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雲開日月分南北

第四十九章 雲開日月分南北

人就是這樣,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最終一切都得靠自己,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去期冀,去渴望,因為這就是天性。

當雲霧老道說出這世間真有方法解決自己的問題時,皇甫無敵反而沉默了,激動之情自然無法言表,他不敢再輕易開口,經歷過太多的絕望,他害怕再一次成為絕望。

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環境中,聽到自己最渴望的事情,難免會有幾分迷茫,總有那麼短暫的一剎一片空白。

「北境有龍,軀成山嶽,星辰落甲,七海之鑄,金鱗燃血。」

寒風雪雙目通紅,殺氣衝天而起,他永遠忘不了皇曆九年的冬天,那遮天蔽日的劍光,還有那摧毀一切的龍影。

既是終結也是開始,終結的是北境龍國小山村的無聲凋滅,同時也是寒風雪武道的開始,重沉槍發出刺耳的低鳴。

一隻乾枯瘦削的手掌輕輕搭在寒風雪的肩膀上,寒風雪只感覺渾身氣機一沉,一切盡皆煙消雲散,他的眼前儘是一片雲山霧海。

電光火石間雲霧老道早已返回了古亭,空中連殘影都沒有留下,彷彿雲霧老道從來都有離開過古亭半步。

只有寒風雪自己才知道,這老道真的出手了,快到了極致,就連自己都無法捕捉到半點痕迹,他看向老道的眼光充滿了凝重。

「是用龍鱗鑄造的寶甲嗎?」

聽了雲霧老道的話,青蔓有些好奇,她見皇甫無敵和寒風雪都沒有說話,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心中好奇,這世間真的有龍嗎?

「這世間有一件寶物,用龍身上脫落的鱗甲,再輔以七海星辰鐵鍛造成神兵,一直以奇物金鱗之血日夜溫養,只待現世之日,此甲刀槍不入,可以隔絕全身氣機,更能爆發體內無盡潛力。」

「哦!這世間竟然有如此奇物,說不定真能解決我身上的經脈問題。」

「這七海星龍甲於皇甫小友你來說簡直就是絕配,你經脈與常人有異,此甲能調動你全身氣機,渾然一體,你若能得此寶甲,定能爆發你內無盡潛力,歷經此甲的牽引梳理,就算日後沒有了寶甲,你的經脈也將再無阻礙,渾然一體,收發隨心。」

「這麼說來這七海星龍甲倒是不可多得寶物,它註定就為我而生,老寒等我把這七海星龍甲取來,讓大家也見識見識。」

這一刻,皇甫無敵的背脊好像又挺直了幾分,一改往日的陰霾,他看到了希望,他一定要去尋那七海星龍甲。

「多謝雲霧道長不吝賜教,他日無敵若能功成,必當不忘道長今日賜教之恩,還未請教道長,可知此物,現今身在何方。」

雲霧老道拂塵一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無量天尊,世間神物,有緣人方能得之,貧道也不知道它身在何方,不過你或許可以向北而行碰碰運氣。」

「道長乃是世外高人,不知此地可有出路,雲霧繚繞,我等實在辨不清方向,還望道長指點迷津。」

青洪有些不耐煩了,他只想感緊找到出去路,這樣的生活他再也不想繼續下去了,他只想早點回到他那錦衣玉食的華府,再看一看那張椅子上的光景。

「哈哈!小友稍安勿躁,你看那裡不正是下山的道路。」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老道拂塵一指,兩邊雲霧迅速分開,一條布滿枯葉的清幽小道,直接出現在眾人眼前。

「想必幾位小友是去往青都的方向吧,此去青都說不遠,但也不近,幾位小友可要好生珍重。」

「多謝道長指明方向,我等趕激不盡,日後道長若有閑暇雲遊青都,我青洪和小妹青蔓,必當相盡地主之誼。」

「青洪施主的好意貧道心領了,貧道閑雲野鶴慣了,怕是適應不了青都的繁華,若是有緣咱們江湖再見。」

皇甫無敵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知道是時候該分開了,他要北上,去找他自己的路,去尋那七海星龍甲,擔負起自己肩上應該擔負的責任。

有的人會來,有的人會走,皇甫無敵終究是會離開的,寒風雪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但他在心裡默默地替皇甫無敵替皇甫無敵高興,皇甫無敵也走上他自己該走的路。

皇甫無敵走上了一條充滿希望的路,不管結果如何,都值得他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博上一搏。

