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長公主今天拆了家
丫鬟婆子被她一通操作唬住,半晌才回過味來。
「長公主,現在天晚了收拾不了,您將就將就住吧。」為首的婆子陰陽怪氣道。
底下的丫鬟用不大遮掩的聲音竊竊私語,「還真以為自己是長公主呢,到了咱們這兒,要不是王上囑咐,誰管她?」
「就是,瞧她那得意的樣,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壽娘子也不樂意了,看著吧。」
「……」
靜姝把這些話聽完,微微一笑,眼中卻殊無笑意。
「本公主叫你收拾就收拾!」
壽娘子一撇嘴,硬氣道:「做不了!」
靜姝提著披風起身,緩緩走到她跟前。
銳利的眼神逼得壽娘子退了半步,底氣不足道:「你想幹什麼?」
啪!
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壽娘子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扭回頭看她。
靜姝垂著眼,拿帕子細細的擦手,「主子叫你做就做,今兒打你一巴掌是輕的。還有,以後臉上不準擦粉,沾了本公主一手。」
她蹙起眉,好不容易擦乾淨了手指,把帕子一扔。
壽娘子豐乳肥臀,從前慣會伺候男主子,以致地位也不低,如今當眾被打了一巴掌怎麼忍得了?
「你找死!」
說著揮手朝靜姝撲來。
靜姝一個側身躲過,回頭一腳踹在她的肥屁股上。
壽娘子直接杵在了地上,疼的嗷嗷叫。
「大晚上鬧吵吵的像什麼話!」衛遙推開院門進來,見到壽娘子趴在地上,沒管她,對靜姝道:「又是你!成日囂張跋扈惹是生非,你當這還是大周呢?」
「呵,怎麼著,你想幫這老狗出頭?」
「是又如何?」他大步過來,「夜寒川不在,我看誰能救得了你!」
拳頭近在眼前,靜姝傾身一躲。
電光火石之間衛遙沖她眨了眨眼。
靜姝未及多想,抬腿又是一腳。
衛遙倒飛出去,砸到了剛剛爬起來的壽娘子身上,轟一聲。
壽娘子叫都沒叫出來,兩眼一翻,暈了。
靜姝身後那些丫鬟則是瑟瑟發抖。
大周的長公主也太暴力了,成年男人說踹飛就踹飛了。
只有靜姝心裡知道,她根本沒使那麼大力氣。
衛遙是故意的。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衛遙在壽娘子身上掙扎了好幾次才起來,掙扎中又把壽娘子往土裡按了一點。
「你等著!我這就告訴北越王去!」
靜姝氣勢懾人,一揮披風往椅子上一坐。
「去啊!本公主等著他!」
衛遙狼狽的跑了。
靜姝收回眼神,目光如刀把剩下的丫鬟婆子掃了一遍。
「愣著幹什麼!讓你們撤的東西撤下去!」
再沒一聲議論,眾人嘩一下作鳥獸散。
各種花花綠綠還有一些帶著野獸味的皮毛被抱出來丟進旁邊的雜物間,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才清理完。
靜姝叫人把自己的馬車拉過來。
「洗乾淨手,再來碰本公主的東西!」
也就是在丫鬟們排隊洗手的檔口,趙擎帶人過來了。
一來就見她山大王一樣坐在院子當中,把一群人支使的團團轉。
院子里稀稀拉拉幾盞燈,趙擎又命人添了幾隻火把,整個院子瞬間明亮起來。
「你又鬧什麼!」
靜姝見到他,十分合禮數的福了福身。
這叫趙擎皺的死緊的眉頭鬆了點。
然而下一句話成功拉回來他的眉頭。
「本公主教訓不聽話的奴才,有什麼不對嗎?」
趙擎一指趴在地上昏死的壽娘子,「教訓成這樣?」
壽娘子是他特意安排過來監視的,沒想到剛一碰面就叫她給揍了。
「王上說笑了。」靜姝把自己長公主的地位拿捏的十分精準,簡言之把半個趙擎放在眼裡,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裡。
「要是在大周,這種奴才我少不得要賞她二十棍,只是如今人手短缺,我才打了她一巴掌而已。」
