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子錯

第26章 一子錯

「啊!」

許恆在懵懵懂懂之間,忽然感覺自家的腦袋傳來一陣劇烈刺痛,其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坐了起來。

「小子,你醒了?」

許恆這邊剛剛蘇醒,眼前還是一片模模糊糊,周圍的環境景象,都沒看清,常有真虛弱的聲音,就從他的體內傳了出來。

「三爺,你還沒走啊?」

那羅盤的一擊,差點沒把許恆砸失意了,他現在的狀態,就和昨晚喝了一夜酒,吐了大半宿,人都斷片了,剛剛蘇醒過來是一樣的。

「走?我倒想走!小子,這回三爺我可虧大了,你小子給我害慘了。」

常有真這邊正抱怨呢,許恆聽著他的嘮嘮叨叨,慢慢回想起來了,恢復正常的許恆,先沒搭理常有真,而是趕緊找自己的儲物袋。

找到儲物袋后,許恆鬆了一口氣,可等他打開一瞧,一口鮮血差點沒噴出來。

本來許恆的儲物袋裡就沒什麼正經玩意兒,其自從醒了之後,翻來覆去,查找了三四遍,最終不得不接受,裝有麒麟血的水囊不翼而飛了。

好在那塊一兩多重的麒麟肉還在,要不然許恆真能坐在地上哭出來。

許恆剛剛才接受麒麟血丟失的噩耗,想著向常有真詢問一下情況,畢竟他比許恆早清醒一會兒。

可還等許恆說話呢!就見他周圍本來灰濛濛,光禿禿的地上,瞬間翻轉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直教許恆暈頭轉向,心生嘔吐之感。

大約轉了能有一刻鐘,許恆從「天上」不知多少次的掉在了地上,只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這次他落地的周圍,不再是光禿禿,死氣沉沉的一片了。

仙霧繚繞,雲氣飄灑,花香鳥語,琴聲悠悠。

恍惚間,許恆還以為自己得道飛升,功成圓滿了呢!

許恆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依稀打量一下周圍,便發現彈琴的老者有些眼熟。

「周老……老前輩?」

許恆這個「頭」字剛要出口,猛然間他想起來了,自家是被人打暈的。之前他就感覺那周老頭不簡單,此時此刻他又出現在這裡,那不用想了,這人和打暈許恆一事脫不了干係。

「呵呵!道友,咱們又見面了!怎麼樣?我的卦靈么?」

周老頭聽許恆這麼一喊,就不在撫琴了,笑呵呵的同許恆打招呼。

「靈!太靈了!您老就是活神仙啊!我還想著改日再去登門拜謝呢,沒想到今天咱們在這碰見了。周前輩,我現在還有急事,就先不給您聊天了,改日,改日我一定備重禮前來拜訪。」

許恆說著話,轉頭就走,他不是傻子,但這個時候只能裝傻,許恆這是在自我安慰,企圖矇混過關,就如同捉迷藏,當著人家面念叨「你看不見,你看不見」一樣。

許恆剛剛邁出自己的左腳,身後就有一隻大手,抓住他的后脖頸,好似抓小雞一樣給許恆「抓」到了周老頭的面前。

「嗷!」

許恆一到周老頭的近前,還沒等他和周老頭說話,旁邊的雲氣被風一吹,漏出麒麟真身,那麒麟一見許恆,便恨不得上前吃了他,若不是它頸上栓著一根法寶鐵鏈,恐怕此時許恆早就和麒麟打在一起了。

「累了,毀滅吧!周老頭,你想怎麼樣?劃出個道來吧!」

許恆一見麒麟,瞬間就泄氣了,其也不裝傻充愣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周老頭的琴前地上,滿臉無所謂了。

「嗯!好!有風骨,敬香童子何在?」

「弟子在!」

「將此人扔進為師的丹爐里。」

「別別別!」

許恆一見周老頭要來真的,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從麒麟身邊走過來的童子,連連擺手。

