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歌特少女

來到意念的源頭，楊柔和莉露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眼前是一位身穿黑色歌特長裙的美麗銀髮少女，清秀的臉龐和小巧的身材,彷彿整個人就是可愛的代名詞。然而她背後的東西卻絕對與可愛沒有半點關係：那是一個足夠讓小孩子在裡面游泳的池子，裡面膠狀的暗紅色液體和以及空氣中的腥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東西。現在，少女口中正緩慢而有節奏的念著某種晦澀的語言，彷彿是某種咒語；同時用手沾著那可疑的液體在地上畫著一個複雜的圖案，而兩『人』所處的位置似乎就是圖案的中心。楊柔心中大汗，難道這個少女其實是個女巫？自己就是被這個有點變態的儀式召喚出來的？？忐忑不安地望向莉露，頭一次得到的讚賞卻讓他沒法高興起來：

「不錯，算你有見識，這是一個召喚血族的高級儀式，看見那池子里的東西沒有？那就是給你的祭品。乖乖，量還真不小，只怕是侯爵級的大血族來了也會覺得不虛此行的。」

「但是我不是吸血鬼！」他有點氣急敗壞。「我要那一池子人血幹什麼？當油漆嗎？我還沒那麼變態！」

「但是她的意志力有多麼強大你應該比我清楚吧？這麼好的機會你想就這麼放過嗎？」

「但是我總覺得這女孩心理和其他人有點不太一樣，可以的話我還是……」

「不行！！」莉露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你這麼挑三揀四，什麼時候才能……算了，隨便你。」

愣了半晌，楊柔才琢磨出點什麼，帶點調侃地看看莉露：

「你那麼著急做什麼？難道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說出來就是了嘛~哥哥很大方的。」

莉露一驚，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快，但最後還是紅著臉低下頭，眼睛望向一邊，兩手食指在胸前打了半天架，最後才像下定決心一樣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要狼，越多越好。」

「狼？？要的東西還真奇怪，你真的是女人嗎？」眼前寒光一閃，他明白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道：

「不管想要什麼，我一定儘力滿足你！」

莉露眼中露出一絲感激，隨即說道：

「不過你要注意……」

恰好此時銀髮少女的口中發出一陣嘹亮的音節，看來召喚儀式已到尾聲，他急忙說聲「沒關係，我死不了。」回憶一下記憶里吸血鬼的形象，選了個黑髮的深沉帥哥型，伴隨一陣黑煙出現在法陣中央。

銀髮少女此時的表情完全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口中的音節更加嘹亮：

「偉大的夜之貴族，請您幫助我找到丟失的另一半生命，我，海洛琳.S.多蒙尼克，願意用我能做到的一切來報答您！」

以楊柔的大腦來理解，這個帶點瘋狂的少女搞出這麼大陣勢只是為了找到失散的戀人，女人還真是感情動物，不過這樣一來任務應該就不會很難了。於是他滿口答應道：

「沒有問題，本爵可以滿足你！」正想放幾個魔法秀一秀，身體卻發出了強烈的警告，此時莉露帶點沮喪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我話還沒說完你就現身了，你沒有感覺到這裡是物理世界嗎？吸血鬼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生物……」

……完了，這下溴大了。但是既然出來了戲還是要演下去：

」但是，因為你將本爵召喚到了不同的世界，導致本爵的能力受到很大限制，消耗也變的很大，所以願望的完成將比較曲折，而且需要預付一部分定金作為本爵召喚助手的條件。」

「如您所願。」也許是心意急切，也許是接受了他的意見，海洛琳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那麼，契約成立！海洛琳，集中你的意志，把你對他的印象傳遞給我！」他撫摩著少女的額頭，帶揩油性質地感受柔順的同時接收著信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個精神體與海洛琳的極為接近，如果不是再三確認，他幾乎會以為他感受到的是海洛琳的精神體。收回手他開始集中精神搜索，卻絲毫感覺不到這個精神體的存在。按照他對自己能力的了解，雖然越遠偏差就會越大，但自己可以在半徑八公里範圍內感受到要找的精神體，四公里內準確定位。想想也是，八公里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真在這麼近的範圍里也不用費那麼大力找自己來。

現在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到他們最後失散的地方尋找。海洛琳贊成這個方案，並決定先支付第一期的定金，絲毫沒有對他要求的支付形式感到奇怪。倒是她的支付方式讓楊柔有些哭笑不得——她直接把他領到了夜幕下的動物園！