趙擎深呼吸了一口氣,鬍子被他吹的一顫一顫。
「一巴掌,扇地里去了?」
靜姝面不改色,「她以下犯上,沒打著我,自己摔了。」
趙擎眉目一揚,問旁邊的丫鬟們,「是這樣?」
丫鬟們面面相覷。
好像是這樣的。
於是她們齊齊點了點頭。
趙擎煩躁的看了一眼壽娘子肥碩的身子,對身後的侍衛道:「抬下去。」
「衛遙你怎麼解釋?」
衛遙跟在趙擎身後,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
靜姝臉上的恭敬瞬間消失,冷聲道:「莫說他對我言語不敬,就算他沒惹著我,這種叛徒,我想什麼時候收拾就什麼時候收拾!」
「既然北越王提起,那就請你治治他一下犯上的罪過。」
身後,趙喜拽了拽他的衣服。
趙擎道:「怎麼治。」
「二十棍。」
靜姝言簡意賅道。
衛遙忙跪下,「王上,您不能事事被她擺布啊,這女人手段狠毒,您要是由著她,只怕要把咱們這攪得烏煙瘴氣!」
趙擎抬了抬袖子。
衛遙立刻被人拖下去。
二十棍要一會才打完,靜姝指揮著丫鬟把她車上的東西按心意擺在屋子裡。
馬車再大也放不下太多東西,都擺上還是顯得空落落的。
靜姝環視一圈,「先這樣吧,去燒水,本公主要洗澡。」
趙擎都沒說什麼,丫鬟們自然不敢反抗,乖乖去了。
二十棍子打完,他們要把衛遙拖走。
「慢著,他留在這伺候我,那個肥婆不用回來了。」
靜姝攔下人。
「不行。」趙擎斷然拒絕。
靜姝嗤笑一聲,「北越王別忘了,本公主有處置下人的權利。之前是你和我說的,這人沒有一官半職。」
「謝靜姝,你別太過分!」
這兩日他縱著她,不代表她能在這為所欲為。
「條約!」
靜姝冷淡的提醒。
趙擎捏住她的手腕,警告道:「別拿什麼條約嚇唬本王!本王要動你,誰能攔?」
女人的手腕太過纖細,他捏在手裡,感覺稍稍用力就能折斷。
想到這,他鬆了點力氣。
靜姝對疼痛不敏感,幾乎沒感覺到疼,眉眼依舊張揚著,下頜微微抬起。
「你動啊!」
「一百里開外就是北境大軍,本公主出了事,只消兩個時辰夜寒川就能率兵奔襲至此。」
「北越覆滅,指日可待!」
「你威脅本王!」
聽到那個名字,趙擎暴怒,手上再次加了力氣。
「是!」
「我就是在威脅你!」
靜姝一步不退。
解毒的時間無法約定,北越需要錢糧和時間來壯大自身,肯定會儘可能長時間的扣住她。
第一天就退了,那日後她只能無數次的退。
「王上,長公主。」趙喜上前來躬了躬身,「夜色深了,長公主還要沐浴,今日之事,臣看不如到此為止吧。」
趙擎瞪了她一眼,鬆手。
靜姝回瞪,轉身回了房間。
她洗澡沒叫人伺候,自己進去之後掏出夜寒川命人給她做的小機關,擺弄了兩下,穩穩地嵌在門上,是和她馬車門上一樣的門閂。
洗過澡,打發人在外間休息。
她進了裡間之後如法炮製,將門窗都上了閂。
除非門窗壞掉,否則外邊進不來。
消停了一夜。
第二日太陽升起。
靜姝呼吸了一口稍冷的空氣,開始了新一天的折騰。
里裡外外走了一遍,一個會寫字的丫鬟跟在她身後,把她想要的各種東西都記下來。
靜姝回頭掃了一眼,淡道:「做的不錯。」
這丫鬟看著內斂老實,靜姝稍稍滿意。
「拿給衛遙,讓他去置辦。」
昨日趙擎走之後,到底是留下了他。
到底是夜寒川手底下出來的人,二十棍子也沒讓他受太重的傷,還有精力跟靜姝叫囂。
只是叫囂沒用,還是得去幹活。
「你,去稟報北越王,叫他快點安排大夫給本公主解毒。」靜姝隨手指了一個丫鬟。
剩下的人則分派到各處打掃屋子庭院。
趙擎沒來,來的是趙喜。
他身後跟著不少人,同老軍醫的打扮差不多,最典型的是頭上碧綠的束髮巾。
以前老軍醫一個人的時候靜姝沒覺得什麼,可十好幾個湊在一起,高高低低一層的綠,她有點想笑。
憋回去,端起公主的架子,靜姝問:「這就是那些人?」
趙喜拱手行禮,「他們都是前軍醫的族人,之後會負責長公主的身體,直到您體內的毒解開。」
靜姝抬手免了禮。
「後邊那些呢?」
後邊有兩列氣勢洶洶的侍衛,明顯不是保護趙喜的。
「秉公主,他們是王上指派給您的侍衛,負責您的安全。」趙喜低眉順眼。
屁的侍衛!
