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望

「哐當！」

手術室的大門被人粗暴的踹開，病床上躺著剛接受完心臟移植的顧婉婉。

麻藥效果未退，她的眼神渙散的看向險些將自己拽下床的慕修衍。

他雙眸紅得滲人，整個人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顧婉婉，你真該死！」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攥住她下顎，迫使她對上那雙冷意滲人的眼睛。

「什…什麼？」猛烈的痛意讓顧婉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她那一無所知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慕修衍，漆黑的眸底流竄著恨不得將她撕扯破碎的暴怒。

慕修衍一言不發，冰冷目光彷彿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突然伸手將她往外拽。

顧婉婉疼得大腦空白，來不及反應。

「這位先生，你冷靜一點，顧小姐她還很虛弱，她……」

負責照顧的護士見狀大驚，急著阻攔，卻被極具眼色的同事攔住。

「別多管閑事，他可是慕少，我們惹不起的！」

一時間，再沒人敢上前。

慕氏集團可是S市的霸主，除非他們想不開，才會去得罪。

「修衍，你這是做什麼？放手，你捏得我好疼！」

顧婉婉被他連拖帶拽的扯出醫院，強硬的塞進車，指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攥住她下顎。

「疼？你這就疼了？你讓人侮辱欺負清蘇時，可曾想過她也會疼，你挖走了她心臟，可曾問她一句願不願意，疼不疼？！」

話完，手便重重落下。

清晰分明的掌印在那白皙的的臉蛋上浮現，顧婉婉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讓她來不及細想慕修衍的意思。

「你說什麼？清蘇她…怎麼了？」她強忍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顧婉婉！」慕修衍憤怒地打斷了她的疑惑，死死盯著她：「故意裝傻有意思嗎？你比誰都清楚，清蘇她死了，是你逼死了她！不然，你以為你換上的心臟是誰的？！」

慕修衍雙眸通紅無比，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躺在冰冷冷手術床上那凄慘無比的夏清蘇。

她已經死了。

心臟還要被人硬生生挖走。

「不是我，我沒有…你相信我……」顧婉婉驚詫莫名的搖頭，她驚惶無助的看著勉強壓制著滔天怒意的慕修衍，臉色止不住發白。

慕修衍對她的哀求充耳不聞，猛打方向盤轉進了一棟漆黑幽森，荒無人煙的樓盤前。

猛踩剎車，將後座的人甩得暈乎乎的人冷冷拽下，無視她的無助掙扎，將人拖上樓。

「嘭！」

顧婉婉被慕修衍厭惡的甩在地面，眸底是徹骨的冰冷，冷冷的聲線沒有任何起伏：「還記得他們嗎？」

因劇烈疼痛險些一口氣上不來的顧婉婉猛然發現，這破敗的空間里還有幾個坐立不安的男人。

顧婉婉搖了搖頭，她從未見過這些人。

見顧婉婉否認，為首那個腦滿腸肥的油膩男人頓時開口：「顧小姐，你這是翻臉不認人了？幸虧我多了個心眼，這轉賬信息和電話號碼是你的不錯吧？」

男人顫顫巍巍的將手機遞給面露寒霜的慕修衍。

「慕…慕少，兄弟們拿錢辦事也是為了討口飯吃，真的不知夏小姐是你心尖上的人，不然就算兄弟們向天借膽也不敢動她一個手指頭啊，求你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對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男子，慕修衍連眼都懶得抬，他緩緩蹲在呆若木雞的顧婉婉面前，緊緊攥住她下顎，聲音冰冷。

「顧婉婉，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顧婉婉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眼中茫然無措：「修衍，我真的不認識他們，也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她的確很愛他，卻從未想過用那樣骯髒下作的手段去搶回他，她的身體自己清楚，所剩不多的貪心也僅僅希望他可以幸福。

又怎麼可能去傷害清蘇呢？

慕修衍挑了挑眉，對她的否認並不意外，手上稍微用力，指尖泛白，嗓音彷彿容納了冰霜：「你很愛我？」

顧婉婉下顎痛得幾乎麻木，可眼前人眸底毫不掩飾的嘲諷與厭惡，讓她的心寸寸冰涼。

「愛……」

慕修衍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冷笑，骨節分明的大手一點點將她病號服褪下：「很缺男人是不是？」

慕修衍突如其來的舉動無來由讓顧婉婉打了個冷顫！

慘白的臉色如陶瓷娃娃般幾欲破碎，她慌亂的攥著被眼前人不斷往下褪的病號服，神色哀哀的乞求。

「修衍，住手，你不能…你不能這樣糟踐我，我真的不認識他們，也沒有做過，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為了他，她坦然接受失敗率極高的心臟移植手術，拚命在手術台上求生。

她只想活下來默默守護著他，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糟踐與羞辱？

曾經衍哥哥怎麼捨得這樣對她？

那個曾經寵溺她，呵護至極，捨不得傷她分毫的衍哥哥啊……

慕修衍瞳孔驀縮，猛地伸手掐住她那纖細得只要稍稍用力就會徹底折斷的脖頸：「不能這樣對你？你什麼都不知道？顧婉婉，我真想就這樣掐死你！」

「你怎麼對清蘇的，我不過照葫蘆畫瓢還給你罷了！她走前受得痛苦你都要一一受上一遍，甚至得比她痛千倍萬倍！」

「若不是清蘇的心臟還在你身體里，顧婉婉，你早該死了！」

慕修衍眯了眯雙眸，冷意一閃即逝，猛地鬆了手。

差點窒息的顧婉婉失力癱軟在地，像脫水的魚般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臟激烈的疼讓她冷汗淋漓。

慕修衍半點眼神也不肯施捨給她，冰冷冷的嗓音充斥著厭憎：「她就交給你們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就足以讓顧婉婉身處煉獄。

「慕修衍！」顧婉婉心頓時跌到了谷底，眼底已是支離破碎的希冀，她透支了所有氣力般艱難地擠出幾句話：「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一次，就這麼判了我死罪是嗎？」

慕修衍漆黑眸底彷彿容納了萬年不化的冰霜，心底卻莫名的浮現出一股微不可察的煩躁。

冰冷的掃了一眼角落裡猶猶豫豫並未上前的男人們，冷血殘酷道：「你們不想的話，我馬上讓別的人來。」

慕修衍冷到極致的話讓畏畏縮縮的男人們身影微僵，緩緩挪步上前，望著癱軟在地上面無血色卻如尤物般的女人。

顧婉婉最後一根稻草被碾碎得徹底。

心底瘋狂肆意亂竄的疼讓她難以呼吸，她滿眼絕望的望著冷眼旁觀的慕修衍，聲音沙啞而泣血：「慕修衍，你我之間完了。」

頃刻間，慕修衍心頭迅速湧上一抹劇烈的疼痛，卻被他忽略得徹底。

他抑制著無來由的不安，煩躁的朝那群依然猶豫的男子催促道。

「別弄死她，其他的，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