「周前輩,您是得道高人,您是修真界的老前輩,我就是一個修真界的臭魚爛蝦,一個會點旁門左道的小散修,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我保證從這裡出去,就離您遠遠的,讓您永遠都看不見我。」

「呵呵!你這小子,當初拽老道袍袖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不是我有眼無珠嘛!」

「好!老道也不怪你,為難你,傳出去外人也會說我為老不尊,以大欺小,這樣!你只要將那日從我袍袖上,撕下來的布料還給老道,你就可以走了。」

「呃……」

許恆一聽周老頭的要求,頓時感覺臉熱得發燙,好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回道。

「那布料,還不了您了,我這一時鬼迷心竅給燒了。」

「哦!無妨!來呀!將他拖進丹爐。」

「慢慢慢,周老前輩,您就別嚇唬小的了,您貴人事忙,神機妙算,您就直說有什麼小事,需要晚輩我去跑腿,晚輩一定義不容辭,刀山火海,眉頭不皺。」

這會功夫,許恆也想明白了,周老頭要是想殺他,不過就是吹口氣的事,之所以和他費這勁,那肯定是其中有貓膩。

事到如今,許恆想著,他也別等周老頭先開口了,自己趕緊上道點,主動請纓算了。

「嗯!你這小子還算伶俐,老道也是愛才的人,這樣吧!你扯壞老道的袍袖一條,那你就為老道我效力一百年如何?」

「能為前輩效力,晚輩榮幸之至。」

許恆這話,幾乎都是在牙縫裡說出來的,他現在才築基期,一共就二百年壽元,這還是沒病沒災的理想數字,周老頭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直接「要了」他一百年,這要是許恆結不成金丹,就等於得給周老頭打一輩子工。

但許恆不願意又能如何?麒麟的本事怎麼樣?現在不還是老老實實的被栓在周老頭的身邊么?拳頭比不過人家,人家又不和你講理,想活命,許恆就只能認栽。

「滴一滴精血在上面。」

許恆這邊前腳表完忠心,後腳周老頭就扔給了他一塊玉牌。

許恆翻了一下,看了看,這塊玉牌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他現在也懶得深究這是什麼玩意兒了,直接咬破中指,鮮血滴在玉牌上。

玉牌受了許恆的血,立馬閃過一道白光,此時許恆再看玉牌,其上便有了字樣,正面刻的是他的名字「許恆」,後面是期限「百年」。

滴血完畢,許恆也看過了后,他便恭恭敬敬的將玉牌呈給了周老頭。

周老頭掃了一眼玉牌,手掌輕撫了一下,玉牌便憑空消失不見了。

「除晦司那裡,老道記得前些時候,有個百戶的缺,你就先去那裡補上吧!有事的話,我自會叫人持玉牌來找你,切記見玉牌如我親臨。」

「前輩放心!晚輩謹記。」

「敬香童兒,帶他出去。」

「呃,前輩,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

「前輩您說,這世上也沒有隻教馬兒跑,不教馬兒吃草的道理吧?不怕前輩笑話,晚輩出身卑微,手底下就會一點三腳貓的術法,這以後出去給您辦事,道行不夠,晚輩身死是小,就怕丟了您的面子,讓不知道內情的外人看笑話。」

既然賣身契都簽了,那許恆自然要討「工錢」了,再者說他一水囊的麒麟血都丟了,許恆可不信這事和周老頭沒關係?