不過更令他意外的是少女的身手，兩米多高的鐵欄杆她只用了三秒鐘就翻了過去，而且根本沒有藉助手！僅僅是用腳做了兩次「Z」字形的借力加一個空翻，下一個瞬間她已經單膝著地出現在欄杆的另一邊。靈巧而華麗，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她以前不是馬戲團的演員吧？楊柔一邊飛過欄杆一邊想。

安撫了籠子里不安的一對狼，在海洛琳的幫助下將它們傳送回去，莉露藉機現身。楊柔向海洛琳解釋為她是以狼為媒介召喚過來的，傳送的狼越多她的力量就越強。裝做沒看見莉露「你還真是說謊比倒水還快」的眼神，他開始詢問海洛琳要去的地點，得到的答覆是：這裡是美利堅合眾國，而目的地在南亞某個港口小鎮。他們必須坐遠洋渡輪途經日本才能到達。

第二天早上，一個由神父和兩位修女組成的小團隊搭上了遠赴日本的渡輪。神父很威嚴，大一點的修女很安祥，小一點的修女也很可愛。船上的人們都很尊敬他們。但是如果知道他們眼中神聖的三人組是由一個吸血鬼，一個狼人，以及一個用滿池人血做祭品進行巫術的小魔女的話，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感覺。

其實三人組也不是故意要褻瀆神靈的，只是懶得換身體，莉露的外型又太扎眼，而現代社會唯一能蓋住她耳朵和尾巴又不會引人懷疑的衣服就只有修女服了。

雖然對這身打扮有點不自在，但是旅途中海洛琳的歌聲卻贏得了滿船人的喝彩，尤其是一首彌撒更是讓許多教徒留下了虔誠的淚水。楊柔也聽的如痴如醉，但是聯想到那個血腥的儀式，他腦中突然閃過「最美麗的毒草」幾個字，但是隨即被他努力地甩了出去。

一路平安到達日本，海洛琳很積極地又付了一次定金，當然地點還是動物園。這次楊柔倒是沒有在意，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人口稠密的狹窄島國，狼這種肉食動物早就已經滅絕了。另一個原因也是他最大的優點——他已經習慣了。

就在一切按照計劃順利進行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也讓楊柔對自己的工作感到一絲不安：當晚他們住的旅館來了幾名警官進行搜查，據說是因為最近全日本範圍發生了一系列針對華人和韓國人的無差別暴力事件，許多人被送進了醫院，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因此送命。雖然現任日本政府是右翼勢力的天下，前一段也因為各種無理行為而導致政治上的空前孤立而滿不在乎，但這畢竟是嚴重的國際暴力事件，無論對國際國內都有極壞的影響，他們也不能放任不管。

本來楊柔覺得自己沒有帶什麼危險物品，身份又是神父，應該很容易過關，但是當他看到海洛琳手中那枝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勃郎寧時，他的想法瞬間就改變了。天知道她是怎麼把這東西弄到這裡的，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這玩意被警察看到，他和莉露還好說，海洛琳的麻煩怕是沒幾個月解決不了，他可沒那個耐心陪她耗。於是三人花了十七秒就達成了決議，拉開窗戶，落荒而逃。直到幾個小時后楊柔和莉露才開始疑惑：他們自己就算了，海洛琳是怎麼從三樓窗戶跳下來還可以接著跑的？

有句老話叫禍不單行。在他們潛伏的五天里針對華人和韓國人的暴力事件有增無減，許多人因為無法忍受已經開始成批的離開日本，右翼掌權的日本政府似乎喜的有點露骨，連象徵性的措施都沒有，反而頒布了所謂的宵禁令和緊急狀態令，大肆搜查和驅逐中韓僑民，並派遣軍艦封鎖海面嚴禁中韓籍人士進入日本。

就在楊柔苦思冥想如何將海洛琳安全帶出日本的時候，當晚發生的事讓他開始後悔接下這單工作。沒人明白海洛琳是怎麼樣連裙子都沒添一個褶就全滅四十名全副武裝的自衛隊員佔領一個小港口的。當楊柔和莉露目瞪口呆地站在這修羅場中望著漁船上帶著燦爛微笑招呼他們上船的海洛琳時，楊柔的心中又閃過那幾個字「最美麗的毒草」。

帶著滿腹疑慮和不安上了船，還沒等兩人想好怎麼向海洛琳提出問題，遠處的夜幕中已經出現了軍艦巨大的身影。正當楊柔和莉露開始考慮放棄這單工作的時候，卻看到海洛琳固定好船舵站在甲板上招呼他們：

「準備跳船，我們游到香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