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雲突變

此時的馬超軍卻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馬超一心想為父親和兄弟報仇，而張魯卻只將他當做阻擋曹操進犯漢中的屏障，只願協助防守，不肯參加進攻。而馬超現在的兵力雖有所恢復也只有兩萬剛出頭，而且三分之一是騎兵，面對十幾萬環繞的敵軍想再攻城略地實在困難。滿心期待地拜訪瑤姬也失望而歸。還沒等他想清楚下一步怎麼走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幾乎讓他絕望的消息。

這一日馬超正在府中苦思出路，一個衣衫不整的探子慌慌張張地衝進來跪倒在地道：

「大事不好了！敵軍，大批的敵軍就要到了！」

馬超心情正不好，一腳踢翻面前的案幾罵道：

「慌什麼？慢點說！」

「是！」那探子平緩了一下氣息，繼續道：

「那曹操傾國庫之所有，加上涼州的放牧權收買了異族，如今二十萬異族聯軍騎兵已向涼州進發，很快就將抵達。而曹魏也得以抽調十幾萬精銳的北部邊防軍南下，盟軍的處境也不容樂觀！」

「什麼！」馬超獃獃地坐回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兄長馬岱又氣急敗壞地衝進來道：

「孟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馬超無奈地應道：

「如果是異族聯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不是這件事！」馬岱怒道。「張魯那小人一聽說二十萬異族進犯涼州，害怕自己的漢中空虛，要把那三萬人馬調回去看家，現在他們正收拾營帳呢！」

「此話當真！？」馬超「騰」地站起來，連日來的憤懣終於爆發出來。「豈有此理，張魯這個背信棄義的匹夫！如此危難關頭他卻要撒手，豈不知唇亡齒寒的道理？」

「急也沒用。」馬岱嘆道，「張魯此人鼠目寸光，只圖一時安逸，根本不曾考慮將來。還是趕緊想個對策吧。」

「對策，對策！如今腹背受敵，敵軍十數倍於我。放棄潼關，我軍便成瓮中之鱉；不放棄潼關，被兩麵包夾的關隘如何囤兵？如何補給？什麼對策能度過如此絕境？」

「實在不行，再去找找瑤小姐吧。」

「也只有碰碰運氣了。」馬超無力地答道。

傍晚時分，馬超獨自來到後花園一座新建的小屋邊。不過他沒有像一般做法那樣去敲門，而是繞到側面一座兩人高的假山邊，推開一塊大石頭，露出一個六尺來高的洞來。彎下腰吃力地在黑漆漆的洞里轉了兩個彎，他終於到達了一扇木門前。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隔幾秒又敲了兩下，終於小木門打開，屋子裡的一切盡覽無遺：一身黑袍黑紗蒙面的瑤姬站在門口，她身後的傢具除了一張簡陋的木床和一張擺了一盞油燈的小木桌以外，就是擺滿各種罈罈罐罐的架子，裡面泡的一看就知道都是劇毒之物。剩下的就是各種以牆壁和大門為目標的機關，隨便闖入者必死無疑。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危險的機關在桌子邊坐下，馬超忍不住抱怨起來：

「每次到這裡來都像鑽狗洞一樣，這裡是我府里的後花園啊，真的有這個必要麼？」

「有。探子是無孔不入的。」瑤姬解下面紗，從桌子下拿出一個竹筒和兩個杯子，先斟滿一杯遞給馬超。「我這裡不能生火，將就一下吧。」

「無所謂。我又不是專程來喝水的。」馬超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將事情的大概講述了一遍，帶點期盼地望著瑤姬道：「你有什麼好辦法么？」

瑤姬沉思了一會道：

「如今的局面我也只能幫你多撐一陣子，把賭注壓在其它方向的結果上了。如果不想冒這個險，就只好趁異族聯軍還沒到帶人去投奔漢中的張魯了。」

「我絕不會去投奔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的！」馬超憤怒地攥緊手中的杯子。

「喂，別把我的杯子捏碎了。」瑤姬低頭喝了口水道。「我只有四個杯子，還被你笨手笨腳連著打破兩個，如果你再把這個捏碎了，就只好用竹筒了。」

「啊，對不起！」馬超紅著臉放下杯子。「說說你的計劃吧。」

瑤姬隨手從旁邊的機關上抽下一根箭，在地上一邊畫一邊說道：

「異族聯軍雖然有二十萬人，但都是羌、匈奴等游牧民族，不擅攻堅。何況他們都是為利而臨時聚集起來的，互相併不信任，也不願損兵折將讓別人坐享其成。所以只要在潼關的山谷里駐紮三千人馬就足以阻擋他們。另外在山谷的東出口外修四座呈口字型排列的防禦據點保衛山谷，據點之間以兩丈寬的壕溝連接，溝底多插木簽，圍起來的地方就作為騎兵的駐地。這樣步兵居多的曹兵就很難突襲你們的駐地，而你們卻可以隨時出擊或支援其他部隊，也可以經常出關去收集草料和牧馬。至於後勤就比較麻煩，山谷和騎兵駐地都不是可以大量囤糧的地方，靠騎兵從長安運糧馬匹堅持不了這麼久，如果人馬疲憊的時候遇到襲擊將十分的危險，所以必須在沿途建立可以休息的要塞。而有水源又易守難攻的地點只有這裡、這裡和這裡，人字形分佈的三處。有騎兵策應，後勤得不到保障的曹軍無法有效攻擊這些地方的。」