就是來看著她怕她跑的,說的好聽!
靜姝腹誹完,面上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這麼說,他們以後聽命於本公主?」
「是。」
「知道了。兩伙人一起,你把他們安排到隔壁吧,本公主的院子里沒處安放他們。」靜姝擺擺手。
「侍衛住在隔壁,大夫還是要住在您的院中的。」趙喜一點氣性都沒有,依舊低眉順眼。
當初按照長公主的規格給她備下的院子,他不用看也知道還有不少空屋子。
住這十幾人綽綽有餘。
「沒地方。」靜姝淡淡的抬起眼,「伺候本公主要花很多心思和力氣,所以我的丫鬟必須一人一間屋子。」
「那也還有六間富餘,足夠了。」
靜姝挑了挑眉,打量了眼趙喜。
他就像個面人,被她刁難這麼久一點脾氣都沒有。
怪不得趙擎把他派來。
「你們過來。」她招手叫便宜侍衛。
侍衛上前。
「那一排房子看見了嗎?」
眾侍衛點點頭。
那是一排廂房,一共八小間。
「拆了。」
靜姝雲淡風輕道。
???
侍衛們瞪大眼睛,然後下意識去看趙喜。
趙喜一向平和的眉眼也忍不住扭曲了一下,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好像咬了牙。
「聽長公主的。」
謝靜姝,為了不讓人住進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侍衛著手拆家,趙喜讓大夫留在這給靜姝看診,帶人去了隔壁院子。
沒多時隔壁就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我憑什麼給他們讓地方?這院子一直是我在住,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搬走?」
趙喜應該是和她爭論了幾句,沒多會,一個女人扭著腰肢氣勢洶洶的闖進了靜姝的院子。
「就是你要我搬走?」
靜姝擺手示意正在診脈的大夫退下。
「是我。」
「你憑什麼……」
「因為你昨晚的浪.叫打擾到本公主了。」
靜姝毫不留情面的說。
如果在大周,花魁聽到這話估計都要羞臊幾下。
可這位美人一點都沒臉紅,反而越發趾高氣揚,「好啊!我明白了,你就是嫉妒大王對我的寵愛!」
靜姝:並沒有。
「你以為大王多惦記著你呢,還不是一回來就找了我歡愛?怎麼,生氣了,要攆我走?」
靜姝:……
「趙大人。」
「本公主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讓這個女人消失在我的院子里。」
趙喜目光閃爍了一下。
麗姬算是跟趙擎時間比較久的,脾氣囂張跋扈。
他本想放她過來殺殺謝靜姝的銳氣,沒想到對方完全不接招。
「長公主,隔壁麗姬的居所是王上所賜,臣無法做主,所以……」還是讓大夫住在你的院子里,或者你自己去得罪麗姬。
「這是你的問題,自己去想辦法。」
靜姝端坐在矮榻上,話音冷冷,沒給他留一絲餘地。
乒乒乓乓拆房子的聲成了背景音,趙喜被吵得煩躁,當著謝靜姝的面,他抿了抿唇,躬身告退。
「臣明白,臣這就去安排。」
房子拆完,廢料運走,再鋪上石磚。
到了晚間,那排廂房像是從沒有存在過。
靜姝指了兩個老實的留在自己身邊伺候,睡在外間,剩下的一人分了間屋子。
大夫診過脈,表示可以試著解毒。
靜姝按照約定,寫了封信給趙擎,由北越方送去給夜寒川。
信使騎著馬連夜出發,趙擎問趙喜,「臉色這麼不好,她給你氣受了?」
趙喜一笑,給他捏肩的手加了點力氣。
「這位長公主,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是不簡單,當初察覺到他的喜歡,就精準的抓住了這一點,迷惑了他之後反手就把城池攪得烏煙瘴氣,逃之夭夭。
這樣的人,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