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襄陽血戰（上）

千裡外的襄樊之地，拔除了所有外圍據點的劉備軍正在為進攻襄陽做最後的準備工作。襄陽和樊城兩座重兵把守的大城遙相呼應，如果不能靠大批水軍阻擋樊城援軍的話，是絕無獲勝可能的。雙方都明白，若失去襄陽，曹軍將再無進軍江南的可能。而劉備軍若能攻佔樊城后再趁勢拿下樊城，不僅能得到大片肥沃的土地，還將獲得進軍中原的跳板。屆時許都都將岌岌可危。而如果劉備軍戰敗在這樊城之下，曹軍便可擊退甚至殲滅孤軍深入的吳軍，趁勢奪取空虛的荊州，最終逼降或者殲滅孤掌難鳴的東吳。為此曹操派出大將于禁帶三萬人馬支援據守襄樊的曹仁，而劉備更是請諸葛亮留守後方，自己帶領義弟關羽統帥四萬步兵和一萬水軍支援前線。

在等待援軍到來的日子裡，楊剛每天都去和尚是囚徒之身的龐德切磋武藝，然後一起吃飯。在他看來一起切磋武藝和喝酒是武人之間增進感情的最好方法。果然不久他就與龐德定下君子協議，允許龐德在軍營內隨意走動，但襄樊之戰結束或者戰勝楊剛之前，不能回到曹魏。

這一日，切磋過武藝后兩人如往常一樣坐在一起喝酒，楊剛比往常沉默了很多，龐德覺得奇怪，便開口問道：

「閣下有心事么？」

楊剛嘆氣道：

「馬上我軍就要進攻襄陽了，這幾日小弟要準備器械鼓舞士兵，怕是不能來和龐兄切磋武藝了。」

「哦，這樣啊。」龐德若有所思。

頓了頓，楊剛又開口道：

「反正這場戰役結束前龐兄都沒什麼事情，不如在陣后觀看，還可與小弟討論一下行軍布陣的得失，如何？」

龐德思考一下，點了點頭：

「行軍布陣也是為將者必須的功課。也好，屆時我會去觀戰。但為了不做背棄主公的事，我與你討論時只會肯定你們行軍布陣的優點，不會指出其中的不足。」

楊剛有些失望，看來龐德的忠誠還是沒有動搖。但總比一言不發強。於是抱拳道：

「這樣也好，到時我再與龐兄討論。今日我便先告辭了，待開戰之時我會親自來請龐兄的。」

「如此甚好，吾乃囚徒之身，相送多有不便，閣下慢走！」

「龐兄留步！」

雖然有君子協定，但身為俘虜龐德還是不想走得太遠，每日只是在楊剛營中四處走走，看看士兵操練，但楊剛幾次邀請他上點將台一起觀看，都被他婉拒了。

這一日龐德剛剛起床，楊剛就來拜訪：

「龐兄，玄德公和關將軍的援軍已經準備完畢，今日將有一場惡戰，龐兄是否有興趣前來觀戰？」

「也好，吾正恐無所事事荒廢了軍陣，待我換身衣服便隨你去看看。」

隨楊剛來到目的地，龐德便知道了此戰的目的。這裡是漢水與浙水的交界處，若能佔據此處建立陣地，再輔以少量船隻，將完全切斷樊城對襄陽的支援。

楊剛所部是先鋒部隊，急行軍到達預定地點后馬上在一座只有丈多高的平頂小高地上架起拒馬和木盾，並開始架設箭塔。然而曹軍不是白痴，不可能讓敵人在自己家門口建立陣地。大將典滿帶領大批曹軍從襄陽城殺出，準備消滅這幫膽大包天的傢伙。

殺氣騰騰的曹軍到達小高地后，卻發現劉備軍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好整以暇地望著這邊。當中走出一名青年武將，有士兵認出正是當日長坂坡山谷口一夫當關的「伏羲氏」。聽到部下的報告，典滿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只見那「伏羲氏」巨劍向這邊一指道：

「在下一直聽說貴軍猛將如雲，今日但求一敗，有鬚眉敢與在下單挑的嗎？」

這一句話簡直就像是在說不敢單挑就不是男人一般，曹軍眾將心頭火氣，紛紛要求上去斬了這小子。典滿卻很冷靜，命人架起雲梯攀爬瞭望，確定對方後面沒有援軍，又確定小高地上已經停工后才准許手下去單挑。

