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帝後手筆

第五十五章 帝後手筆

話說,墨鯉樓那邊唐無期正和唐東玄非常「愉快」地在討論醉魚這菜怎麼做好吃呢,先他們一步走的唐松藍和落繁還在唐無期府中等著哩。

等啥,當然是等唐無期回來了。

走的時候,唐松藍還真以為落繁找他有什麼事要說呢,可後來才知道是被唐無期指使落繁給誆走了。

唐松藍閑著無趣,神一般的找到了唐無期埋酒的地方,把唐無期按著方子仿帝后青凝釀得酒挖出來了一壇。如今,酒都喝了一壺了,第二壺剛剛開封。

落繁在石桌邊看著,開了口,「七皇子不用擔心的,殿下她應邀是為了討昆無的命符的。」

唐松藍聽了,笑了笑,「你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弄不好又整什麼幺蛾子。」

「我和殿下結了血契,她心裡想什麼,我還是知道的。就像剛剛殿下不用運靈不用出聲我就知道她讓我把您帶走一樣。」唐松藍聽了也顯然小驚了一下,不過想著是唐無期身上的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然後忽然就樂了,起身往落繁身邊湊了湊,「這麼說她想什麼你都知道了嘍?」

「嗯。」落繁看著唐松藍一臉壞笑,淡定地說。

「那她現在在想什麼?」

「這貨狗鼻子啊!」落繁失笑,學著唐無期的語氣說了話,轉頭把目光落在正從門口往裡走的人。唐松藍聽了他的話也往門口看去,就見唐無期有些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一坐下來,唐無期本來是直接拿起了酒杯,可想到要是昆無知道會不高興的,就又放下了,看了唐松藍一眼,沒好氣地說了句,「偷我酒喝給錢了嗎?」

唐松藍:「……」

「你和五哥到底怎麼回事。」唐松藍斟酌地開口,臉色難得的正經起來。

「什麼怎麼回事?」

唐無期沒要回來昆無的命符很不爽,再加上回來的路上想著自己現在竟然和唐東玄都能到了談交易這一步,不爽加不爽,超級不爽。

「你知道的,你和他之間的事。」唐松藍沒有明說,一雙瀲紫瞳盯緊了唐無期。

「不知道。」唐無期瞧著唐松藍的樣子開始裝起傻賴。

「就是,就是他心悅你的事。」唐松藍見唐無期逗他,也不顧及了,只直接說開了。

心悅?

唐無期本來還有些不痛快,可是現在卻忽地,就覺得這個詞擊中了心中某處柔軟。

的確,這個詞實在是足夠溫暖了。

「哎呦,七哥看出來啦。也不傻嘛。」唐無期也不沉著臉了,變成了往常那副皮皮的樣子。

「你以為我是唐景林那個二傻子啊。別轉移話題,快點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唐松藍直勾勾地看著唐無期,像是怕她扯謊騙人。唐無期也沒有騙他的意思,本本實實的就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是,你說的對,以前我和五哥之間的感情是沒有那麼純粹。就說你成親那天的事,當時我是染了髒東西,五哥也是中了蠱沒錯,可是他中的是情蠱。情蠱的厲害,你多少是有些耳聞的吧。」

唐無期說著停了下,看了唐松藍。

唐松藍默默地點了點頭。

「而且當初唐承寒給五哥用的不是一般的情蠱,那蠱是能察人心的。哪怕五哥對我有一點點的情愫,便會被百倍千倍的擴大開,不僅如此,這蠱還能毀人性,當時五哥的樣子你該比我清楚的。最關鍵的在於當年遺族先輩做的,並無解藥。」

「那後來呢?」

「後來我去母后陵寢找了令嬤嬤,得了個能迂迴的法子。既然這蠱是因為五哥對我的情而動,那麼斷了情不就好了。這就是後來五哥對我態度不同的原因,我把他關與我的記憶改了。」

聽唐無期說完,唐松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沒有想到原來事情的始末是這個樣子。他也想不到,唐東玄,濯夜五皇子,戰神,國首,竟然會喜歡上自己的親弟弟。