「你這小子,頗為不要臉皮,剛得了活命機會,就想著在老道身上敲一筆。也罷!就予你些靈物,省得你在背後編排老道。除晦司內有一庫房,敬香你一會帶他去挑兩樣。」

「是!」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許恆這邊隨著敬香童子剛走,周老頭便揮了揮袍袖,一派「仙界」景象頓時不見蹤跡,只有一老者端坐一空曠大殿中,靜心品茗。

一旁的麒麟,懶散的趴在殿內石柱邊,長著大嘴打了一個哈氣。

「師尊,皇後娘娘和香香公主求見。」

「萱兒來了?快請!」

「是!」

時間不大,一少婦領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女童走進了大殿。

「臣妾給皇叔爺請安。」

「免,免!說了多少次了,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來,萱兒,到叔祖這來,讓叔祖看看咱家萱兒有沒有長胖。」

周老頭一見到皇后和香香公主進殿,直接就從蒲團上起身相迎,皇后還想拉著自家女兒給周老頭跪拜行禮,可她的腿才剛要彎,就被周老頭一擺手,給輕撫起來了。

「叔祖抱,抱……」

香香公主奶聲奶氣的朝周老頭伸出小手,一旁的皇後娘娘趕緊出言阻止。

「萱兒聽話,在家為娘是怎麼跟你說的。」

香香公主被自家娘親一拉,當即把小手收了回來,眼淚立馬就在眼圈裡打轉了。

「孫侄媳婦,這孩子想讓他叔祖抱抱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看把我們萱兒嚇的,來叔祖抱,別怕小萱兒,叔祖帶你看個好玩的。」

周老頭說著話,一把將萱兒抱了起來,一邊拿話哄她開心,一邊轉身朝著麒麟處走去。

「萱兒看,這個好不好玩?來摸一摸。」

在雲夢澤大殺四方的麒麟,此時正被一個三歲女童騎在大腦袋上,摟著自家的犄角玩耍。

「叔祖,叔祖,這隻大獸的角好大好大。」

「好玩不萱兒?喜歡么?」

「喜歡!」

「喜歡叔祖就送給你,讓它天天陪你玩。」

「好!」

麒麟聽了這話,都快哭了,它堂堂上古神獸血脈,竟然淪落到成了哄孩子的「玩具」。

「皇叔爺萬萬不可,這隻麒麟乃是上古神獸後裔,一國祥瑞,萱兒有何福分,敢讓它陪玩。」

皇后此言一出,麒麟看向她的目光,透著萬分感激。

「無妨!這麒麟是我親手擒來的,與朝廷無關,本座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哪個敢說一個不字?」

周老頭說話間,一揮袍袖,此時他身上的氣質,除仙風道骨之餘,更增添了幾分霸道倔強。

皇后見周老頭不聽自己勸說,直接跪倒在地。

「叔爺三思,之前萱兒周歲時您施神通,耗修為,攬星月之輝為她開竅穴,通經脈,朝中大臣已經多有非議了。明哥他……皇上他也為此事頗費精神,這麒麟,卻是再萬萬不可送於萱兒了。」

皇后說著說著,觸動了心事,一時間不禁淚珠飄灑。

小萱兒一看自家娘親哭了,急忙從麒麟頭上爬下來,跑到皇後娘娘身邊,抱住娘親的胳膊,乖乖站好。

「唉!秀雅你這是何必呢?若是你奶奶泉下有知,還以為我這當老祖的,苛責你們娘倆了呢!行了!這麒麟你若是不願意要,那就留在我這八王殿,萱兒要是什麼時候想看麒麟,想叔祖了,你就帶她來。」

周老頭說著話,便上前將皇後娘娘扶了起來,並再度將萱兒抱在懷裡,一步走到茶桌旁,坐於蒲團之上。

皇后從衣袖中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家臉上的淚痕,走到周老頭的茶桌前,嫻熟的拿起桌上的茶具,為周老頭沏茶。

「叔爺在上,孫媳還有一事相求。」

皇後娘娘這邊將親手沏好的茶水放到周老頭的面前,其見周老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方才恭敬的請示道。

