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也不管被嚇的魂飛魄散的眾人,繼續自顧道;「此簪鋒銳無比!對著一顆粗壯柳樹尚且如切豆腐般,更遑論肉體凡胎之軀的人?有誰平日里會拿這樣危險的一支簪子來當作飾品還佩戴著在頭上?」
低沉的嗓音彷彿有著催眠人心的效果,眾人不自覺地隨著他的話語思索起來。
「相比用來做飾品,它應該是有更大的用途!看這婆子如此順手的就將此簪取下揮出,過程毫無滯澀之感,顯然是已經做過無數遍的!而在下不才,想到的竟然只是她拿著這簪子對著在下的救命恩人施虐!」他眼神銳利的掃了一五官抽搐的王氏。
王氏不知被控制住了什麼命門一直也講不出話來,柳絮此時也被嚇的臉色蒼白,好似被簪子釘住地不是柳樹而是自己。
彷彿是為了驗證男子所講,此刻顧如煙表情悲痛中又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她抬頭看了王氏一眼繼而又飛快的一開眼睛。
眾人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哪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分明是柳家三丫頭怕極了這王婆子!
顧如煙看著大家情緒被煽動的差不多了,現在也來不及去多想那男子怎的如此聰慧,竟然將她心中所想所做全部施展出來,還附帶了一場大戲:
踢簪入木!
她緩緩撩起袖子擼出雪白的手臂。
只見那手臂上不僅沒有光滑細嫩的模樣,反而覺得有些什麼細小的暗色硬痂結在上面,密密麻麻,眾人隔著這麼遠都能看得出來!其慘狀可想而知!讓人覺得是心驚肉條!
顧如煙裝作害怕的又去看了眼王氏,露出笑臉,只是這笑怎麼看都有些勉強。
她說「我這手臂上,還有不方便給大家看的後背,其實都是母親用拿發簪刺出來的……」顧如煙不看眾人,只盯著自己的手臂。眼眶泛紅濕潤,一汪淚水含在眼眶裡倔強著不掉出來。
她好像頗為不好意思的放下袖子,垂落手臂。不知那袖子是被折住了還是怎麼的,竟沒有完全落下,漏出一小截帶著傷痕的手臂在外面。
微風吹拂起顧如煙鬢邊的碎發,她的眼睛被碎發一撩,那一汪清泉似得淚花兒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她好像這才發覺自己竟掉了眼淚!立馬抬手把眼淚擦掉,然後怯懦的看了王氏那邊一眼。
眾人只以為她是在看王氏,如此羸弱的小女孩,真是可憐。殊不知顧如煙要的就是這種的可憐兮兮效果。
卻只有紀舒年看得到,顧如煙哪裡是在看什麼王氏,她分明是在看他!而且眼裡哪有什麼怯懦和小心翼翼?皎潔靈動的就像一隻小狐狸!
他頓覺有趣,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不著痕迹地回以顧如煙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繼而看向眾人面目憤恨:
「這婆子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尚且能下如此狠手,還指望她心底能留有良知嗎?」
轉過頭對著柳絮娓娓道:「想必姑娘平日里也是背著蛇蠍婦人給矇騙了,不知自己的母親竟是是如此狠辣之人,才在此時對著在下求情吧?」語畢竟對著柳絮微微挑唇一笑。
「公…公子所言極是……」柳絮被這笑容吸進了心神,過也不過腦子的回答脫口而出。
他一聽笑容更大了,蠱惑著說:「既然這惡婆子如此狠辣,連親生女兒也如此認為。依我看,這手便不要留了。省的以後還要出手加害於你…」抬頭看向眾人:
「──和大家」。