自己猜想的事情得到了證實,唐松藍反而心慌起來。

「那你對他呢?」唐松藍忽地抬起頭問唐無期。

「放心,我以前只是個有點依賴五哥而已。」唐無期回的話讓唐松藍安了神。

兩個人接著樂呵呵地說著話,倒是全然沒發覺剛剛的話都落在了梨子林里的那藏著身形的人耳朵里。

落繁往梨子林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見某人已走,眼底盪起點點笑意。

唐無期的日子還是那樣無趣地過著,都好幾天了昆無也沒個人影。不過她這邊無趣呢,隔壁倒是熱鬧得很。許是雲色聽到了唐東玄和唐無期單獨出去了的消息,像是害怕什麼,火急火燎地就和雲夕搬到了唐東玄處。

唐無期見了不禁心裡失笑。

一邊熱熱鬧鬧,一邊死氣沉沉。

和落繁抱怨夠了昆無留自己獨守空房的事兒,唐無期也是實在無聊得沒辦法,正好夜帝也恢復的差不多開早朝了,於是就天天上朝去氣那些大臣,那些知道她沒死極其失望的大臣。其實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還是唐無期想看看夜帝有沒有什麼異樣,這大戲在即,夜帝可不能出了差錯。

夜帝這邊倒是還沒看出有啥格外的不對勁,倒是不知怎麼國師突然就閉關了,唐無期不放心,去靈乙殿打聽了才知道,原來國師這是老習慣了,也就放了心。

這一日,和各位兄弟一同下了朝,正要出宮呢,就見一人帶著紫色大旗騎著一頭飛馬就從眾人頭上

「這是…」唐無期仰頭看著往處政殿飛的人問。

「應該是哪裡出了瘟疫了。」唐景林看著標識性的紫色旗子,皺了皺眉頭說。

瘟疫?唐無期心中陡然升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走,我們回去看看。」

等一行四個人到了處政殿,那人還在殿下跪著,夜帝在上頭臉色黑的嚇人,連中冶也是全是不安的樣子。

「父皇,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唐東玄觀察了一下,看著地下跪著的那個傳消息的人,問。

「你來說。」夜帝給了那人恩准。

「回五皇子,琴州…琴州犯了瘟疫!」那人哆哆嗦嗦地說著,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沒等唐無期催他,又接著開口,「其實屬下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疫症。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十幾日前,琴州有幾人夜裡出門打獵,第二天發現時,那些人就稀里糊塗沒了,也看出沒有什麼明顯的至死原因,沒辦法就下了葬,可後來,沒想到他們竟然死而復活,四處咬人,就是活死人的樣子,被咬到的人先是發熱,後來一點點也和他們一樣咬人發狂,現在整個琴州,恐怕將盡一半都要毀了…」

那人邊說邊抖,像是看見了什麼十分恐怖的事情。

「那你為何才來上報!」唐景林怒問。

「是州長…州長最近要升遷了…本來想靜悄悄處理掉的…」

這麼一說,眾人就都明白了。

「行了,你下去吧。」夜帝不耐煩地說,大病初癒,再加上這事一著急,現在的臉色有種死人的感覺——死灰白的。

那人聽了話就退下了,唐無期不知道想幹什麼,找個由頭也走了。那人前腳出,唐無期後腳就跟了出來。

「誒,你等等。」唐無期把他叫住,那人看著唐無期先是明顯嚇了一跳,然後就沖唐無期規規矩矩地跪了下去。

「拜見九皇子。」

「嗯,起來吧。」

唐無期見他起來,就靠近了點,「我問你,這瘟疫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那些人是哪天死的。」

那人愣了愣神,算了起來,「應該是十一天前,是九月十五。」

果然!

