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脫光治病
豈料夏明義一擺手道：「麻府主嚴重了，正一門不過是微末小道，術法卑微，不值一提，麻府主既然上報國君，國師大軍不日將到，我想先去看看衛三娘的傷勢，一同等待國師，見識一下國師大人的通天妙法。」
麻相中：「……」
他感覺夏明義說的是反話，這分明是生氣了。
一方面因為入城受到慢待，還讓人家坐吊簍，另一方面是感覺自己沒瞧的起對方。
所謂一事不託二主。
既然請了夏明義，怎麼又上報國君，讓國師出手？
可這不是兒戲。
麻相中豈敢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夏明義身上？牽扯到木兮城三萬人的生死存亡，他請多少人來都不算過分。
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他沒做錯什麼。
「夏門主，木兮城轄地失蹤人口過萬，我若瞞報，將來國君追究下來，罪行太大，我承擔不起，個中緣由，還請夏門主原諒。」
夏明義居然點點頭：「麻府主，我明白你的苦處，所以才等國師來處理，你想想，你已經上報了，我如果動手清理了精怪，等國師到來，完全看不見任何危機，會說什麼？」
「呃？」
「國師的嘴稍微歪一點，說你誇大其詞，謊報災情，你罪名會不會更大？」
麻相中瞬間瞪大眼：「國師……不至於吧？」
夏明義抿了抿鬍子：「我只說有這種可能性，萬一發生這種事，你該怎麼辦？」
「那依照夏門主的意思……」
「等！等國師來，等國師拿主意。」
「可是……會不會顯得我太無能了？」
「你連城門都給冰封了，還要怎麼樣？面對如此詭異的對手，衛三娘都戧羽而歸，身受重傷，你能怎麼樣？拿人命去填么？」
夏明義說的一腔激憤：「你是為了木兮城的三萬民眾，為了他們的生命著想，不得不封城，我認為你作的對，如果你主動出擊，別說雪藏那種東西，恐怕那些樹妖都無法應對，死傷無數，遍地浮屠，人都死光了，求救還有什麼意義？」
見麻相中還在遲疑，夏明義真擔心他頭腦一熱，希望在國師面前有所建樹，要求自己去對付那些邪佞之物，立刻又說道：「如果國師責備於你，你可以推到我身上，就說我不讓你出城的，找我問責即可。」
麻相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還問道：「那樣好么？」
夏明義說的正氣凜然：「你放心，只要國師找我問話，我肯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成破厲害給他擺的清清楚楚，讓他心服口服加佩服。」
就連皇小仙都聽不下去了。
雖然認識夏明義也有三個多月，可皇小仙沒見過夏明義出門做事的樣子。
如今總算見識到了，太能忽悠了。
不敢面對雪藏精怪就說不敢的，偏偏他不說，反而找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推搪。
麻相中都快被他忽悠瘸了。
就說讓麻相中把責任推到他身上的事情，推得著么？
麻相中真這麼推卸責任的話，國師還不得把他砍了。
身為府主，自己沒有主見，居然聽一個閑雲野鶴的話，他誰呀，你府主的爹么？
於是皇小仙打斷兩人的交談：「師父，不如我們先去看看衛三娘吧，抓緊時間治療，別給耽誤了。」
夏明義趕緊接話：「對對對，你看我這腦子，說起話來忘了正事，得先去治療衛三娘的傷，她好了，我們就多一個極武幫手。」
麻相中嘆息一聲：「我還打算讓你們吃過飯才去呢，可是……」
力無雙聽見吃飯來勁了：「那還等啥呢？上菜吧！」
兩日的奔波勞頓，沒吃上一頓好飯，力無雙早想美美的吃上一頓。
皇小仙忍不住捂臉，實在太丟人了。
麻相中卻苦笑：「可是衛三娘確實傷的很嚴重，如果你們不來，我擔心她無法挺過今天。」
夏明義瞬間起身：「趕緊去，可不能再耽誤。」
可是當他看見衛三娘的傷，也不由怔住。
這樣的傷，人居然還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迹。
衛三娘如果不是個極武高手，估計也早撐不下去。
她的家人甚至為她準備好了身後事，就等著她咽氣呢。
頸椎折斷，喉嚨處被撕咬開，已經感染冒膿。
腹部也被掏個大洞，感染的更嚴重，腿還斷了一條。
夏明義立刻給她號脈，眉頭越皺越緊，忍不住一聲長嘆。
皇小仙不懂醫術，只能問夏明義：「師父，有沒有的救？」
夏明義遲疑半晌：「九死一生。」
