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

沒過多久，在綠樹蔥蘢中，四人隱約看到了不遠處的圍牆和一個生了銹的鐵門。

「我覺得我們看到了希望。」沈白邊跑邊道。

其他三人專註於跑步，沒有心情理會沈白的感慨。這個地方比他們想象的大，儘管受過了訓練，四人還是有些氣喘。

「真不愧是幻境，這裡的空間難道是無限大的？要是沒發現這是個幻境，我們豈不是得跑死在這個地方。」

「還有１０分鐘。」關長洲看了眼手錶。

這裡的太大了，照這樣的速度，他們一時半會到達不了門邊。

「到了前邊有冰的地方，我們就可以用雪橇車了。」關長洲對眾人道。雪橇車只能在冰面和雪地滑行，剛剛被莫硯凍住的冰還沒有消，雪橇車剛好可以在上面行動。

前面折射出冰面的亮光，莫硯眼裡一喜。關長洲立刻拿出雪橇車，四人迅速在座位上做好，扣上安全帶。

「有車就是不一樣啊。」沈白興奮道。

雪橇車在冰面無往不利，呼嘯而行，很快就到了門邊。四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神情。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到了目的地，沈白率先跳下雪橇車，詩興大發。

莫硯趁著沈白說話的功夫，悄悄超過沈白。關長洲收回雪橇車，跟在後面，忍不住提醒沈白：「走了。」

「什麼？」一回頭，才發現其他三人已經走出了很遠，祈安還偷偷回頭笑了一下。

沈白不再多話，立刻追了上去。到了門口，才發現眾人的行為不太對勁。

莫硯站在鐵門前，來來回回走了幾下，卻又停下來，其他人也是一樣，愣是不去開門，看得沈白一頭霧水。

「不是，你們咋不去開門呀？」沈白還差幾步就到了，眼見著莫硯背對著他向前跨了一步，下一秒卻又正對著他出現了。沈白嚇了一跳：「怎麼回事？怪嚇人的。」

莫硯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這裡不知做了什麼，每次我們走到這裡，再向前一步就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半點都跨不過去。」

關長洲和祈安試了幾次，同樣如此。沒人能打破這個怪圈。

這個地方像是豎著一堵牆，連接著兩個複製粘貼的空間，不管他們怎麼往前，都會來個３６０度旋轉，回到一開始的地方。這堵牆可以說明他們被困於一個幻境的結界中，可以說明這裡就是幻境的盡頭，卻不能說明這裡是連接現實和幻境的邊界。

此路不通。四人都意識到。

「如果門不是邊界，還會有哪裡呢？」祈安喃喃道。

「我們重新捋一遍，」莫硯說，「我們從觸發點進來，按攻略找到了黑板，觸發了關卡的回憶，接著時間到，迷霧和關卡ｂｏｓｓ出現，我們和ｂｏｓｓ戰鬥，然後暈了過去，陸續在四個不同的地方醒來，接著在草地上發現不同的線索。在又一次遇到關卡ｂｏｓｓ后，我們意識到自己處於一個幻境之中，想打破幻境，於是到這裡來尋找幻境的邊界。」

「有兩個問題，一，我們什麼時候進入幻境的，二，我們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在幻境中？」關長洲提出疑點。

莫硯摸了摸下巴：「按照剛剛的說法，我們是在【回溯鏡】看不到關卡的過去時確定自己在幻境中的，但我們之所以會用【回溯鏡】，是因為我們發現了ｂｏｓｓ出現的規律並交換了線索……」

他眼睛一亮：「是線索。」

關長洲接著說了下去：「我們四個找到了不同的線索，這些線索和這裡的環境大相徑庭，所以我們懷疑自己在幻境中。」

「沒錯。可以鎖定的是，找到線索是一個很重要的節點，進入幻境也是一個節點，但我們是什麼時候進入幻境的卻不好說。」

「會不會是昏迷的時候？」祈安提出想法。

昏迷之後他們都來到了庭院，而庭院是幻境的主體，確有這種可能。

「也有可能是觸發回憶時，」沈白說道，「當時我們都在專心看回憶，當屏幕中出現炮．彈時，ｂｏｓｓ也出現了。」

「你是說４０分鐘很可能只是巧合？」莫硯的眼睛眨了眨。

「這樣一來，我們之前找到的規律就很可能不成立了。」關長洲也有些泄氣，他皺了皺眉，又道，「在我們的推論中，有三個值得注意的節點，一是在研究室看回憶時，一是在窗戶邊昏迷時，一是找到線索時。最後一個線索可以確定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應該就在前兩個節點之間，如果這兩個節點都不是的話，很有可能我們一開始進入的就是一個幻境。」

