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覬覦之心
方錦月被那一眼看得心跳加速,心虛的低下頭去。
她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可是宣平侯府大小姐方靜的的馬車?」
書頁翻動的聲音戛然而止,馬車外響起太監尖細卻並不刺耳的聲音:「皇後娘娘讓雜家給大小姐送荔枝冰漿圓子來,給大小姐解解暑氣。」
當今皇后乃威武大將軍之女,威武大將軍之妻,出身清河大族方家,年輕時與同樣出自清河世家蔣家的宣平侯老夫人蔣氏是手帕交。
方皇后還在閨中待嫁時,也要叫老夫人一聲蔣姨母。
方靜出生時她就送過厚禮,這會兒賞冰飲,也不奇怪。
芙蕖撩開車簾,方靜站在馬車前室,微微福身行禮:「臣女方靜,謝皇後娘娘恩典。」
她年紀小小,氣度不凡,規矩禮儀甚至比宮中的公主做得還要規範。
前來的公公笑意更深了,側身躲過她的行禮:「皇後娘娘說了,等到了行宮,大小姐可要去鳳祥庭坐坐,皇後娘娘這可是頭回見您呢!」
以前她年紀小,宮中宮宴和避暑之行,宣平侯都沒有帶過她。
可對方靜來說,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皇後娘娘了,所以她並不緊張,而且還讓方嬤嬤給了公公一個裝滿了金裸子的荷包。
甜甜一笑道:「請公公替我多謝皇後娘娘的惦念,臣女出生時,娘娘送了臣女那麼多賀禮,臣女都記著呢!等到了行宮,一定會第一時間拜訪娘娘的,到時候娘娘可不要嫌方靜煩人才好。」
公公掂了掂荷包,嘴角笑意更加深了:「奴才一定帶到,大小姐快些進去吧!太陽毒著呢!仔細晒傷了,娘娘可要心疼的,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
芙蕖扶著方靜進入馬車,迎上的就是方錦月那雙羨慕又嫉妒的眼睛。
方靜也不搭理她,將那碗冰鎮的荔枝飲子喝得一乾二淨。氣得方錦月眼淚都瞪出來了。
等宣平侯騎馬靠近自家女兒的馬車時,方錦月故意揉紅了眼睛,那雙像極了薛姨娘的含情目,訴說著委屈。
宣平侯掀著車簾:「月姐兒這是怎麼了?可是水土不服?」
方錦月不答,嬌嬌怯怯地用眼睛去偷瞄方靜。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芙蕖和方嬤嬤都看上她那股子小家子氣的做派,但在侯爺面前也不敢表現出來。
方靜可不慣著她那白蓮花的行為,直接質問道:「妹妹可是因為我沒給你喝那碗荔枝冰飲,所以對我心生不滿?」
「我……我沒有?」
說是沒有,卻哼哼唧唧的落起淚來,明顯就是覺得方靜欺負人。
宣平侯嘆口氣:「不就是碗冰飲子嗎?再做一碗便是了。」
這小女兒還是太敏感了些,她家靜靜難道還是故意不給的不成?
肯定是忘記了。
「你就是有。」方靜小手叉腰,嬌蠻道:「你要是想喝冰飲,你就大大方方說出來,我難道會不給你?何必在背後做小人?當著爹爹的面哭得這樣委屈?這一路我難道對你說過什麼難聽的話,動手打了你?你哭哭啼啼的,別人看到了會怎麼看我?」
她沒有罵她也沒有打她,就是把她當空氣,冷暴力她而已。
本就委屈,再加上皇後娘娘只給方靜送冰飲,她又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更委屈了。
可不就想找爹爹哭一哭嗎?
「你姐姐說得對。」宣平侯肅著臉:「快別哭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若被有心人看去了,該說他家靜靜不善良,欺負府中庶妹了。
「你……」
方錦月哽了一下,哭得更凶了:「你本來就欺負我,看不起我,剛才喝冰飲,你也沒問我,自己一個人全喝了。」
宣平侯皺起眉,這個月姐兒,平時乖乖巧巧的,怎麼一跟靜靜在一起,就總是不太討喜?
他不知道,這是方靜故意的。
從侯府出發,她就一直冷落方錦月,連帶著方嬤嬤和芙蕖也根本不搭理她,把她當空氣。
她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敢怒又不敢言。
方靜本來是想著,到了萬世行宮,她再故意把她惹生氣,讓她去跟爹爹告狀,她再反將一軍,氣死她才好。
沒想到中途皇後娘娘送來一盞冰飲,徹底將方錦月的委屈激發了出來。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靜冷笑一聲:「皇後娘娘賞我的珠花你要搶,皇後娘娘剛給我送一碗荔枝冰飲你也想喝,是不是只要別人送我沒送你的,你都想據為己有?」
宣平侯越聽越氣:「月姐兒,跟你姐姐道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皇後娘娘賞賜的,怎麼方便跟你分享?你懂不懂規矩?」
萬一娘娘知道了,還以為靜靜不喜歡這賞賜,怪罪她怎麼辦?
方錦月憋著眼淚,掉也不是,收也不是,難受得胸口直發悶。
最終,在爹爹嚴厲的目光下,她還是道歉了。
方靜大度的笑了笑:「姐姐怎麼會真的怪你,只要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惦記我的東西,你還是我的好妹妹。」
宣平侯半點沒覺得她的話有什麼錯。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
區區一個庶女總是覬覦嫡姐的東西,那還得了?長大了還不得翻天啊?
「靜靜別生氣,等到了行宮,爹爹帶你放風箏去。」
「謝謝爹爹。」
這一番父慈女孝,深深地刺痛了方錦月的眼睛。
她現在更想的是,希望娘給她的蜈蚣有劇毒,直接把何氏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毒死才好。
人家都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后爹。
等她娘做了宣平侯夫人,她一定要方靜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呵!」
宣平侯走後,方靜不屑的眼神看著方錦月:「跟我斗,你配嗎?」
她抓住方錦月的兩隻小手:「記不記得我說過什麼?你再敢對我的東西生出一點覬覦之心,我就剁了你的臟手,你這雙手……不想要了是嗎?」
「我……我……」
方錦月被她嚇得拚命掙扎,卻根本沒辦法掙扎開,反而手腕都被抓青了,痛得她直抽氣。
「呯!」
方靜甩開她,將她扔在地上,居高臨下道:「荔枝冰漿圓子是我的,爹爹也是我的。你敢搶,我殺了你。」
變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