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發

三月的艷陽天里，莫硯站在街上，周身像淬了冰一樣寒冷。他直覺有什麼自己無法預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又看了眼手機，【０９：２０】，不過５分鐘。一個可以讓人在５分鐘內進入到另一個地方又消失的機制，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東西。那麼他應該怎麼辦呢？

莫硯想起了他今天原本的行程——去醫院體檢，又想起這次匪夷所思的經歷，福至心靈——他該不會得臆想症了吧？！

他恍惚了好幾秒，掐了掐自己。

嘶，好疼。

但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是神經病，哪有大太陽底下突然蒸發這種事呢？還只有自己一個人看到了。然而事實證明，真的有。莫硯拿到一切正常的體檢報告時，心情複雜地接受了自己不是神經病這個事實，同時也接受了闖關失敗就要消失這個事實。

就像某偵探動畫片男主所說的，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結果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一開始聽到蘿莉音說會消失時他確實是震驚疑惑的，但這麼多次確認下來，他的內心早就毫無波瀾了。與其沉溺於事情的離奇和絕望，不如振作起來，好好想想解決的辦法。

今天周一，醫院人很多，莫硯低著頭思考，沒注意到前面走來了人，差點撞上去。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路。」莫硯回過神來，抱歉地說。

抬頭看原來是一個壯漢，也是來檢查的，莫硯對上的他的眼睛，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身高，這個肌肉，如果皮膚白一點，那不就是……

白生！

自己看到的那「髒東西」不就和他現在的膚色一個色嗎？！

莫硯正要開口，面前的人回了句：「沒關係。」

聲音跟白生不一樣。

眼睛瞥到病曆本，姓名那裡寫著：沈白。莫硯吞回了到嘴的話，讓了讓路。

尷尬。

大概是認錯人了。

莫硯回過頭來看了會兒自己的體檢報告——「一切正常」。身體好得可以去蹦極。他嘆了口氣，慢慢往家裡走，還是回去再想想辦法吧。

－

莫硯回到家裡，打開電腦，想找一找相關的信息。

他點開瀏覽器，輸入關鍵詞「闖關」，搜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１２３４闖關小遊戲」

「闖關ｘｘ圖片」

「經典ｘｘｘ闖關攻略」

……

莫硯一個一個看過去，都是一些和遊戲相關的東西，唯一和他的經歷類似的就是全息遊戲，但很明顯，全息遊戲不會讓人在現實中消失，而且現在也還沒有上市。

他換了個關鍵詞「消失」，彈出來的也都是一些解釋詞條，完全不相關。

接連換了好幾個說法，都沒有結果，莫硯又登上本地論壇。

這個本地論壇是當地有名的匿名論壇，上面有時會發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按常理推斷，自己莫名其妙進到一個闖關世界，大概也算是奇聞異事了，莫硯甚至想過這是哪個公司發明的全息遊戲在內測，但自己沒有收到過什麼通知，他們也不可能拉自己內測啊。

總不能是靈異事件？看起來也不是恐怖片那種啊。現在就是很疑惑很疑惑。

現實終歸是殘酷的，就連論壇上也沒有什麼消息。

莫硯放棄了，這一天大概都找不到什麼信息了，還是先等等，現在掌握的信息確實也不夠。

－

三天後，莫硯窩在沙發上吃薯片。

「咔擦咔擦。」

他的動作突然一頓，捂住頭，又是針扎一般的疼。

距離他體檢回來已經過了三天，這幾天里，自己沒有再進到那個闖關世界，卻陸續記起了那幾個夢。每記起一點頭都會痛一次。

莫硯：……

害，搞得像電視劇女主角一樣。

莫硯表示很無奈：就不能安安靜靜想起來嗎？

倒不是疼得難以忍受，但時不時來一下，真的很破壞吃薯片的興緻啊。

莫硯來來回回把這幾天想起的一些片段串了起來，覺得這故事也挺完整的了，應該不會再來了。

沒想起之前還可以豬油蒙心，騙自己遇到的那些都是臆想出來、不存在的，現在看來，那三個夢和闖關世界應當是有什麼聯繫。

夢裡的闖關模式和自己進入的闖關世界有些相似，也是有什麼任務，夢裡沒有直說，但隱晦地表達了出來，啟發人們去找任務，雖然是真的「非常隱晦」。而且夢裡也有所謂的「通關」，場景的變換大概就是關卡的轉換。

既然闖關世界能夠讓通關失敗的人消失，那麼它是不是也能給自己預告？

莫硯想起自己是在三個夢之後才進入的闖關世界，眼裡有些凝重。

這三個夢也許就是闖關世界給自己的預告。

他這幾天試著上網詢問，對其他人旁敲側擊，但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沒有異常，網上也完全沒有相關的消息。這說明，這種預告是有選擇性的。暫且不知道這種選擇是如何進行的，但莫硯知道，要想不消失，自己就得努力通關。

而且，也許，想要弄清楚這一切，也得去那個闖關世界看一看。

他不認為自己是敷衍含糊的人，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進入闖關世界，但如果再隨隨便便讓人消失，他絕不會乖乖接受，他的生活，由不得亂七八糟的事情掌控。

