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五章 阿爾諾夫的箴言

那天，安德爾·馮·塞恩迪亞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法師，那一天，懷揣著騎士夢而不得不面對殘酷現實的少年見證了在童話書中也不會上演的奇迹。

灰袍法師微笑著，如春風中黃色的桂花。

當八個長著尖牙利齒的惡魔揮動邪惡的翅膀向安德爾飛來時，阿爾諾夫，這位白須老人輕聲念起咒語，只見以他為中心的很大範圍領域內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魔法陣，上面刻著安道爾不認識的各種符文。

黑夜被混沌之力的綠光所籠罩，八股強大的邪能朝安德爾襲來，就在這時，阿爾諾夫召喚的魔法陣開始飛速旋轉，以不同頻率相互交疊，宛若讓人看不清的萬花筒。

頓時間，磅礴的元素之力從中湧出，狂風的怒吼，大地的詛咒，海洋的柔軟，火焰的灼燒。

一場規模巨大的元素風暴席捲了莫雷拉草原，伴隨著惡魔痛苦的哀鳴，碧綠色的混沌之力最終被燃燒殆盡。

阿爾諾夫放下手中法杖時，被元素灼燒過的草地早已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就是魔法的力量嗎？」安德爾目瞪口呆，眼前所發生的宛若神跡。

阿爾諾夫漫步走來，說道：「這是元素的力量，風、火、水、大地......」

「為什麼要救我？」

「你是莉莉絲·馮·塞恩迪亞和傑尼西斯·馮·塞恩迪亞的兒子。我是你父母的朋友，灰袍法師安東尼·阿爾諾夫·星辰，可以叫我阿爾諾夫。」

「阿爾諾夫，既然你如此強大，為何之前不出手？」安德爾質問道。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救亞斯藍帝國的那些騎士嗎？」阿爾諾夫惋惜地搖了搖頭。「我救不了他們，我來晚了一步，如果再晚一點，連你也救不了。」

安德爾咬緊牙根，怒吼道：「他們都是優秀的戰士，為了榮耀和國王而戰!」

「但人終有一死......」阿爾諾夫溫柔地說。「很抱歉孩子，我沒想到利威爾會選擇穿過莫雷拉草原，我沒想到你們會進入萊寧格勒，我沒想到你們會遇到惡魔，也沒想到七十二魔神之一的奧蘭德爾會出現在這裡......」

「你應該想到的，因為你是傳奇法師。」安德爾坐在地上獨自哀傷，他忍住淚水不想哭泣，但終究還是留下了兩條細細的淚痕。

「是啊，我是傳奇法師......這麼久了，我差點忘了......」

「你為什麼救我？為什麼認識我的母親？還有，為什麼昨晚出現在我家門口？」

「問題的答案很複雜，但我會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明，希望你耐心傾聽。」阿爾諾夫坐下來說：「安德爾，我想先告訴你一件事，關於你的父親和母親。」

「這和爸爸媽媽有什麼關係？」

「請聽我細細道來。」阿爾諾夫說：「你的父親曾是人類七大王國最優秀的戰士，他的實力足以媲美任何童話故事中的英雄。傑尼西斯·馮·塞恩迪亞，出生於塞恩迪亞家族的偉大騎士，他一出生彷彿就預示著許多史詩將為他譜寫。」

「但媽媽說爸爸和她一起在德諾村長大。」

「那是莉莉絲善意的謊言，別責備你媽媽，她是為你好。」灰袍法師放下法杖和法師帽子解釋道：「少年時代的傑尼西斯憑藉強大的實力很快成為了人族聯盟的英雄，他與當時最強大的優秀戰士組成隊伍，往返於精靈、矮人、侏儒、牛頭人、鬼族等大陸各大種族之間，他的目的很簡單，卻也很困難——聯合一切力量對抗決心的惡魔軍團。」

「我父親也是英雄？」

「是的，而且是很強的英雄。」灰袍法師說。「在他的領導下，各族強者組成聯盟，與惡魔展開了一場又一場激烈的戰鬥，許多魔神都死在他手下，這一切彷彿都預示著即將降臨的勝利，然而——」

「然而——」

「在一次討伐上位魔神的任務中，你的父親失敗了。」

「失敗了？怎麼會？」

「所有的隊員都死了，除了你的父親，傑尼西斯·馮·塞恩迪亞逃出生天。」灰袍法師嘆了口氣說：「自那以後，曾經的人族英雄便銷聲匿跡，誰也找不到他，彷彿那個即將終結惡魔的強者早已犧牲在最後的任務中。」

「後來呢？」

「鬱鬱寡歡的傑尼西斯前往了北之森，他在那裡見到你的母親，莉莉絲·馮·塞恩迪亞。」

「北之森？」

「雪精靈生活的地方，也是冬雪玫瑰盛開的地方。」阿爾諾夫說：「昨晚我去你家，看到了在屋前綻放的冬雪玫瑰，那是雪精靈最愛的花朵。」

「怎麼可能？我母親是精靈？」

「是的，青春永駐的精靈，而你，安德爾·馮·塞恩迪亞，是人族和精靈的後裔，註定命運不凡的半精靈。」

「不可能，格里芬奶奶說過，她親眼看著爸爸和媽媽長大的。如果媽媽是精靈的話......」

「沒有不可能的事。」阿爾諾夫反駁道。「記憶可以篡改，容貌可以變化。我問過索菲亞·格里芬、蘭登·格里芬、路易斯·格里芬以及奧克塔薇爾·雪萊和羅伯特·納爾森。他們一致提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場瘟疫，村裡的一對青年患了重病，同樣是在那一年，德諾村來了兩位陌生人，一個精靈，一個男人。」

「父親，母親？」

「從種種跡象推斷是這樣的，真正的男孩和女孩都死了，而你的父母以他們普通的身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德諾村的人沒有察覺到一樣嗎？」

「雪精靈有種古老的魔法，叫做靈魂融合，你的父母既是曾經的英雄，也是在德諾村長大的孩子，而且......你的母親擁有修改人類記憶的能力，久而久之，他們就成了真的普通人。」

「爸爸媽媽為什麼這樣做？煞費苦心地留在這個小地方......」

「或許他們厭倦了吧。」

「厭倦？」

「厭倦了他們所拯救的這個世界，傑尼西斯，也就是你的父親曾告訴我，整片大陸並不需要誰去拯救，因為，一切命運已成定數......」

「既然如此，父親為何還要離開我們？」想到傑尼西斯在風雪中離開的背影，安德爾不禁問道。

「那又是新的故事了......安德爾......」安東尼·阿爾諾夫·星辰站起身，向男孩伸出右手。「走吧，和我去冒險，在路上我會給你講述更多有趣的故事，等到時機成熟的那天，我會將所有真相都告訴你，屆時，你將成為真正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