三人皆是一驚。如果他們一開始進入的就是幻境，那這個關卡肯定不只是論壇說的那麼簡單。

「要想知道答案，只需要去研究室看看，如果我們進得去研究室，那至少可以排除窗戶，證明研究室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畢竟關卡鬧出這麼大動靜，他們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走出幻境。

莫硯看向關長洲，等他拿雪橇車。

「不用這麼麻煩，可以用這個。」關長洲突然微微一笑，拿出【位面鏡子】。

沈白驚喜道：「差點忘了這個。」

「剛剛不知道門在哪裡，所以用不了這個功能，現在原路返回，可以輕鬆些。」

【位面鏡子】以關長洲為中心，展開了一個圓，另外三人趕緊跳到圓里，藍光一閃，傳遞開始。

關長洲收回道具時，莫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方向來冷冷的沒有表情，剛剛突然一笑，配上他的臉，竟讓他恍惚了一下。

莫硯回過神來，對關長洲的顏值有了全新的認知，經過關長洲時，他沒忍住問了問：「你平時用什麼保養品？」

關長洲一愣，沒等他回答，前面的沈白和祈安就好像發現了什麼。兩人無心再想其他，將注意力都放到關卡身上。

看到研究室的場景時，莫硯和關長洲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沈白和祈安會覺得不對勁了——這裡和他們離開時一模一樣，連桌子、椅子被推開的程度都沒有絲毫變化。黑板位置的上方也還在播放之前的回憶，畫面恰好停在他們看到的地方。

「這裡和之前一樣，是不是恰恰說明我們不是從這裡進來的？」沈白其實也得出結論了。

「是的。」莫硯肯定了他的猜測。

不管是從這裡離開，還是重新回到這裡，他們其實根本沒有「進入」或「離開」過幻境，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處於幻境之中，換言之，他們從進入關卡到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還剩８分鐘。」

四人刷地跑出研究室。如果他們一開始就進入了幻境，那研究室其實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場景，破解幻境的關鍵當然也無法在這裡找到。

現在一切都指向了庭院，既然他們是在那裡發現幻境的存在的，那麼也要從那裡找到離開幻境的關鍵。

【位面鏡子】已經在剛剛用掉了，這一關沒辦法再用了。他們只能跑出去。

「庭院那麼大，我們先去哪裡？」沈白問。

「所有線索都是在草地上發現的，先去大草坪。」莫硯快速回道，「草坪上有棵大樹，以那裡為準。」

莫硯有【跳跳卡】，比其他人都快，先一步跳下了樓梯。其他人跟著攀著扶手往下跳。

「真是凄涼，我們居然連下個樓梯的時間也沒有。」沈白語氣悲涼，神情卻是完全相反的興奮。

雖然他們不能走下樓梯或跑下樓梯，但他們可以從扶手處直接跳下樓梯啊，這不比跑樓梯更激動人心嗎？！

關長洲握住扶手一個翻身，三兩下就出了樓梯間，和莫硯一起跑向庭院。

「還沒知道答案時，你覺得我們是從這裡進入的幻境還是一開始就進入了幻境？」關長洲突然問莫硯。

莫硯知道他問的是他們剛剛作出猜測的時候。「一開始。」

「為什麼？」關長洲不意外。

莫硯略一挑眉，故作高深：「直覺。」

關長洲也挑了挑眉。

其實是因為一開始進入幻境這個選項難度更高，而莫硯從來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沒想到他就只是在心裡想想，事情就成了真。

這種運氣，真是沒誰了。

突然關長洲眼皮一跳，拉著莫硯往後一跳。兩人急忙躲過飛來的攻擊，散開躲向兩邊。

關長洲瞄了一眼手錶，語氣凝重：「關卡時間變快了。」

他的手錶顯示時間還有３分鐘，迷霧和ｂｏｓｓ卻先一步出現了。關卡的時間突然調快了３分鐘。

現在二人已經無暇顧及這變快的３分鐘是關卡時間流速不斷變快累積的結果，還是關卡故意突然抽掉時間的結果，只知道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危險了。

關長洲的天賦技能從未像現在這樣作用的強烈，這表明，他們要面對的ｂｏｓｓ比前兩次都要強大。這和他們之前的猜測是符合的。

「沈白、祈安，先去樹下！」迷霧已經漸漸蔓延出來了，如果不趕在迷霧籠罩之前匯合，他們很可能又會被衝散。

莫硯朝關長洲使了個眼神，對方立刻會意，往樹下趕去。

就算是迷霧和ｂｏｓｓ來了，他們也不能浪費檢驗離開幻境可能性的機會，畢竟，如果熬到ｂｏｓｓ消失再去驗證線索，那他們還需浪費２０分鐘的時間，而這２０分鐘，很有可能極大地減少他們生還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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