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喜歡將軍
夜寒川昏迷了很久,張開眼時,只見晨光熹微中,女子伏案而眠,晨光落在她鼻尖,顯得整個人都軟軟的。
晃了下神,夜寒川意識到是這姑娘救了他,便打算起身道謝。
這一動,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除了繃帶空無一物。
他腦子也跟著一空,這時候,謝靜姝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看過去,待看到人醒了時,一雙丹鳳眼瞪得圓了。
「你醒啦?還有哪不舒服?」說話間人已經到了跟前,軟軟的手貼在了夜寒川的額頭上。
堂堂威遠將軍,竟沒躲得開。
「這位姑娘,在下的衣服……」夜寒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脫衣服怎麼處理傷口?」謝靜姝坐在他跟前,清明的眼看著他。
那也不必脫的一件不留……
夜寒川感受了一下纏遍全身的繃帶,強作沉穩道:「勞煩姑娘請人為我包紮了,所需銀兩在下稍後遣人送來。」
謝靜姝擺擺手,「不必,你的傷是我和我的侍女處理的,有不妥的地方你包涵,銀錢就算了,小事。」
夜寒川看著她緋紅的唇一張一合,感覺自己每個字都聽了,連起來卻聽不懂。
她一個姑娘家,把他脫光了,上了葯?
渾身上下都摸過?
他又驚又怒,且因著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毛病,渾身都難受起來。
咽下喉嚨里湧上的血,「你一個姑娘家,你,你爹娘沒教過你男女有別,不知道避嫌嗎?」
謝靜姝看著他,嗤笑道:「若要避嫌,我就不該管你的死活,怎麼,覺得被我玷污了?那你把我的繃帶拆下來還我?」
「衣服給我,繃帶給你!」夜寒川冷著臉。
謝靜姝撇撇嘴:「你那堆碎布上全是血,早扔了!」
夜寒川攥著被子角,像攥住自己最後一塊遮羞布,手背上青筋暴起,胳膊上的繃帶滲出血來。他未曾想,時至今日,他還會被一個女人逼得狼狽不堪!
謝靜姝目光一閃,任由他的羞憤發酵了一段時間,才軟了聲音湊近他:「夜將軍,我不是故意對你不敬,當時的情況能將你安全的帶到客棧已是萬幸,若是找人給你清理傷口,走露了消息,我們能活嗎?連你都被傷成這樣,我怎麼敢!」
夜寒川聞言一口氣梗在喉嚨口,火氣卻唰的退下去。
他再清楚不過她說的有道理,也為他考慮的周全,拋開他見不得光的毛病,從世俗上說她才是吃了虧的一方,他平白受了人恩情,還說了那些不知好歹的話——
謝靜姝見他軟下來的有些愧疚的神色,便知道目的成了一半。
正巧錦如推門進來,「小姐,您交代的衣服買好了,誒,他醒了?」
謝靜姝直起身,和夜寒川拉開距離,暗贊錦如來的真是時候,話卻說的輕而委屈,「這衣服是給你的,不用你拆繃帶。」
夜寒川看了一眼,是和他之前的衣服差不多款式的新衣。
這心意越是周全他越是愧疚,乾脆利落的抱拳低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先前是我氣量狹小,對不住姑娘!」
「沒事。」謝靜姝將衣服往前遞了遞。
夜寒川實在需要衣服,只得接下,在心裡又往這人情債上添了一筆。
「請姑娘別見怪,我須得問問,姑娘如何識得我?」
「我喜歡將軍,怎麼會認不出人來?」謝靜姝目光清明,直白的看著他。
她在范家的那些年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耍手段,今日這一番周折,不過是她算計中的戲碼。
先刺激他一下,再拿出恩情讓他愧疚,最後直白的說個心意,就算他現在不動心,也能在他心裡濃墨重彩的留下一筆。
夜寒川被這答案驚住了,怔了好一會,才避開目光僵硬的說:「姑娘說笑了。」
「我怎麼會說笑,是真的喜歡,比真金還真。」
謝靜姝嘴角噙著笑,將人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現夜寒川耳朵可疑的紅了。
居然害羞了!
靜姝覺得頗有趣味,見他沉默也不逼他,避到屏風後邊道:「將軍先換衣服吧。」
這回倒守禮了。
屏風後邊離門近,隱約聽到有人叫廷哥。
謝靜姝眉頭一皺,湊到門邊撥開一個縫,小心地往外瞧。
還真是范廷安!
還有她庶妹謝雨嫣,他們怎麼在一起?
她這庶妹前世沒少坑她,害她不淺的兩個人湊到一起,須得格外提防些。
「你做什麼?」
謝靜姝努力的豎著耳朵,聞言毫不見外的扯過人家,「快幫我聽聽外頭說什麼呢?」
夜寒川只覺得被她碰到的地方無比難受,他幾乎要遵從本能狠狠甩開她,可思及前頭的事,忍了忍,只隔著一個合適的距離側了側耳朵。
「沒什麼好聽的,出來私會的男女罷了。」
「私會?」謝靜姝挑眉,她以為這倆人是狼狽為奸,沒想到還有一腿!
所以前世謝雨嫣總往范家去,是當著她的面給她戴綠帽子?
見夜寒川肯定的點頭,謝靜姝磨了磨牙。
「還未請教姑娘姓名,在下日後一定報答。」
謝靜姝轉過身來,眉目微揚,「報答?將軍要以身相許嗎?」
夜寒川挪開一步,心道這姑娘言語怎麼如此大膽?
「姑娘自重。」
謝靜姝粲然一笑,湊近他,「我什麼都不缺,除了你我也沒什麼想要的。」
夜寒川板著臉,沒接話。
謝靜姝眼睜睜的看著一抹紅重新爬上他耳垂,紅艷艷的要滴出來,和那張嚴肅的臉一起看,真是別有風趣。
幸好夜寒川長得俊還有趣,不然叫她這般勾搭,還真開不了口。
「不然將軍先回,這樁事先放一放也沒什麼的。至於我,將軍早晚會知道我是誰。」
她要顧著范廷安和謝雨嫣,只得先放過夜寒川。
人走後,她立即讓錦如在范廷安和謝雨嫣的隔壁開了一間房,貼在牆壁上偷聽。
這一聽,還聽到了關於她的事。
「我以為你最多捉弄她一下,你怎麼敢在假山上做手腳,你知不知道會出人命?」
是范廷安的聲音。
「廷哥,我沒有,我真沒做。她總要你陪她,我只是不小心,在母妃跟前難過了一陣,母妃也是一時衝動才做了錯事,我們沒想傷她的,廷哥,我如何你還不知道嗎?」
謝靜姝漠然的聽著,幾乎都能想象得出謝雨嫣那做作的嘴臉。
衝動?那她現在衝動的操刀過去把她剁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