此時衛三娘幽幽醒轉，發現夏明義坐在自己床前，立刻努力的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可惜就是說不出話來。
夏明義卻好像知道對方的心意一般，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什麼都不要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盡全力救治你，如果有機會，也會替你報仇。」
結果衛三娘的小兒子卻說道：「我娘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讓我們趕緊逃，逃的越遠越好。」
呃……
夏明義不服氣：「可是她在努力的想抓住什麼。」
孩子立刻說道：「她不是想抓東西，她是告訴我們，對手太強太兇殘，我們不是對手，趕緊逃走才是正道。」
衛三娘居然連連眨眼頷首，意思兒子說的對。
夏明義想在人前顯聖的念想這次落空了。
無奈之下只好對衛三娘小兒子說道：「怎麼沒看見你父親？請他來一趟。」
衛三娘的夫君也是一位武者，參加了城防隊，今天正好當值。
於是夏明義轉頭對麻相中說道：「還得向麻府主告假，需要衛三娘夫君回來一趟。」
衛三娘的夫君也是一位武者，可他天分不如衛三娘，堪堪達到力無雙那個境界，跟自己夫人更是差了兩個大境界。
夫憑妻貴，他們這個家庭就是這種情況。
外人介紹時，通常都會說：「這是衛三娘的夫君。」
其他人立刻恭敬之色溢於言表。
衛三娘的夫君叫王虎。
木兮城人的觀念里，都知道這是衛三娘的男人，惹不起。
王虎收到消息，很快回來了。
見府主帶了一群人在家裡，還以為是衛三娘出了什麼事，臉上隨即變了顏色：「府主，三娘她……」
麻相中擺擺手：「王虎，別想太多，是正一門夏門主來給衛三娘治傷，特意要求你回來，衛三娘傷的這麼重，你怎麼也不在家裡守護著，巡城的事，你隨便打聲招呼，誰還敢刁難你不成？」
王虎低下頭，不是有人刁難他，是他自己不想呆在家裡。
衛三娘傷的雖然重，可是輪不到他來照顧，有一堆衛家人在這裡，他的家已經不是他說了算。
尤其衛家大哥衛龍軒，儼然一副家主氣勢，好像王家已經成了衛家一樣。
簡單的寒暄，夏明義直接說道：「夫人傷的太重，我沒有十分把握能醫活她，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可是治療過程需要祛除夫人身上的衣物，必須王虎兄弟在場才可以。」
王虎愣了。
衛三娘受傷后，找了不少醫師過來治療，確實也脫了衛三娘的一些衣物，可是沒人說要徵詢他的意見。
治病救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的意見重要麼？
「夏門主，我沒有意見。」
夏明義苦笑一聲：「我需要祛除夫人身上所有衣物，所以必須你在場，並且幫助我們遮住必要位置，希望你能理解。」
祛除所有衣物？
王虎這才反應過來。
衛三娘傷的是頸椎，脖子，腹部，腿，露出部分胸部還有情可原，全部祛除是幾個意思？
這位夏門主不會有特殊癖好吧？
有窺私慾？
「夏門主，必須要這樣么？」
夏明義點點頭：「必須這樣，夫人的傷今天再不治療，挺到明天都成問題了。」
王虎「哼」了一聲：「每個醫師來了后都說些危言聳聽的話，甚至有人說我夫人十天前就應該死了，但是三娘她依然在堅持，挺過了這十天，你說她活不過明天就活不過明天了么？」
皇小仙立刻接話道：「我們不管別的醫師怎麼說，我師父說她活不過明天就過不過明天，你想治就得按照我師父所說去做，不想治，我們立刻走人，現在不是你有疑問的時候，而是需要你配合。」
王虎被皇小仙的態度惹惱：「又不是我請你們來治病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夏明義嘆息著：「王虎兄弟別惱，夫人情況緊急，小徒說的雖然粗糙，可道理是這個道理，我們不需要跟你解釋什麼，而是需要你配合。」
說著話，他把一封信件遞給王虎。
王虎心裡不滿意，還是疑惑的接過信件，看一眼立刻失色：「是我夫人請你來的？」
麻相中點點頭：「衛三娘重傷回來，第一個去的是府衙，並且手寫了這封信，代表她個人請夏門主出手相助，現在夫人已經神志不清，難道你不想讓她得到醫治么？」
這話說的，王虎也得敢才行。
衛家人在一邊虎視眈眈，尤其一言不發的衛龍軒，正怒視著他。
到底是衛三娘的身子被人看了重要，還是救活他的命重要？衛家人當然傾向後者。
衛三娘活著，衛家依然不倒，衛三娘沒了，衛家也會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