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書達理的書
「傅淮書。」
「三點水的淮?」這是裴知鯉為數不多的逾矩,做了上千年的名門貴女,這般直接地問男子名姓,還是頭一回。
「知書達理的書。」傅淮書接。
裴知鯉炸了眨眼,沒有回話。
院子里燈光很亮,傅淮書站在門欄前,恰好可以看見梨花樹下的茶具,似乎少了一隻杯子。
這幾日隔壁院子人進人出的,對於新鄰居的事情,自然也不奇怪。夜裡想起傅淮書的面貌時,更是輾轉不能眠,索性又去點了那香。
又開始下雨了,男人站在枇杷樹旁,靜靜看著裡面少女的睡顏,桃桃趴在窗台上,斜睨了他一眼,也不叫。
傅淮書長了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不抬眸時恍若有萬種柔情,像是一池春水竟化開了去,此時的眼底,情緒多到看不清,憤怒,嫉恨,不甘,怯懦。
許長生。
他喃喃,心裡的嫉妒就要把他吞沒了,她的口中,怎可,怎可出現別的男人的名字?
西裝口袋裡的煙盒被他捏得變形,右手摩挲著擦輪打火機磨砂的機身。現在更是覺得,這綠油油的芭蕉葉礙眼,這一院子的橘黃色月季礙眼,這落了滿園雪色的梨樹也礙眼...
以及眼前這隻胖貓,最為礙眼!
——
裴知鯉是被吵醒的,婦人尖細的嗓音像一道驚雷,將院子所有的平靜一一撕破。
雨還沒有停,空氣很濕潤,裴知鯉頂著惺忪的睡眼打開房門,那落了鎖的木門是開著的,籬笆上橘黃色的月季被大落了大半。
「你!就是你!你個害人精,你還我兒子!」
還沒來得及反應,滿眼紅血絲的婦人就捏住了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欲拍打她。裴知鯉皺眉,抓住那隻長滿老繭的手,說,
「夫人一大早砸了我家的門,不給個說法便罷了,還要打我,這是什麼道理?」
來人正是昨天晚上來拜訪過的村長夫人,她的頭髮被雨完全打濕,雨滴順著鬢邊的頭髮絲流下來,好不狼狽。
她雙眼布滿紅血絲,帶著顫抖的哭腔指責她,「真是好毒的一顆心啊!你喝酒開車,撞了我兒子還不認賬,我兒子現在躺在醫院裡頭,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非跟你拚命不可!」
聽完,裴知鯉心下瞭然。這是裴家怕她屆時後悔,故意給她一個下馬威瞧瞧呢。
此時院子外邊已經聚齊了不少人,議論的聲音不大,裴知鯉聽不太清,約莫也就是些村長兒子如何如何。
見著來人,張英秀更是肆無忌憚,一雙手又要去打她,裴知鯉已經準備躲開,卻在下一秒被人拉了一把,再抬眸,便看到一身西服的寬闊的背。
「這就是村長夫人的教養?」
他長得溫潤,此時說起話來,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帶著刺骨的寒意,活要將人戳穿了去。
張英秀頓了一下,隨後插起腰,嗓門更大了,「她撞了我兒子,我怎麼就不能打她了!?虧我還看她一個孤女可憐,昨兒個給她帶了紅糖糍粑,想不到這娃娃小小年紀心思竟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