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長的一天（下）

趁著周瑜一時半會無法再發動進攻的機會，楊剛清點了一下損傷。這一戰傷亡了差不多四百人，累計傷亡已經將近三分之一，防禦據點大門和周圍的牆壁也破損不堪，眼看要崩壞的樣子。最後還有一點麻煩就是河裡的大火用光了軍中所有的油，味道的差距加上清淡得過分使得士兵們幾乎要摔碗了。好在神秘的東南據點裡送來了一批精緻的牙籤烤肉，雖然每個人只能分到兩串，幾口就沒了，但還是極大地消減了大家的怒火。每個人都發現吃過東南據點送來的東西後身心都會舒暢了許多，幹勁也得到了提升。吃東西和找老婆一樣，在精不在多啊，當然精的前提下還是越多越好……

此時吳軍也基本恢復了建制，而且得到了孫權最器重的大將周泰周幼平的援軍，士氣得到了很大回升。想起此戰的種種屈辱和不甘，官兵孤注一擲發動了總攻擊。

進攻一開始吳軍就不顧傷亡全線壓上，甚至深水區都有將士銜著單刀游水攻擊，到處都是喊殺聲和慘叫聲。傷勢剛有緩解的關平帶著機動部隊四處救急，仍然有顧此失彼的感覺。而楊剛和狼女帶人在防禦據點門口與黃蓋、周泰、太史慈三員大將率領的大軍鏖戰。名將的武藝確實高強，尤其是周泰那把名叫「宵」的弧刀更是又快又狠，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漸漸地防禦據點因為外牆崩塌而被攻破，陣地不斷淪陷，連兩個攻擊據點都陷入了白刃戰之中，好在地勢險要又沒有大將殺入，以孿生子雙刀的速度和刁鑽還可以勉強維持。而楊剛和狼女的處境則非常不妙，面對三員猛將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身邊也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可以戰鬥了，雖然士氣還沒有崩潰，但面對源源不絕的吳軍也漸漸有了不支的跡象。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從南邊狂奔而來，拉車的馬尾巴被人點著了，受驚的馬兒筆直地向吳軍衝去，許多人被撞倒。有幾個人想用長槍將馬格殺，卻不料被馬車中飛出的一串飛鏢射倒。隨後一個人影飛出馬車，在馬背上輕輕一點一個後空翻越上車頂，眾人才看清是個穿舞踏服的蒙面女子。只見那女子在車頂上翻騰跳躍，脆弱的車頂卻沒有一絲要塌陷的跡象。有人認出那是有名的「鼓上舞」的舞步。如果光看舞蹈者的身段和舞姿的話，這絕對是王侯級別的享受，但如果每次翻騰過後就有幾個人頭胸插鏢七竅流血倒地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最可怕的是，毫無徵兆地那女子突然躍離了馬車，然後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無數吳軍將士被炸上了天，那馬車裡居然滿載著炸藥！這個瘋女人居然在這樣一輛馬車上跳了半天舞，如果她的感覺稍微有一點偏差的話，那她自己也會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即使如此她還是被爆炸的氣流衝到了一些，落地的時候連著翻了五，六個跟頭才單膝跪地勉強穩住，有些狼狽的同時讓眾人佩服她的平衡力。

不過很快吳軍眾人意識到不是佩服的時候，因為她的恐怖舉動自己這邊起碼有一二百人死亡，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滿腔怒火的士兵們衝上去卻發現根本連對方的邊都沾不到，那女子且戰且退，根本不纏鬥，身法簡直就是在跳舞，偏偏就是這跳舞一樣的動作讓刀劍和長槍都走了空。而她手中一把拇指寬羽毛厚的細劍卻專攻人的要害和軟肋，每次留下的不過是松針大小的傷口，中招的人卻沒有一個可以活下來的。而她自己在攻擊過後馬上拉開距離，不讓對手有圍攻的機會，還抽冷子丟幾枚致命的毒鏢，陰險非常。聯想起她先前的作為，眾人心中同時有了「蛇蠍婦人」的念頭。周泰不得不轉身回來壓制這個危險人物。吳國雖然人數佔據絕對優勢但戰場狹窄，又被兩個攻擊據點壓制，一時仍然無法完全擊潰對手，場面再次陷入膠著。遠處觀戰的周瑜感覺不能再拖延了，不得不動用了手中最後的預備兵力。

