是黑了，明天，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玄北又悄悄看了一眼暮天，想著究竟是哪一步上出了問題，才會讓不該存在的人出現？

暮天被看得忍不住蹙眉，這貓難道看出了什麼，要不要——滅口！

……

外面已經是夜晚，幻境中白晝如初，在這看不到半點星辰閃爍。

仙風道骨的男男女女坐在園中，每個人手裡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酒壺，不經意間往天邊掃過一眼，儘是無奈。

這是阿落自己的劫，得她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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