「恩，不錯！如此一來靠長安的存糧就可以堅持很久了。」馬超興奮地說道。「這叫什麼好呢……人口大計？」

「……」瑤姬無力地癱倒在桌子上，還計劃生育呢。「你就不能想個大氣點的稱呼嗎？比如從形狀上講，北斗七星陣不是好聽的多嗎？」

「對！那就叫北斗七星陣！我這就去布置！」馬超站起來就要往外沖。

「慢著！你的炮筒子脾氣就不能改改嗎？被曹操離間過一回還不吸取教訓。」

瑤姬叫住急脾氣的馬超道。「你知道每個據點安排多少人馬合適？據點裡面怎麼布置？過來坐下，喝水聽故事。」

馬超乖乖回到桌子邊坐下，聽瑤姬詳細講述要塞和據點如何布置，兵力分配等等。聽著聽著馬超又「噌」地站起來了：

「不對吧？這樣行嗎？潼關三千人，四個據點兩千人，三座要塞六千人，容易被各個擊破不說，只靠剩下的四千來人如何在十幾萬曹軍面前守住長安？」

「這個你不用管。本姑娘自有辦法。只要你的七千突騎兵襲擾到位，曹軍起碼要分出一半去保衛周圍郡縣和補給線，剩下的還要分出相當一部分保護輜重。潼關外的騎兵基地、三座要塞和長安都可以是你的活動根據地。如果其中一處或者幾處被圍攻，你只要切斷他們的補給或者從背後打疼他們，則曹軍必然不戰自潰。」瑤姬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採取一些非常手段。」

馬超聽后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不過還是問道：

「什麼手段？」

「成大事不拘小節，不管此次聯軍成敗與否，潼關以東必定不會是我們未來的根據地，最好的可能也只是在聯軍的幫助下得到涼州的封地……」

「不要說這些題外話了，直接說重點吧。」

「好吧，那我直接說重點了。」瑤姬喝了口水，「和奪長安那次一樣，我們想和幾倍於自己的敵人周旋就只能打後勤戰和時間差，一分一秒都十分珍貴。最多幾個月聯軍和曹魏就會分出勝負，不管結局如何長安對我們來講只是一座臨時駐紮的城堡，城內外的百姓和官吏只會是後勤的負擔和細作的掩護，尤其是城外的農戶，他們的存糧如果被曹軍奪去將直接影響此戰的成敗。」

「你的意思是，要疏散周圍所有的百姓？但這樣會使他們的生活發生困難啊！」馬超有些猶豫。

「不這麼做此戰毫無勝算可言。只要發給一些乾糧和盤纏，他們想要度過這幾個月還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

「好吧，」馬超思考了一會道，「為了剷除曹賊，就破一回例吧。還有什麼？」

瑤姬不做聲，一杯接一杯喝水，許久之後彷彿下了很大決心道：

「為了擾亂曹軍的軍心，分散其兵力並增加其補給的困難，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能偶爾到曹魏控制的郡縣去，掠奪其民間存糧並破壞水源……」

「不行！」馬超怒吼起身的瞬間將桌子都撞翻了，看到低頭沉默不語的瑤姬，瞬間又冷靜了下來。若不是為了自己她也不會說出這麼有傷天理人和的話來。憋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冒出一句：

「對不起。」

「算了。不過……」馬超的心「騰」地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四個杯子全葬送在你手裡了，你要賠我。」

「嚇我一跳，」馬超擦擦冷汗，「不就是幾個杯子么，你要多少我賠你多少。」

「我還沒說完呢！」瑤姬眼裡閃過一絲寒光，「要純金的，大小不能縮水！」

「什麼？！」馬超屁股還沒著地又躥起來了。「你想殺人啊？」

「坐下坐下。」瑤姬把翻到一邊的桌子擺正，「你就不能做事前先過過腦子么？開玩笑都不懂。跟三五歲的孩子一樣。」

「嘿嘿~」馬超尷尬地坐下，想緩解下氣氛隨口問道：

「你每天自己呆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小黑屋子裡面，不悶么？」

「不啊，每天做做葯，擺弄擺弄機關跳跳舞，沒事還可以想想你嘛~」瑤姬一臉的溫柔。

「想、想我？」馬超有點結巴了。

「對啊~你不知道錦馬超有多帥，對女人的殺傷力有多大~」瑤姬的臉已經靠得只有兩指遠了。「吶，想不想玩些男女之間才喜歡玩的遊戲？」

「這樣……不好吧……」

「什麼好不好的，你的炮筒子脾氣哪去了？玩不玩給句準話！」

「好吧，玩！」

一燭香的時間后，馬超只剩一塊遮羞布地呆坐在原地，半晌才說道：

「果然是男女之間才喜歡玩的遊戲……名字呢？」

「野球拳。」瑤姬穿著舞踏服，她的黑袍疊已經疊好放在桌子上。「想不想用你最後的資本賭一下？我今天裡面可是什麼都沒穿。」

馬超的臉瞬間就變得通紅，天人交戰半天還是說道：

「算了，這次再輸了我就再不敢見你了。今天多有打擾，先告辭了。」說罷穿好衣服向小門走去。瑤姬一句「走好」還沒說出口，卻險些被馬超一句氣宇軒昂的話擊倒：

「遇到一個好對手，改日再求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