楊剛正艱難地與面前的太史慈角力，卻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慘叫聲，分心之下巨劍被格開，一條鐵鞭直奔他的面門而來。他心道一聲完了，卻見一把斬馬刀橫掃而來，一番搶攻將太史慈逼退數步之外，站定一看原來是大口喘氣的關平。本就重傷在身的他只是在楊柔的幫助下恢復了一部分外傷，經過這半天的戰鬥體力基本耗盡了，傷口也綻開了很大一塊，潺潺地往外滲血，現在的他能站著已經是奇迹了。而喘過氣的他第一句話竟然是道歉：

「楊大哥是在下太無能，東北據點丟了！」

楊剛心中一驚，回頭一看果然東北據點那邊不斷有箭射向自己這邊的戰線後方，更糟糕的是一群吳軍正集結準備利用高度優勢夾擊己方。急忙叫人把無法行動的關平帶到安全的地方，他聽到旁邊的狼女平靜地說道：

「我來拖住他們，小帥哥你去把據點奪回來。」

猶豫地估計了一下這裡的形勢，本已被壓著打的前線如果少了自己很難說能撐多久。但若被人夾擊後方則己方瞬間就會崩潰。一咬牙他隻身揮劍向東南據點前的敵人衝去。

周瑜站在瞭望塔上遠遠地望著這一切。要打破天平兩邊的平衡，一顆石子就夠了，作為一個簡易要塞來說這裡布置得已經相當不錯了，如果是一般攻防戰的話攻擊方的人數優勢恐怕根本無法發揮。但作為在水鄉長大的東吳男兒，要塞東面寬闊又湍急的河水也不是完全無法涉渡的。雖然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被旋渦捲走或是被衝下瀑布，但丁奉將軍率領的五百敢死之士還是成為了打破平衡的那顆石子。吳的屈辱和自己的奪愛之恨終於可以洗雪了！那個南蠻女子雖然戰鬥力強的可怕，但在黃蓋和太史慈兩大猛將的圍攻下已經遍體鱗傷了。恩！太史慈這一套虎撲狼毆真是漂亮，黃蓋大人的斷河鞭也真是有力，那飛出去的南蠻女子內臟只怕已經變成一堆破布了。重要人物應該都在最裡面那座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據點裡，現在可以收官了。……恩？劉備軍的陣列怎麼還不亂？等他抬起頭來，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攻下的東北據點裡外堆滿了殘缺不全的肉塊，好象被狼群蹂躪過的羊圈。整個土山上只站著一個流著兩行紅淚，渾身上下被鮮血濕透的魔鬼。周瑜一直不信鬼神，但如今他寧可相信眼前的就是一個魔鬼。不！黃蓋大人！！

「鳴金！快鳴金！！」眼看著黃蓋和無數士兵的碎屍向各個方向四散飛去，此時的周瑜已經無法再保持冷靜了，吳國最精銳的將士們彷彿案板上的肉一樣被剁成餃子餡，而他們的還擊卻好象砍在石頭上一樣，除了飛起一些火星和血花以外都不能讓這個怪物眨眨眼或者減緩一下前進的速度。周瑜再也無法承受了，什麼屈辱，什麼奪愛之恨都不重要了，不能把吳國的精銳都拼在這個瘋子身上了。然而還沒等吳軍轉過隊型，卻發現諸葛亮的援軍到了，亂箭和內外夾攻之下早已無士氣可言的吳軍屍橫便野，全靠周泰和太史慈帶人拚死擋住那個瘋子和諸葛亮的援軍吳軍殘部才可以勉強逃回船上，但已經比來的時候少了四五千人，餘下的人也大多在顫抖或者痛哭。而此時岸上卻傳來了放肆的嘲笑：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再也無法忍受的周瑜徹底崩潰了，噴著鮮血仰面倒在了甲板上。

脫離戰鬥后，楊剛滿身是血地抱著狼女和王不留行的屍體向東南據點衝去。雖然知道並不會真的失去，但看著同伴死得如此凄慘還是讓他非常傷感。好在看到王不留行死亡的人都已經變成了碎肉，而狼女的屍體還沒有人檢查過，沒有人能確定其實她們兩個已經死了。據點的小房間里，楊柔坐在來時的那口大箱子上等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關平傷勢的奇迹般改善還是讓大家多多少少都猜到些什麼。現在他們要做的，只是在這個密室里停留一段時間掩人耳目，等待狼女和王不留行重組身體。至於死亡只要用受傷解釋就好了。

狼毒解除**去陪王不留行了，物質世界里只留下同一個人的兩部分安靜地對坐。處理完楊剛的傷口，楊柔開口了：

「我要離開了，是時候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答案就在箱子里，你看了就會明白一切了。」說完，便消失在了空氣里。

過了很久，楊剛才慢慢起身打開了箱子，然後他馬上明白了發生的一切。留在箱子里只有一個人——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