唐無期聽了眼裡一狠,餘光就見那人同時又是一哆嗦。

「怎麼?」唐無期很是疑惑,緩了緩臉色問,「你害怕我?」

那人躬身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那些活死人,也是後來變了黑瞳…」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唐無期說完,就出了宮。

和宮口等的落繁匯合回了家,讓落繁傳音給唐松藍,兩個人就在亭子里等了。

沒過多久唐松藍就來了。

「出什麼事了?」唐松藍沒落地就沖唐無期喊。

唐無期沒直接回他,轉口問,「瘟疫的事老狐狸讓五哥去辦了?」

「沒有,」唐松藍說著半是疑惑半是憂慮的說,「落在六哥身上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動身去琴州了。」

唐無期倒是沒像唐松藍一樣不理解,只是站起身,問唐松藍,「七哥知道琴州怎麼走么?」

唐松藍還是那副樣子點點頭。

「行,走吧。具體的事路上說。」

說完,三個人就急急地上路了,等出了帝都境地,唐無期才開口。

「七哥,今天這件事我看十之八九是沖我來的。」唐無期對唐松藍說。

「怎麼說?」唐松藍雖然有點不相信,可是經驗告訴他,唐無期的話應該不會有錯。

「剛剛在宮裡我先走了,出去向那報消息的人問了點詳情,你可知那第一批人出事的那天是九月十五。」

「九月十五…」唐松藍心裡算了算日子,轉而驚呼,「那不是你復生的日子。」

「是,就算這日子是巧合,和我一樣死而復生也是巧合?更何況,那些死而復生的人都變成了黑瞳。」

唐無期說罷,又淡淡地說了句,「濯夜的妖物也是黑瞳。」

落繁聽了皺了皺眉,看著她臉上那自己極為熟悉的落寞的樣子,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他從她九歲就開始陪著她,整整七年了。

這七年她是怎麼過的他都是看在眼裡的,雖然唐無期現在看著哪都好的樣子,可是到底,她母后青凝是為她死的,她這十七年的非人生活也都是她真真切切地經受的。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瞳色。

落繁還記得,唐無期十二歲的那年秋天祭神日晚上,該是她的生辰,也是帝后祭日。那晚唐無期偷偷跑到祭台去過,千躲萬躲的,後來還是被帝后紫染的人抓住,等她渾身是血爬回來的時候,幾乎已經是只剩出氣不剩進氣。

可就那樣,她還是沖著祭台跪了一夜。

她倒下時輕飄飄的聲音問了一句,「魔蛟你說,我也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為何要這樣待我。」

那天外頭沒有下雨,可是落繁卻覺得那一日大雨滂沱堵人心。

落繁出回憶里脫離,唐松藍也消化了信息。

「是帝后。」

「嗯。看來是要藉此機會讓當年誅斬妖物的事重演了。不過七哥你說說,這帝后能有拉著一城的人給我陪葬的魄力,當真是唐承寒不能比的。這大手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姜,還是老的辣啊。」

唐松藍看著唐無期轉眼就全是輕鬆的樣子,有點緩不過來,剛剛不還低氣壓么,怎麼就打趣起帝后了么?

難不成唐無期破罐子破摔了?

呸呸呸,誰是破罐子呢。不過就算唐無期是破罐子,她也不是能破摔的那種人啊?怎麼得不得用碎片割喉蹦瞎幾個。

唐無期看著唐松藍臉上各種變換的表情,忍不住一樂,剛剛沉浸往事的陰霾心情一掃而光,本來想逗逗他呢,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唐無期拍拍唐松藍肩頭示意安慰,「不過咱們可得快點,我可不想再死一回,還得抓緊做事換昆無命符成親呢,要是再死一回可太耽誤事了。」

唐無期說著,唐松藍蒙了。

這都什麼是什麼??

怎麼感覺唐無期的死和出去旅遊是一個性質的呢???

唐松藍:懵逼.jpg

其實唐無期心裡的真是想法是這樣的:

要是又死了,再到樂正司和孟婆那裡,可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想想樂正司怎麼說?

「哎呦,又死啦?咋死的呀?又是自己給自己弄死的??」

想想孟婆怎麼說?

「妹妹來這兒是當出門飲酒散心啦?」

再想想昱桐見到自己?

「哇,無期姐姐你又死了啊。」

這臉往哪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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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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