「我就知道,沒事你也不來看我老頭子。」

「叔爺說得哪裡話,萱兒可是天天念叨著要見您,臣妾怕打擾您修行,故才沒有天天來給您請安。」

「萱兒想叔祖不?」

「想!」

「嘿嘿!你們娘倆的嘴都跟抹了蜜似得,我老頭子還修什麼行?以後你們沒事就常來,天天來才好呢!我這八王殿就兩個童子,實在是冷清的很。」

皇後娘娘見此時周老頭的心情很好,趕緊藉機將話鋒一轉,道出今日來此的目的。

「叔爺,咱們大周的東邊近來可是不太平,聽皇上念叨,說什麼咱們的邊關將士,發現了一處小洞天遺迹,韃靼那邊非說是他們先發現的,現在正和咱們鬧著呢!

陛下想著若是咱們能趁現在,搶先破禁,搜索洞天,一是堵住了那些外邦的嘴,二也能藉此震懾一下韃靼,近些年好幾個國家,都或多或少的對咱們大周起了異心。」

皇後娘娘這邊剛說完,周老頭的笑臉就沒了。

「說吧!找我要什麼?」

「叔爺,我也是聽說,聽說破這個禁制,必須要用麒麟血。」

皇後娘娘此言一出,周老頭還沒說什麼,那邊的麒麟卻是渾身一哆嗦,現在這時候,它有些願意給香香公主當「玩具」了。

「我這才把麒麟帶回八王殿幾天?小兔崽子就來打我主意了?你回去告訴李治明那小子,想要麒麟血自己抓去。他三兒子手裡不是有嘛!怎麼不為國為民的獻出來?」

周老頭越說越生氣,若不是萱兒用小手,一直在他胸前撫摸,給周老頭順氣,怕是這時候,周老頭早就一揮袍袖,送皇後娘娘出殿了。

「劉貴妃,早年跟皇上南征北戰傷了經脈,多少年了都時時的心口疼,舒兒他有孝心,想以麒麟血為引,煉製補陽丹,一解她母親多年病苦也是無可厚非的。」

「放屁!補陽丹需用至陽物為引,雖然麒麟血屬陽,但這頭麒麟五行屬水,它的血根本就不是至陽物,勉強練出來的補陽丹,也是暴遣天物。

劉妃心口疼,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當初小兔崽子帶她來拜見我,我就提醒過她,修鍊三心魔功有傷天和,她又嫁入皇室,身上沾染了大周國運,其再繼續修鍊,必遭反噬,她自己不聽,一意孤行,活該此報。」

皇後娘娘一看自家這位叔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沒辦法只得再次跪倒在其面前,哭訴道。

「叔爺您修為高深,神機妙算,天下之事無所不知,您就算不看在大周子民和皇上與我的面子上,也要為萱兒想一想啊!此事若成,必能堵住朝野上下之前對萱兒的非議。」

周老頭看著皇后和萱兒良久,最後沒奈何,長嘆一聲。

「唉!說什麼神機妙算,我真要是算無遺策,你奶奶也不會……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血我采,麒麟你一會給萱兒帶回去。」

「叔爺……」

「就這麼定了!」

周老頭一臉嚴肅,大手一揮,心意已決,皇後娘娘便不敢再多言了。

周老頭起身邁步,來到麒麟跟前,拍了拍麒麟的腦袋,口中對它說道。

「你是上古神獸後裔,萱兒是老頭子我的命根子,你與她結主僕印,在此界也不算埋沒了你,老頭子我雖廢物了些,但地仙果位,還是證得了的。

今日取你三滴血,來日上界之中,你家長輩尋來,因果我自一肩挑。小老道姓李名逸周!」

周老頭說完,照著麒麟的大腦袋拍了一下,三滴麒麟血當即落入手中,其回身屈指一彈,一滴沒入萱兒的腦海里,小小的額頭上生出一顆紅痣。

剩下的兩滴,讓周老頭放進了桌上的空茶杯里,並隨手貼了一張符籙封住了杯口。

「給那小兔崽子帶回去吧!」

「秀雅拜謝爺爺!」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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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左道當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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