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孩子才做選擇

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是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味道，是腐肉糜爛的味道！

就是它在時刻提醒他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現在那些氣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濃郁又厚重，令人作嘔！

即便他已經習慣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但這麼濃重難聞的氣味，就跟在古時候的亂墳崗一樣，讓他無比難受。

司子衍明白，現在肯定無數和他一樣的東西，正朝著他衝來。

他們唯一的不同，只不過他是活著的，而它們正在尋找讓它們活下去的方法。像他這樣的，也正是它們最想吞噬的！

就如同……他想要吞了那個女人一樣！

那個女人……不！

不對！

剛剛那個女人身上只有強大到恐怖煞氣，並沒有他們身上的那種腐敗氣息。

她出現時就如同這世上最恐怖的修羅，站在他面前，他想要跪地叩首匍匐，如果不是那一身煞氣，說她是九天神女臨世，也一定不會有人反駁！

司子衍突然意識了這個問題，緩緩鬆開了咬住嘴唇的牙齒。

所以，她和他不一樣！

為了忍住不打滾，為了讓風鈴安靜，司子衍將嘴巴都咬出了血，此刻，他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個女人不是他的同類，外面那群瘋狂找著他，要吞噬他的才是！

他閉上眼睛，在心裡吶喊。

我錯了！

我不會說！

不會說的！

她不是能聽到心聲嗎？那他叫了這麼多聲，應該有誠意了吧！能饒過他了吧！

天師？他剛才竟然說找天師來跟她同歸於盡！

真是可笑！

天師如果真的來了，只怕「盡」的人只有他。

指甲陷入肉里，司子衍忍著身體的巨疼，只覺得時間被放大了數倍，過得極其緩慢

在他停下動作后，風鈴聲停下，那些聚集而來氣息沒了風鈴指引，找不到他也已經離去，它們離開，他至少安全了一些。

只是身體的折磨就沒停止過，血肉在被寸寸分割，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司子衍什麼都聽不到，就這麼被痛暈厥了過去。

秦落回到容家，穿過牆，走進浴室。

玄北聽到水流聲，眼睛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往浴室看去。

就回來了？還挺快。

水流聲停下，很快浴室的門打開，秦落穿著睡衣走出來，青絲滴水，等走過來，青絲已經沒有水跡，完全乾順。

秦落剛在床邊坐下，玄北就湊了過來。

「什麼東西？」今晚發生的事太多，噬蠱的線索暫時又斷了，秦落心情很不好。

偏偏那人還來煩秦落，這不自己找罪受，換個人不好嗎？非得找上秦落，自己作死呢？

秦落背靠著枕頭，下半身鑽進被子里。

「靠著吸食靈.魂苟活的一灘腐肉。」她漫不經心開口。

早知道是這玩意，她就不特地走一趟，說起來，還是被那風鈴誤導了，讓她以為是從下面跑上來什麼厲害的傢伙。

畢竟那風鈴，的確是酆都的東西。

「就這？」玄北立即一臉嫌棄。

它還以為是什麼從酆都跑出來了！

不愧是一起多年，它和秦落的想法幾乎一樣。

秦落覺得好笑，「他說他要找天師來跟我同歸於盡。」

「哈？」

這話聽起來，一點都不聰明的樣子，別說他不敢去找天師，就真的去找，不等他開口，天師就先把他收了好么！

再退一步來說！

那些天師給他機會，讓他把話說完，那些天師找到了秦落，又有什麼用？

秦落是活人！

真正的活著的人！

別說天師來了，就是請酆都十殿那幾位上來，她還是活人！

秦落嘲諷一笑，「所以他還說我跟他是同類。」

「同類！」

玄北急眼了。

「就他！也配！」

艹！

什麼玩意！

秦落用的是了別人的肉體，可她就是真正活著！

心是跳的，血是紅的，命是存在的，她不需要吸收什麼，更不用吞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像他這種依靠吞別人魂.魄苟且偷生的垃圾，也就是有口氣在，其實早就一灘腐肉！

一旦沒了魂.魄供應，他馬上就會變成一堆腐肉，一灘黑水！

想他這種，一旦被抓住，直接就會被打入第十九層下面，永世不得見天日！

玄北一口口怒罵，恨不得衝去四家，對著司子衍多抽幾爪子，讓他好好嘗嘗它玄北的厲害！

秦落認真看著它，笑了起來，笑聲傳開。

聽到秦落的笑聲，玄北不解皺眉。

「笑什麼？傻了？」

「很少看你這麼為我激動，覺得……好笑。」

「好笑！」

玄北跳了起來，「我是在幫你說話。」

「嗯。」秦落點頭。

「你還說我好笑。」

「嗯。」

是在笑啊，她很少真正笑。

「秦落！」玄北炸毛，別笑了！

「明天想吃什麼？」秦落問道。

「嗯？」話題這麼飛躍？

「香草蛋糕和還是提拉米蘇？」秦落又問。

玄北湊過來，「我能都要嗎？」

小孩子才做選擇，它是大人，所以都要！

秦落挑眉點頭，「可以。」

「好耶！」玄北高興地蹦了起來。

只有吃的才能讓玄北真正激動，秦落無聲搖了搖頭。

都說貓記仇，可玄北的忘性真的很大，每次只要轉移話題，它都會忘記之前談論的內容，認真回答她拋給它的問題。

玄北想了想，美美一笑。

「噬蠱的事解決了，風鈴聲也沒有了，秦落，我們應該能安安靜靜過一段時間吧？」就跟之前一樣。

「說起來，我差點忘了。」

秦落掀開被子，連同玄北都掀了出去。

玄北往後連連後退，踉蹌間……掉下了床。

「喂……」她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就算不說，先把它抱上也好啊。

它又不大，跟剛剛出生的小幼崽一樣。

秦落走出卧室，站在陽台上。

玄北好奇她要做什麼，跟拉上去，跳到她肩膀上。

只見秦落抬手，指尖移動，一行行字慢慢浮空呈現在面前。

玄北瞪大眼睛。「那個男人居然能召來渡靈人？」

他很普通啊！

不是說他這個人普通！

它的意思是，他並不是天師或者是異能者！

就是一般的天師和異能者都未必能召來渡靈人，一個普通沒有修為的凡人是怎麼做到的？

「奇怪吧。」她也覺得奇怪。

玄北點頭。「那是相當奇怪！」想了想，又道：「難道是因為他身上紫氣重？」

他身上的紫氣簡直要把他吞沒了！

紫氣。

從古至今，都是好東西。

不是誰都能帶紫氣的。

身帶紫氣，必然生來尊貴！

這要是放在古時候，那個人不是皇族就是封侯拜相，更厲害一點……就當皇帝的命！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