第一個上陣的是偏將曲博，使的是一桿超長的騎槍。一出陣他就挺槍策馬狂奔，準備靠超強的力道一擊攻破對方的防禦，這也是騎兵對付重步兵的標準戰術。而楊剛卻伏低身姿，反拖大劍原地等待。曲博暗笑對方猖狂，這樣的姿勢只適合步戰，對付騎兵自己槍到的時候對方根本邁不開步子閃避，就算用那把大劍硬接也會受內傷，甚至被強大的衝力擊碎武器。帶著必勝的信心他進入了最佳攻擊距離，一槍刺向對手面們，這樣對手要麼被動抵抗，要麼倉皇躲閃失去平衡，作為經驗豐富的戰將，他盯緊的不是對方的上身，而是對方的腳。因為身體可以做假動作，作為支點的腳卻不能。果然對方一隻腳向後挪了挪，明顯是想緊急迴避然後趁擦肩而過的瞬間從側面攻擊自己。小子，你太嫩了。冷笑一聲，在即將擊中的一瞬間他把槍尖向側面偏了偏，鎖死了楊剛迴避的方向。果然楊剛身形動了，但是不是後退，而是身子前傾躲過槍尖，然後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巨劍轉到一百八十度的時候已經將戰馬的兩隻前腳齊齊削斷，轉到三百六十度的時候戰馬的悲鳴還沒出口，楊剛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姿勢，巨劍從身後經過頭頂直直劈下，因為戰馬向前撲倒毫無還手之力的曲博被連人帶馬從頭頂劈成了兩片，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一命嗚呼了。

曹軍將士看得目瞪口呆，曲博雖稱不上名將起碼也是久經沙場，居然被對方兩招便幹掉，而且死得這麼凄慘，實在是有損士氣軍威。另一名偏將馬化鵬坐不住了，向典滿抱拳道：

「將軍，屬下請戰！」

「去吧，千萬小心！」典滿也想挽回士氣，揮手應允。

馬化鵬是步將，使的是雙刀，屬於靈敏型的武器。他不像曲博那樣直線突擊，而是小心地在外圍繞圈觀察楊剛，而後者也只是緩緩地轉身，始終保持正面面對他。馬化鵬非常有耐心，一直在尋找機會。繞到第五圈，就在觀戰的士兵都開始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突然右腳一掀踢起一片沙土，趁機一閃身衝上去，準備從側面貼身進攻，這也是短打長最好的辦法。果然對方的巨劍過於笨重，在這種貼身戰里毫無進攻的機會，只能被動招架。十幾招過後楊剛終於找到一個空隙舉劍斜刺馬化鵬下盤，但被他靈巧地躲開了，還趁機欺上，楊剛卻不退反進，巨劍不收招反而稍微轉了一點角度刺進沙土裡，左手反握劍柄用劍刃去撞馬化鵬，馬化鵬收招不住只好強行用單手刀去接，還好巨劍的劍尖已經插在土裡力道有所減緩，勉強架住但身形已經不穩，就在此時楊剛的右拳殺到，馬化鵬措手不及被結結實實砸在面門上，當時就七竅滲血，兩眼發黑，腦中彷彿有無數賣藝的在敲鑼吆喝一般。情急之下他施展自己輕巧的身法一下向後躍出一人多高，卻不料楊剛乾脆棄了巨劍一步跟上抓住了他的腳踝，把他像風車一樣掄起，第一圈加速，第二圈馬化鵬的脖子就撞在插在地上的巨劍上，身首異處；第三圈沒有頭的屍體脫手而飛，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后砸在曹軍的隊列里，雖然沒有人受傷，但曹軍的隊列大亂，有些膽小的甚至尿了褲子。副將陳振宇見己方士氣如此低迷再也忍不住了，不等通報便抄起自己的巨斧沖了上去。雙方都是力將，叮叮噹噹打了十幾個回合都不分勝負，曹軍的士氣又有所回升，雙方士兵都賣力吶喊，為己方大將助威。又戰十幾回合，楊剛賣個破綻，陳振宇上當巨斧用力揮下，卻被楊剛閃身躲開，巨劍從側后橫斬向陳振宇。陳振宇大驚，躲閃不及只好背持巨斧硬擋這一擊。只聽「嗊！」的一生巨響，這一劍力道太霸道了，雖然勉強擋下了，但陳振宇還是被震得向前一趔趄。楊剛趁機肩膀一挺猛地撞上去，當時陳振宇便胸腔凹陷吐血飛了出去。一個反身橫斬，陳振宇的上下半身就飛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更恐怖的是被腰斬的陳振宇還無法立刻死去，躺在那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兩邊的人都被嚇呆了，很多曹軍士兵更是篩糠不止，有些乾脆蹲在地上抱頭叫著「媽媽，媽媽……」看著部下如此低糜的士氣和三具慘死己方將領的屍體，典滿勃然大怒！抓起長戟便沖了上去，眾將怕他有失，也帶領士兵沖了上去。劉備軍雖然人少，但是都是手持長柄武器的重步兵，依仗地形優勢面對幾倍於自己的曹軍仍能不落下風。而楊剛更是囂張，輕鬆接住典滿攻勢的同時專往人多處殺，所過之處滿地的殘肢斷體。典滿眼見對方居然在自己面前屠殺自己的士兵，徹底暴怒了！長戟不顧一切地殺向楊剛，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竟然一時之間佔了上風，楊剛被逼到了小高地邊，曹軍士兵也慢慢衝上了小高地，雙方展開了拉鋸戰。就在戰線犬牙交錯，楊剛隊已經有些不支的時候，典滿的堂弟典和衝過來拚死逼退楊剛向典滿喊道：

「兄長不好了，我們中計了！我來殿後，請您帶大家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