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救三皇子
方靜的目光,落在小少年腰間的羊脂玉佩上。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手指推開脖子上的匕首,故作懵懂,關切問道:「三皇子哥哥,你怎麼了?有壞人追你嗎?」
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少年身子猛地一僵,伸手扯下臉上的蒙面巾:「你認識我?」
方靜指著他的玉佩:「三皇子哥哥忘啦!那天你和耀軒哥哥去我家,我還撞到你了呢!耀軒哥哥後來告訴我,說我撞的人是你,我認識你這塊玉佩哦!」
天真的小女孩最好騙、最善良了,而且對哥哥的好友抱有天然的好感。
所以,沒必要動刀動槍的啦!
顯然,三皇子聽到小姑娘認識自己,又叫自己「哥哥」,明顯鬆了一口氣。
架在方靜脖子上的利刃也放了下去。
「呯!」
不過——
三皇子的肩膀處好像傷得不輕,俊美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嘴唇慘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體力不支的倒在方靜腳下。
「三……」
「去湖邊看看,那人被我的劍傷了,跑不遠的。」
如廁結束的方大奎抓著後腦勺,看了看街道上行色匆匆的帶刀侍衛們,還嘀咕著:「這不是晉王府的標記嗎?晉王在找什麼人啊?這麼大張旗鼓的。」
年前,天家封了五位皇子為王,卻獨留三皇子一人未封,大家都覺得,天家這是想等三皇子及冠后封太子呢!
當今天子有六子,大皇子是已逝的純慧貴妃所出,如今已經二十五歲,封為楚王。
二皇子為端王、四皇子為晉王、五皇子為朔王、六皇子為安王。
五位皇子皆以出宮立府,唯獨三皇子謝玄墨還住在宮中,簡在帝心。
方靜也聽到了方大奎的這聲嘟囔,她看著地上的少年,眼中若有所思。
三皇子和晉王府有什麼過節?為什麼他要扮成黑衣人的樣子?是有什麼秘密想要探查?
晉王府的侍衛這麼緊追著三皇子不放,甚至不惜殺人滅口,是因為他拿到了什麼不利於晉王的東西嗎?
無論如何,這位三皇子,看起來和晉王府也極不對付。
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在晉王的陰謀得逞之前,三皇子一直是當今天子最寵愛的皇子。
如果不是那場戰爭奪去了他的生命,六位皇子死的死,殘的殘。
太子之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晉王頭上。
雖說這位註定早死,但此時此刻,他仍是天啟朝風頭最盛,無人敢惹的存在。
「小姐,糕點買回來了,你是不知道,五芳齋新出的……啊……唔……」
彩珠一進馬車,立馬看到了倒在地上,虛弱的少年。
但她剛叫出聲,就被方靜捂住了嘴,還在前邊排查的侍衛並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
「快點上來!」
她神色嚴肅,接過芙蕖和彩珠手裡的食盒放在一旁。
彩珠看到那麼多血,嚇得魂不附體,在芙蕖的幫助下,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車。
「小……小姐……」
三皇子已經暈了過去,方嬤嬤和孫嬤嬤又還沒有回來,兩個小丫頭都慌了手腳。
「別哭!」
方靜皺著眉頭,心下一根,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往手心扎去。
「小姐,不要!」
芙蕖抱著她的手:「小姐,您扎奴婢的手吧!奴婢皮糙肉厚,受點傷不打緊的。」
她比彩珠更聰明些,聽著外面那群侍衛的聲音,就知道,自家小姐這是要救下那個少年。
方靜搖頭:「只有我的身份,才會令他們忌憚,不敢耽誤我醫治的時間。」
宣平侯乃天子近臣,又掌控著整個順天府,可以說是恩寵與權勢加身,是本朝少有的實權侯爵。
不論是哪個皇子,將來想登上帝位,對宣平侯府都只有拉攏,不能得罪。
「奴婢有辦法。」
彩珠擦了擦淚,二話不說從包袱里掏出蠟燭,又從懷裡拿出火摺子:「可能有一點點痛,但是總比小姐自傷其身要好。」
這丫頭什麼時候買的蠟燭?
方靜微微疑惑了一下,彩珠已經點燃了蠟燭,待蠟燭油被燒出來,彩珠就將那些脂油全都滴在了方靜的手心。
雖然說有些灼痛,但比起劃破皮肉,這點痛感,著實算不得什麼。
不消片刻,蠟燭油凝固住,方靜的手心已經是紅腫一片。
彩珠又用簪子將半乾的蠟燭油細細抹平,然後在凝固的油脂上劃出一道口子。
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還差點東西。」
方靜看向三皇子,用手帕捂著他受傷的肩膀,三皇子「唔」了一聲,還是沒能醒過來。
手帕很快吸滿了血水,芙蕖忍著害怕,將帕子上的血水全都擰出來,滴在方靜的「傷口」上。
半乾的蠟燭油遇著已經冷卻的血水,立馬吸收,而後乾涸,一條猙獰可怖,血水橫流的傷口就做好了。
「快,把他藏到隔板裡面去。」
方靜的馬車是宣平侯專門找木匠定製的,她的座位下有一個專門存放零食的柜子。
三皇子身材清瘦,勉強可以塞進去。
做好這一切,她已經是滿頭大汗。
「啊——」
尖銳且凄厲的孩童哭聲從一輛華麗的馬車內傳出來:「啊嗚嗚嗚……我要回家,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嗚嗚嗚……」
方大奎被嚇得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去,又不敢掀開帘子。
他家老子娘離開之前特意囑咐,一定要好好照顧大小姐,萬一這大小姐有個好歹,他要被娘打死的啊!
侍衛們都被哭聲吸引走了過來,亮出腰牌:「車上是何人?我等奉令追查刺殺三皇子的嫌犯,請下車讓我等搜查。」
說著,那侍衛就要去掀帘子。
「住手!」方大奎打下侍衛的手:「我家小主人乃宣平侯府大小姐,你們誰敢放肆?」
守在馬車旁和暗處的侯府護衛也全都站了出來,表情狠厲地瞪著那群侍衛。
大有他們敢掀簾,他們就敢拔刀的架勢。
「你們吵什麼吵?」
芙蕖已經自己掀開帘子,晉王府那侍衛透過車簾縫隙,看到了馬車中的情況。
衣著華貴的小姑娘攤著一隻手,哭得幾欲昏死過去,手心一條蜈蚣一樣長的傷疤,鮮血淋漓的往下淌血。
另外一個丫鬟急得直掉淚,用手帕包住小姑娘的手,雪白的絲帕也已經被鮮血浸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