這麼想著，中午飯也不想做了，莫硯拿上鑰匙想去樓下買點東西吃。

下樓梯時他故意繞遠路去看了小區里的公告欄，這種公告欄看似不起眼，但有時又會蘊含對你人生產生重大影響的信息，比如你家什麼時候會沒水。

「小硯，下來吃飯啊。」王阿姨也在公告欄前看消息，看見莫硯過來，親切地喊了他一聲。

「是啊，王阿姨，您下來買菜？」莫硯雖然住進來不久，但他長得白凈清秀，為人又禮貌，深得各位阿姨伯伯的喜愛。

「是啊，這不剛好順路嘛，就看看有什麼新消息。」王阿姨眯著眼睛在公告欄上找通知。

公告欄很久才清理一次，上面的通知都是層層覆蓋的，不容易找。莫硯見狀開口：「阿姨您在找通知嗎，我念給您聽吧。」

「啊好，謝謝小硯啦。」

莫硯的眼睛突然頓住了——公告欄上剛被貼了一張尋人啟事，那上面的人，跟莫硯前幾天看到的消失的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不是阿琴的兒子嗎，怎麼不見了？」王阿姨擔心道，「這都多大的人了。」

「是啊，阿琴早上還跟我哭來著，說突然就聯繫不上他兒子了，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這一家老小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另外一個阿姨走了過來。

莫硯心裡五味雜陳，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大概是不會回來了。莫硯神色凝重地往外走，要到門口時白光一閃。

來了！

再睜開眼，果然已經到闖關世界了。

莫硯轉了轉脖子，適應了一下，幸好下樓時換了運動服和鞋子，要是穿個拖鞋到這裡，那真的不知道是什麼畫面了。

入眼是一個擁擠繁華的碼頭，岸上站了很多人，確切來說，是闖關者。

看樣子，這是一個大型多人關卡。

莫硯還是保持謹慎，四處望了望，眼角突然瞥到一個人，那人正在往臉上塗著什麼。那人也看到了莫硯，轉身就跑，莫硯眼疾手快擋住了他的去路。

「白生？」莫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還是沈白？」

那人本來還要跑，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

出了喬尼那個關卡，莫硯就想明白了，在大家都被迷惑的時候，喬尼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跑出來，當時只有白生靠近了喬尼，怎麼看都不正常。

「那時候你是故意觸碰機關的吧？」莫硯看著沈白。

沈白見狀也不隱瞞了，直接承認了，但還是心虛地移開了眼睛：「總要推動關卡進程嘛。」

莫硯：微笑．ｊｐｇ

你推動進程，可要我跑斷腿啊。

想起被喬尼追著跑的那個晚上，莫硯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說實話人家也在夢裡第三關救過自己，算是兩廂抵消了。

是的，在進來看到沈白的那一刻，莫硯就認出了，沈白、白生還有夢裡第三關那個壯漢就是同一個人。病例本上寫著沈白，白生應該就是假名了。

不過不管怎樣，這都算是過去了，莫硯也不打算追究什麼了，但確實有一些事情還要找沈白確認一下。正想開口，空中傳來了闖關聲音：

「恭喜各位闖關者成功通過第一關，歡迎來到獎勵關卡【登頂】。

請各位闖關者盡自己所能克服艱難險阻，登上那座山的頂峰，獲取更多的獎勵！

祝您闖關愉快！」

眾人往遠處一看，在海的那邊，一座山巍巍矗立，眯起眼細看還能看到山頂的小紅旗。

在現實中怎麼可能從這麼遠的地方看到小紅旗。莫硯在心底感慨一聲，再一次感受到了這裡的古怪。

收回目光時，冷不丁看到了一個身影，是一個年輕人，周身氣質拔群。年輕人似有所感，眼睛朝莫硯看來。

莫硯裝作無意看向面前的沙灘。

大意了。

這裡還是關卡，不該這麼肆無忌憚的。

聲音又響起：「溫馨提示：該關卡闖關者可選擇組隊闖關。」

「隊伍人數不得超過５人。若組隊，則所有成員登頂后隊伍才能離開關卡。

若成員之一登頂，則隊伍其餘成員均可獲得獎勵，不論其餘成員是否成功登頂；若在成員登頂前有成員闖關失敗，則隊伍闖關失敗。

該關卡實行『獎勵優先原則』。」

根據先前的經驗，關卡不會給出無用的信息。

「怎麼，考慮組隊嗎？」沈白走了過來。

「你是不是也做了那三個夢？」莫硯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沒錯，」沈白點了點頭，「我在糖果屋就認出你了。」

莫硯挑了挑眉，竟然這麼早，他也不糾結了，直接伸出手：「好，組隊吧。」

這一關特意提出了組隊，指向性太明顯了，莫硯最終肯定會選擇組隊。與其找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組隊，不如找一個相對熟悉的。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莫硯。」

信任是首先的。

「沈白。」沈白笑了笑。

互通姓名，組隊完畢。

兩人決定在關卡內仍舊使用假名。

出發去海邊前，莫硯眼神不經意一瞥，剛剛那年輕人已經先一步去到海邊了，沒有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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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獎競猜：出場的人是誰？

ｐｓ：「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句，是在《名偵探柯南》里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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