他們對視良久,皇甫無敵也沒有了往日的話嘮,想要說些什麼,總感覺開不了口,他們的路都是充滿艱辛的荊棘之路,或許今日的離別,再也沒有相見之日。

「好好活著,等取了七海星龍甲,以後我罩著你!」

皇甫無敵在寒風雪的胸口砸了一拳,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濃濃迷霧中。

「好!」

寒風雪嘴唇輕輕蠕動,轉身直接離去,君子之交淡如水,一切盡在不言中,這就是男人之間的交情。

「鉛華洗凈,歸來依舊是少年。」

看著寒風雪離去背影,雲霧老道淡淡開口,他知道寒風雪能聽到,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領悟,這就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雲霧老道,捻了捻自己滿頭飄逸的白髮,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寒風飄過,只留下普通的古亭,磐石穩固,青松蒼翠,沒有漫天的雲霧,也沒有了焦急的趕路人。

雲開日月,各自南北行,山風呼嘯,青國的冬天,依舊有著幾分清寒。

這是皇曆十九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六棱的冰晶是飄落在人間的傘,春天的雪下在了小孤村,而冬天的雪下在了滄瀾郡。

自從皇甫無敵走後,寒風雪他們並沒停下前進的腳步,一路走來由春入冬,青洪和青蔓更是在外漂泊一年之久。

他們的家在青都,那裡有繁華的宮城,更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寒風雪卻感覺自己再也沒有家。

這一段路,他們走得很平穩,沒有遭遇過任何刺殺,這讓他們時刻緊繃的心弦著實有些

不適應。

短暫的沉默很顯然了更好的爆發,寒風雪和青洪的心裡都清楚,肯定還有更有大的危機在前面等著自己。

五丈原前青瓦鎮,阡陌交錯,雞犬相聞,裊裊炊煙不斷升起大,大街上人聲鼎沸,一派生機勃勃的氣息。

皇甫無敵伸長脖子狠狠在空氣中猛吸一口,這才是生活。

青氏兄妹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近鄉之情無法言表,生長在皇城下,看著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心中滿是自豪。

酒樓不大,倒也乾淨雅緻,叫了幾個精緻的小菜,再溫上一壺青國特有的青桿兒酒,他們三人圍桌而坐。

沒有青幽的雅間,反而選擇了最熱鬧的廳堂,品嘗可口的菜肴,聆聽這熙熙攘攘的人間煙火。

這一路走來,他們有多久沒這樣正經的坐下來好好吃上一頓飯,三五好友,再溫上一壺老酒,好不愜意。

曾記得幾個月前,垂柳酒肆前小阿芊扛著巨大的五虎斷魂刀,皇甫無敵還是嘻嘻哈哈的小圓臉,他們幾人圍坐桌前,開懷暢飲。

或許小阿纖的墳前已經長滿了金黃的向日葵,皇甫無敵也踏上了他自己選擇的路,酒桌邊只有三人對飲。

寒風雪是個念舊的人,他想起了小孤村的老村長,看到了仙人臨凡的皇甫雲端和谷千山,還有恩怨分明的風雨雷電。

再想著自己和皇甫無敵一起大鬧春風閣,啞然輕笑,再想到三千青絲如瀑的小阿芊時,心裡不禁多了幾分惋惜。

再看看淡然出塵的浮雲子,心裡多了幾分感激,再遇落潮生,引發了心底深深地夢境,他知道這或許不是愛,只是對美好的嚮往,他沒有感受到發自心底的怦然心動。

這頓酒他們一直喝到深夜,一路上的人一路上的事,都是不可多得的風景,到最後他的腦海里只留下雲霧老道臨走時的那句話。

「鉛華洗凈,歸來依舊是少年。」

當徹底離開雲霧山時,他曾回眸眺望,山朗氣清,再也沒有無盡的遮天雲海,或許雲霧老道早已經離去,只求他日能夠江湖再遇。

清冷的月光平添了幾分冬日的嚴寒,寒風雪雪再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年過將近,等過了年自己就十七歲了。

十七歲的二流頂尖高手,著實有些年輕的不像話,但他知道自己對於真正的天才來說,根基還是有些淺薄,若不是那不知名的紅色果子,說不定自己還在那三流邊緣苦苦徘徊,哪有如今的二流光景。

隨著武道的愈發精深,他自己越發的查覺,一流自己要走的還很遠很遠。

清晨的雞鳴犬吠聲,總是那般的準時,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寒風雪用力伸了伸懶腰,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睡得最舒服的一天。

紅日高懸,已而日上三竿,酒樓廳堂內,寒風雪和青洪始終沒有等到青蔓嬌弱的身影,此時的青蔓渾身冒著虛汗,面色蒼白無力,她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這一路以來的心裡憔悴,早已讓她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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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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